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楊小天給軍方的人用直升機給接走了,童文森當時還有些犯怵,但幾天後沒什麼事發生,他通過自己的渠道也沒打聽到什麼消息,心裡就放鬆很多了。
地方**是不好管軍隊的事。
但同樣的,你軍隊也不好管我地方**的事。
更關鍵的是,這裡面還有劉市長站臺呢。
你楊小天難惹,有後臺,我不惹你就是了。
至於魏華涵、楊虎他們,童文森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該收錢收錢,該放人放人。
事實上楊虎根本就沒有被收監。
十萬塊紅包送過去,不用童文森發話,下面的人就直接把楊虎放了。
原因很簡單,而且足有兩條呢。
第一,受傷那麼嚴重,肯定不能在派出所羈押啊,萬一出了事,誰負責?
第二,案件還在偵辦過程,那麼現在大家都是犯罪嫌疑人,說嫌疑人,那就有可能還不是犯罪分子,既然有可能不是,咱們就沒理由把人羈押在派出所啊!
不給錢,憑良心做事,民不舉官不究。
給錢,憑利益做事,民舉官也不究。
若以前的杜大少,或許還能找到點關係,但現在和家庭脫離關係的杜重智又沒有通天的關係,到派出所報警,人家最多也就是態度認真的做記錄,只有後續,那就是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了。
至於把魏華涵軟禁起來,那就又是另一樁利益相關的事了。
首先魏華涵不接他電話,不聽他命令,讓他很不爽,而且組織是不需要這種目無長官的所長的。
其次,撤下魏華涵,換一個投靠自己的人上馬,豈不是又有好處可收了?
真是一舉多得。
算盤打的很好。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童文森看了眼電話號碼,先是皺眉,思索了片刻後才接起電話問道:“吳書記,有事?”
電話是吳德樹打來的,他正經道:“還真有事!”
“你說!”童文森坐直了身子。
吳德樹說:“我有個小朋友,被人砍傷了,當然,這不是個事,我相信司法公正,但我不理解的是,爲什麼行兇者現在逍遙法外,而幫他的警察現在卻被軟禁起來了呢?”
童文森知道吳德樹夫婦和楊小天關係比較好,在看到吳德樹打電話來時,他也猜到了吳德樹百分之八十是爲了楊小天這件事打電話來,但沒想到吳德樹會問的那麼直接。
按他的想法,你想幫朋友的忙,雖然你級別比較高,但你算是求我辦事,你對我的態度就得客氣點,說點客套話,然後“請”我幫忙。
關鍵在於一個態度。
只要態度好,說不準我就會幫你處理下呢。
但你上來就說什麼“逍遙法外”之類的話,你是警察系統的,還是我是警察系統的?
於是童文森說道:“吳書記,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清楚你說的事,你看這樣行不?我先問問情況,回頭打你電話!”
回頭打電話就是敷衍,實際上就是再也不會打電話給你,你就慢慢等去吧。
這就是敷衍的客套話。
童文森以爲吳德樹會知難而退,可沒想吳德樹直接說道:“童局長,如果我的消息沒錯的話,這個案子是你親自督辦的吧,你會不清楚?”
“尼瑪……”童文森一臉踩到大便的表情,他索性直接說道,“吳書記,我們公安口做事有自己的方法方式……”
“哦?軟禁自己的派出所所長也是你們的方法方式?”吳德樹追問道。
童文森強調道:“吳書記,我們只是調查事實而已,你用軟禁這個詞是不對的,若非要說,我建議你用‘保護’這個詞!”
“保護?”
“對!”童文森用充滿正氣的語氣說道,“打鐵還需自身硬,有羣衆反應問題,如果我們不處理的話,也會給羣衆們一種官官相護的感覺,反倒會對該同志有不好的影響,所以我們不但要調查,而且要大張旗鼓仔仔細細的調查,在這種力度上還不出問題的話,羣衆們也是無話可說,所以我說這是一種保護!”
“很好,我明白了!”吳德樹笑了笑,說道,“保護,這個詞很好,我很喜歡!”
說完吳德樹就掛斷電話了。
童文森看了看電話,嘟囔道:“什麼玩意兒啊!”
掛斷電話後他想了想,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他就想到了劉鬆劉市長,但他和劉市長平時開會時是見過面,但市長旁邊的總歸是公安系統的一把手,層次在那放着呢,所以也就是點頭之交。
不過沒關係,他有劉小聰的電話。
直接一個電話打給劉小聰。
劉小聰聽到敘述之後,不屑的笑道:“童叔,你就放寬心吧,若是說別人,我還緊張幾分,但吳德樹這傢伙,馬上就要調走了,誰理他啊?”
童文森聽了這話,安心不少,不過還是說道:“小聰,要不你幫叔叔約下你爸,這件事不處理好,我心裡總覺得挺疙瘩的!”
劉小聰想了想就滿口答應下來,讓童文森等消息。
在童文森面前說的胸有成竹,但真找劉鬆時,劉小聰還是有些犯怵,由於劉鬆工作比較忙,劉小聰平時就和母親徐琳琳接觸的比較多,和父親有些生疏感,也就是這幾年年紀大了點,父親纔會三五不時的和他聊些話題,感情增加了一些。
上次找童文森,其實是劉小聰從他自己的渠道得到楊虎砍人這件事後,擅作主張,根本沒敢讓劉鬆知道。
現在事情鬧大了,劉小聰不敢擅作主張。
想了想,他打電話給連曉鶴。
“劉少!”電話裡連曉鶴叫的親熱,他比劉小聰大了八歲,在他的特意奉承下,劉小聰和他的關係就很好。
“哎呀,趕緊別劉不劉少的了,緊急求助!”劉小聰說道。
“怎麼了?”連曉鶴立即做出焦急的表情問道。
劉小聰就對連曉鶴的態度比較滿意,知道急人所急嘛,他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問道:“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要是告訴我爸,我爸還不得揍我啊?”
連曉鶴也是一陣沉思,他打內心裡希望楊小天倒黴,可沒想到楊小天關係通天了,竟然有軍方直升機來接他。
不過之後他打聽了下,就覺得不是楊小天手眼通天,而是楊小天在恰當的時機遇到了恰當的人,簡單來說,就是他狗屎運爆棚。
人情總有用盡的時候,連曉鶴相信,再有下一次,就沒人能夠保得住楊小天了。
哪怕是頂尖的高層,爲了一個小醫生,去得罪一個市的市長,也是不可理喻的,更何況這市長也不是單槍匹馬,人家背後也有人,雖然比不過你,但你以那麼高的身份欺負一個小市長,就不怕你的政敵說話嗎?
雖然自己沒當官,但出身在官員家庭,連曉鶴自覺對官場洞察是入木三分。
他想了片刻說道:“劉少,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得和劉市長說一下。自作主張不要緊,關鍵是一個態度,你要做出爲他分憂的姿態,而且你的態度,要誠懇!”
劉小聰沒有去市委大院,而是去南林賓館,這是南湖市一家超五星級賓館,集餐飲娛樂爲一體,基本上吃喝玩樂的一切都能在這裡找到。
劉鬆在這裡安靜的樓層長期有一套總統套房,旁邊的幾套房子也都是他的隨從和秘書住的。
劉鬆不喜歡在市委大院辦公,是人所皆知的事,據他所說,市委大院太死氣沉沉了,讓他沒有靈感,無法好好工作。
劉小聰出了電梯,向走廊裡走了幾步,就注意到這裡的攝像頭格外的多,都能感受到攝像頭那邊有人在監視着自己。
走廊上有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鏡好像黑超特警一般的保鏢站崗,見到劉小聰向這邊走來,就有人伸出手阻攔,讓劉小聰出示證件。
劉小聰“呵呵”一笑:“連我都不認識?我需要證件嗎?”
旁邊那名保安立即一巴掌拍在伸手阻攔的保鏢手上,訓道:“連少爺都不認識嗎?劉少,裡面請,不過市長在裡面見地稅局的局長呢,您得等一下!”
“沒關係!”劉小聰露出和善的笑容,這是他跟自家老爸學的,對待沒有利益關係的人,就要和氣點,這樣別人纔會覺得你平易近人。
劉大少來了,秘書自然是殷勤的招待,熱情的就差沒有打電話找倆小妞過來陪了。
過了大概十五分鐘,那邊傳話說劉市長有時間了,請劉小聰過去。
劉小聰進去後,就見父親坐在寬大的椅子上,面前的老闆桌上擺滿了各種資料,他看到父親頭上都有白髮了。
不由深情的說道:“爸,別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劉鬆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種話,旋即露出欣慰的表情,感慨道:“不辛苦沒辦法啊!六百萬南湖市民都等着政策呢,我不辛苦點,能對得起他們的等待嗎?”
劉小聰只覺得父親在自己眼中的形象越來越高。
劉鬆問道:“對了,你這次來是什麼事?這裡你可不常來的啊?”
“爸,對不起,我做錯事了!”劉小聰根據和連曉鶴討論的結果(實際上是連曉鶴出的主意,但因爲連曉鶴說話很有技術,讓劉小聰覺得這是大家討論出的想法),上來就道歉。
由於之前劉小聰表現的很懂事,劉鬆不以爲意的說道:“哎,男人啊,做錯事不怕,關鍵是,就算做錯了,也要驕傲的說‘老子就是做錯了,怎麼找吧?’”
這話說的豪氣萬分,讓劉小聰也被感染到了這種情緒。
於是他竹筒倒豆子就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直聽的劉鬆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