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賓白走到鄭屠戶的店裡時,鄭屠戶已經開門了。
鄭屠戶的店,開得挺大,弄得還挺專業,僱了十來個賣肉的,挺有氣勢。
見到這模樣,劉賓白心說:這鄭屠戶挺會做買賣的。可是,這小子放着這麼好的買賣不老老實實地做,當什麼鎮關西呀?劉賓白有些不解。
走進了鄭屠的肉店,劉賓白想:該幹正事了,也別想那麼多了。想到這兒,劉賓白不再胡思亂想。
誰TND是鄭屠?叫一聲看看。劉賓白拿定了主意。
“鄭屠!”劉賓白拿着官派,清了清嗓子,叫了一聲。
“提轄大人,您來啦。”一個人應了一聲,走了過來。
哈哈,魯達還真是這裡的名人,誰都認識,劉賓白開心地想。
“嗯。”劉賓白剋制住自己的開心,弄着官威,冷冷地用鼻子,應了一聲。
“快給提轄大人看座。提轄大人,有何吩咐?小人這就去辦。”鄭屠戶一邊吩咐手下的人給魯提轄看座,一邊應承着。
這鄭屠也不是很兇嘛,還是狠乖巧的呀,哪有鎮關西的意思?見鄭屠貓似的溫順,劉賓白在心裡產生了懷疑。
鄭屠戶陪着笑臉,還在等待着吩咐。
不管他,先照着小說裡來。
“奉經略相公鈞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見半點肥的在上面。”劉賓白邊回憶着邊吩咐着說。
“聽見沒有?快點,快點。”聽到魯提轄的吩咐,鄭屠戶轉頭對手下的刀手說。
“不要那等腌臢廝們動手,你自與我切。”劉賓白見鄭屠戶吩咐手下人,便阻止道。
鄭屠聽了,猶豫了一下,可還是說:“說得是,小人自切便了。”
鄭屠戶是老闆了,很久沒切過肉了。讓他再幹這個,讓鄭屠戶覺得很沒面子。可是,魯提鄭屠戶也招惹不起。算了,就當是給經略府面子吧。鄭屠戶說完,從肉案上找到精細的瘦肉,切了十斤,然後剁餡。
看着鄭屠戶這麼乖,劉賓白很開心。
肉鋪裡的腥味太重,劉賓白便拿了凳子走到店外,然後坐下。
坐着沒事兒,劉賓白四下裡胡亂地看着。
劉賓先是一眼就看見了被自己打的那個店小二。
店小二弄了個手帕,包了半張臉,來了。看見劉賓白坐在了鄭屠戶的門口,店小二沒敢過來。
這小子,還真能弄樣,跟個苦主似的。劉賓白見了,直想笑。
哎呀,這宋朝的人呵,是真聰明,這小二這麼一弄,想那鄭屠戶也沒辦法說什麼了。對了,這就是苦肉計!劉賓白又在心裡開着心地說。
看着店小二站在那裡不敢過來,劉賓白覺得沒什麼意思,便繼續在四下裡胡亂看。
咦?這不是和史大郎一起來的那個人嗎?劉賓白忽然看到了福寶。
真是福寶。
福寶這一夜可是沒睡好,他一直琢磨,這前邊可真都和小說裡的一樣,可是,這魯提轄真能爲了金老二父女倆打鄭屠戶嗎?鄭屠戶可是和魯達都是經略府的人,他們能夠爲了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弄下窩裡反的事情嗎?
沒道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別是這個魯達,和那金老頭串通一起,騙史大郎的銀子吧?不行,我真得去看看。福寶想着,想明白了,做了決定。
天一亮,福寶起來,先去金老二的住處。正巧,福寶到了的時候,見魯達正往外走。於是,福寶便悄悄地跟在魯達的身後,看他要去幹什麼。跟着魯達,福寶也來到了鄭屠戶的肉店門口。
劉賓白見到了福寶,以爲史進也來了,便四下裡看。可是,看了一圈,沒看到。於是,劉賓白招手讓福寶過來。
福寶一見魯達認出了自己,還招呼自己,福寶也沒辦法躲了,就乾脆走了過去。
“史家阿哥來了也無?他在哪裡?”劉賓白邊問福寶,邊繼續四下裡看。
“沒有。我家相公讓我來看看魯大官人是怎麼樣打殺這肉戶的。”福寶一聽魯達問史進,便順口拿史進擋一下。
嗯?打殺人?他怎麼知道的?劉賓白心裡一下就起了疑問。
“呵,這是你家阿哥說的?來坐。”劉賓白裝做沒事兒人似邊說邊招呼道福寶。
福寶一聽魯達這樣說,以爲他相信了,便走上前,坐了下來。
劉賓白坐的是一個長條凳,於是,福寶就挨着他坐了下來。
“官人,臊子弄好了。教人送去?”鄭屠戶弄好了肉,用荷葉包了,問魯達。
“慌什麼?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見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劉賓白又吩咐道。
剛纔那個瘦肉餡,鄭屠戶足剁了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已然累出了一身臭汗。現在怎麼還要弄?鄭屠戶感覺不爽了。
“卻纔精的,怕是府裡要裹餛飩,肥的臊子何用?”鄭屠戶不想再弄了,便問。
“相公鈞旨吩咐灑家,誰敢問他?”劉賓白一見鄭屠戶不聽話了,便瞪起眼說。
見魯提轄怒了,鄭屠戶不敢再犟嘴了,便給自己找臺階下着說:“是合用的東西,小人切便是了。”
說完,鄭屠戶又選了十斤實足的肥肉,又開始細細地剁餡。
福寶看着,樂了。
“你樂甚麼?”劉賓白看着福寶問。
“他還真聽話。他還真切。肥肉切餡?真傻!哈哈!”魯達不問還好,一問,福笑忍不住笑出了聲。
鄭屠戶聽到福寶的笑聲,停下手,惡狠狠地看了一眼福寶。可當他看到魯達看自己時,只能又繼續幹活,剁他的肥肉餡兒。
福寶看到後,更開心了,於是問:“大官人,他快氣瘋了。大官人,他要是急了,你會真打他嗎?你真會打死他嗎?”
聽到這話,劉賓白更加重了懷疑。
“你到底是誰?你是從哪裡知道的?”劉賓白一把緊緊攥住了福寶的手,壓低聲,惡狠狠地問。
福寶這才知道自己光顧開心了,說露了嘴。
“我是,我是從書上看到了。”福寶在魯達的逼視下,哆嗦着說。
呵哈,這也是一個那邊來的人!劉賓白明白了。
“你叫什麼?”劉賓白又問。
“我叫小翠。”福寶聽到劉賓白又問,趕緊回答說。
“放屁。說,那邊的名字!”劉賓白又惡狠狠地說。
“那邊的名字?呵,你,你也是那邊來的?”福寶還真鬼,一下也聽出不對來了。
媽的,也說露嘴了。劉賓白髮現自己也錯了。
“認識一下吧。我也是從那邊來的,叫劉賓白。”劉賓白松開福寶,伸出手說。
“俺叫孫福寶,俺從山東來的,大哥你呢?我可有伴了。”孫福寶一聽是同界人,於是高興地說。
“北京的。哎,你怎麼來的?”劉賓白回答完孫福寶的問題,又好奇地問。
“你是北京的?你們北京人真壞,欺負俺們外地人,俺沒怎麼着,就要抓俺去公安局,俺要罵抓俺的人,就讓車撞了,然後就到這了。大哥你呢?”福寶一聽劉賓白是北京人,就控訴般地說。
“你做什麼了?在那邊他們爲什麼要抓你?”劉賓白不解地問。
“在天安門廣場。”孫福寶回答。
“天安門廣場?”劉賓白不相信地問。
“對,就是在哪兒。俺就是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他們就要抓俺。”孫福寶氣鼓鼓地說。
劉賓白一聽,就全明白了。
“福寶,告訴你吧,在北京,是不能隨地吐痰的,那叫不文明行爲,要罰款的。我再告訴你,抓你的那些人,是保安。他們也不是北京人,和你一樣,也是外地人。你呀,別把賬算到北京人頭上。你們是外地人欺負外地人。”劉賓白把實情告訴了孫福寶。
“那,那也是他們也是讓你們北京人教壞的。”孫福寶不服氣地說。
“你還真是山東人,瞧你這犟脾氣。”劉賓白一見孫福寶這氣鼓鼓的樣子,覺得很好笑。
“犟怎麼了?犟也比你們北京人壞好。”孫福寶不服氣地說。
“好好,你們好。哎,我問你,你是怎麼來的?怎麼沒挑個好的落?小翠?你是個女的吧?”說着說着,劉賓白想起來,剛纔孫福寶說自己叫小翠。
“是,沒落好,落在一個丫環身上了。”孫福寶不好意思地說。
“丫環,丫環?哈哈……”劉賓白笑得快到岔氣了。
劉賓白和福寶這邊說得熱鬧,那邊鄭屠戶也幹得挺熱鬧,他把肥肉餡也剁完了。用荷葉包好,然後鄭屠戶招呼魯大官人說:“大官人,弄好了,着人與提轄官拿了,送將府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