流民眼巴巴地看着赫敏。
不由自主挪動腳步，向她簇擁來。
暮色沉沉。
他們沒看清哈利和赫敏具體的樣子。
但模模糊糊、那種味道幾乎刺透黑夜傳了過來。
一個年輕、乾淨、看起來幾乎沒有什麼人生經歷的小姑娘。
身旁同樣跟着一個年輕的男孩子。
那個男孩子看起來不好招惹。
但.不重要。
他們很顯然就是那種單獨出來遊玩、見見世面的貴族子女，就算那個男孩子再不好招惹，可陷入愛情裡的男男女女，只要有一方表露出哪怕一絲的軟弱，作爲共同體的他們，都會軟弱，而軟弱的年輕人，最好拿捏。
只要抱上她的大腿，就能通過這個關卡。
流民鬣狗一般。
赫敏看着他們，掏出魔杖。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她曾天真地以爲，這些人都是老實、本分、至少可以說得上是善良。
但現在不會。
哈利說過，不能輕易相信這個世界裡的人。
和他們談好委託、在交付任務的時候，突然被背刺的事，並不少發生，在獵魔人漫長的旅途中，很容易就會遇到這樣的事，無論是他、還是傑洛特、還是維瑟米爾，都經歷過，而且不止一次。
這羣看起來毫無威脅的人，有相當一部分，都是狡詐、甚至說得上惡毒。
尤其這羣迫切想要逃離威倫，去到更安全的地方的人。
爲了生存，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跑來的人裡，眼中神色明晃晃的。
赫敏看得清楚真切。
是貪婪、是興奮、是一種見到獵物——還是那種受傷、看上去註定無法逃跑的獵物時的神色。
他們以爲的“獵物”正是自己。
“退下。”她喝止道。
但流民不聽她的話，不以爲然，拿着一根小木棍的年輕女人能有什麼威脅？
赫敏毫不猶豫。
輕輕一揮，念出咒語。
“障礙重重！”
一圈無形的障礙，堵住他們撲涌來的路。
手腕接着一抖。
“火焰熊熊！”
一圈橘黃色火焰跳躍出，在這羣流民面前劃出一條火焰的分界線。
赫敏沒再說話。
隔着矮小火牆，站在馬旁，直勾勾地盯着這羣人。
“她，她是女術士。”一個人聲音驚恐。
哈利回頭。
火焰把他琥珀色的雙通，補色成耀眼的金色。
“還有獵魔人。”那羣人更加惶恐。
該死
看起來那麼好欺負，怎麼會是這麼兩號人物。
他們驚恐，挪動腳步，有人難以控制自己的神色，開始探頭，向更前方看去。
“收起你腦子的消息，雷米。”哈利緩緩開口，點出那個探頭人的名字。
他被喊出名字，更加惶恐：“你，你認識我？”
哈利搖頭：“不，但你們腦子裡在想什麼瞞不過我。”
他輕輕一打響指。
馬匹變成石頭落回他手裡，火焰蠕動，變成石化雞蛇的模樣，盤踞在他腳下。
“雷米，前面有女巫獵人，你想把我們的蹤跡報告給他，來換取進去諾維格瑞的資格？”哈利繼續說下去，“還有阿普、朱特卡、麥克.”
他眼神掃過去。
目光和一個又一個人對視上，精準念出他們的名字，念出他們內心裡的想法。
他們更加惶恐。
“不要做出什麼不明智、自找麻煩的事，好嗎？”哈利輕聲，“僅僅憑藉看守橋樑的幾名瑞達尼亞的士兵、還有那幾名女巫獵人攔不住我們的。”
“或者.”
“你們覺得，告密後能跑得掉嗎？”
他一招手，火焰縮成小小一團，落到他掌心裡。
“尊敬的獵魔人，我們發誓，不把這位女術士的消息告訴任何人。”一個人舉起手，聲音顫抖着。
其他人紛紛符合。
哈利逐一看去，目光在一個人身上停下：“那麼你呢，斯通？”
被點名的人驚恐看着哈利。
“你似乎並不願意許下這個承諾。”哈利輕聲，手中火焰飛起，“我想我不得讓你能永遠保留住這個秘密？”
那個面容狡詐的男人惶恐搖頭：“不不不，尊敬的獵魔人大人，我發誓，我不會透露出去。”
在最開始，他們還有陰奉陽違的想法。
可現在，不敢再有。
這個獵魔人太可怕，能窺視他們內心的想法。
哈利一揮手。
人潮鳥獸一陣迅速褪去，縮回他們馬車篷屋裡。
“看來你開始適應這個世界了。”哈利輕聲。
赫敏搖着頭，撇了撇嘴，語氣有幾分自責：“我還是沒有經驗，剛纔不應該施法的？”
哈利帶着她往前走去：“不，震懾他們這是最好的辦法。”
“只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諾維格瑞。”
“那裡是受永恆之火影響最深的地方，那個教派無比仇視術士、非人種族，尋找希裡是最重要的，如果在此之前，和他們產生衝突，未免就有些浪費時間。”
“那我回去補上一發遺忘咒？”赫敏若有所思。
哈利搖頭：“不用。”
“剛纔我用攝神取念確定過他們的念頭，那羣人沒有膽子的。”
“魔法也可以大大方方使用。”
“我在分院帽裡裝了一個月分量的複方湯劑，麥格教授、斯普勞特教授、斯基特、甚至特里勞妮教授，你都可以選擇。”
他們走在橋上。
幾個坐在橋上的女巫獵人看到哈利，毫不客氣地啐着口水。
也有士兵罵罵咧咧，出言不遜。
赫敏皺眉。
哈利不爲所動，這種熟悉的感覺，甚至讓讓他覺得有些溫馨。
等到橋的盡頭。
“止步。”一名瑞達尼亞士兵站出來，“這裡禁止通行。”
哈利從袍子裡掏出兩張通行證，遞交過去。
“獵魔人？”瑞達尼亞士兵狐疑，把這兩張通行證接過，仔細反覆檢查，“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他又看一眼赫敏。
聲音不由變得溫柔了一些：“看來你接了個好委託，獵魔人。”
“好吧，你們被准許通行。”
他揮着手，橋樑後的門打開。
哈利帶着赫敏穿行過哨站，走出去後，重新變出馬匹，向諾維格瑞進發去。
“他們都不喜歡你，僅僅因爲獵魔人的身份？”赫敏坐在哈利身後，抱着他的腰，回頭看着哨站，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