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陰謀

接到了李隆基命令的高仙芝和封長清,採取了正確作戰方法,那就是固守潼關。

這一步,使得遠道而來的敵軍想速戰速決的計劃不能得逞,而且潼關作爲長安的屏障,也有力的護衛了長安。

但是,先前已經說過,晚年的李隆基已經利令智昏,不復年輕時代的英明果決。

一些奸邪小人卻在李隆基面前說高仙芝和封長清的壞話,詆譭他們與安史叛軍相勾結,所以遲遲沒有與叛軍正面交戰。

李隆基不經過仔細調查,竟然將二人斬首示衆,致使朝廷失去了兩員經驗豐富、作戰勇敢的將領!

之後李隆基又派上了年紀的哥舒翰統領潼關的軍隊拒敵。

而當時鎮守潼關的軍隊有二十萬!

哥舒翰正確的判斷了雙方的形勢,也認爲堅守不出纔是禦敵之策,隨着日子一天天拖延下去,唐玄宗對他們也失去了耐心。

再加上無能的楊國忠又在鼓動玄宗下聖旨強迫哥舒翰出戰,哥舒翰在接到聖旨後知道此戰必敗,但懾於皇權的威嚴,不得已帶兵出戰。

最後果然大敗,自己也被手下綁赴敵營。

從此之後,安祿山攻入長安,在無任何的阻礙,李隆基不得不帶着自己的護衛和心腹,撇下大部分的太監,宮女,甚至是皇族子弟,秘密出逃。

而後,纔有了後面的馬嵬驛之變。

不但楊國忠自己被叛亂的士兵砍了腦袋,就連楊玉環也被連累身死。

可以說,安史之亂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導致大唐由盛而衰,不是因爲安祿山多麼的牛13,多麼的厲害。

盛唐時期,能夠平亂的人並不在少數。

但問題是,在厲害的將領,也扛不住盟友的攻擊啊。

更何況,不管是李隆基還是楊國忠,還不是將領的盟友,而是將領的上司。

攤上這種保護我的敵人,痛擊我的手下的頂頭上司,別說是哥舒翰,高仙芝,就算是白起,李靖,乃至於廉頗和李牧也扛不住。

能夠逆天的人,大概也只有孫武,鬼谷子這樣的兵法大家才行。

這還只不過是大概而已。

至於能不能行,還要打過一場才知道。

說實話,估計就連安祿山都沒有想到,自己可以一路連戰連勝,打敗了好幾個名將,成功的攻入長安。

如果要論功行賞,李隆基和楊國忠纔是他安祿山最大的功臣。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在安史之亂中,李隆基到底有多麼的昏聵,而楊國忠又是多麼的無能,才能把一手打牌,打成輸牌。

然而身爲廢物點心的楊國忠並不知道,自己現在上躥下跳,都在向着死亡的深淵,邁出了不可動搖的一步。

作爲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當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行爲基本上就是做不停的作死。

現在的他,正爲可以剷除安祿山,而不停的興奮。

不過在皇帝的面前,楊國忠不能說我就是爲了逼反安祿山,纔出了這個主意,於是眼珠子轉了一圈,說道:“皇上,微臣有一個想法。”

李隆基說道:“講。”

楊國忠說道:“皇上可以下令,召安祿山覲見,不提造反一事,就說娘娘十分喜歡他在極樂之宴上送的禮物,想要給他一個回禮。皇上也可以在聖旨中,暗示要給安祿山加官進爵。”

“只要安祿山來到了長安,那他的生死,還不都在皇上你的掌握之中。”

“皇上你想要如何揉搓安祿山,就如何揉搓安祿山。甚至皇上你可以將他囚禁在長安城內,剝奪他所有的權利。”

李隆基一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長安城是他的地盤,只要安祿山敢來長安城,那他就有一百種辦法,制服安祿山。

於是他當即下達了一封聖旨,命人快馬加鞭的送到了安祿山的老巢。

至於計謀得逞的楊國忠,則興奮的離開了皇宮,打道回府。

半路上,楊國忠一個勁的冷笑,他已經想好了,一旦安祿山老到長安,落入自己的手裡,他必然好好好的招待一下這個老東西。

等他失了寵之後,他會把這些年受到的怨氣,一點一點的還給安祿山。

他會讓安祿山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後就在此時,馬車忽然輕輕一晃,停了下來。

楊國忠不由一愣,擡頭隔着簾子呵斥道:“楊三,你怎麼把車停下來了。”

楊三就是他楊國忠的心腹,同時也是他的馬伕。

楊國忠等了幾秒鐘,沒有聽到楊三的迴應,不由覺得有些奇怪,楊三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連自己的問話也敢無視。

他心頭不由蒸騰起一股怒火,起身掀開車簾,“楊三,我問你話……”

然而下一秒鐘,楊國忠話音截然而至。

因爲他發現,自己的眼前空無一人。

原本應該坐在車伕位置上的楊三,消失不見了。

但是這還不算什麼,除了楊三之外,就連他身邊那些護衛都消失不見了。更加驚悚的是,街上的行人也不見了。

這條街是朱雀街,是長安城最爲繁華的街道。

他從皇宮回到自己的相府,每次都會經過這條街。

而這條街,除了晚上之外,其餘的世界,最多的東西就是人,來來往往的行人多如牛毛,聲音鼎沸,喧譁吵鬧。

但是現在,所有的行人都不見了。

不光是街上的行人,實際上就連街道兩側的酒樓茶肆,都空無一人。

楊國忠站在馬車上,甚至還可以看到一座茶樓的桌子上,還擺放着一杯熱氣騰騰的好茶,絲絲縷縷的熱氣,從茶杯內蒸騰而起。

原本這裡應該坐着一個喝茶的人,但現在喝茶的人卻不見了。

街上的行人,喝酒的豪客,嬉笑的兒童,賣藝的武夫,行走的商人,婀娜的婦人,以往可以看到的人,現在全部都不見了。

楊國忠眺目望去,發現整條街道,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他自己。

空氣中除了他的呼吸聲之外,寂靜的嚇人。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楊國忠只感覺一股冰冷的寒意從他的脊柱骨升起,剎那間直衝腦門,頭皮都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