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衚衕很小,車子進去的有些困難。好在蘇牧凡的技術好,終於坑坑窪窪地開進去了。停在一個十字路口後,兩個人從車上下來。蘇牧凡繞着車過去,牽起米小言的手抱出來,進了以前自己的家。
蘇牧凡以前的家是在衚衕的最深處,因爲下雨的緣故,地上很泥濘。蘇牧凡抱着米小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米小言看着漸漸走近的衚衕尾,問蘇牧凡:“現在爲什麼要帶我來你家?”
爲什麼帶着她來呢?蘇牧凡抿了抿脣,沒有說出來。
應該說,他以前就想帶着她來了。但是母親不讓,兩個人在這樣的地方棲息,不知道暗處有多少人對母子二人虎視眈眈,要想安全一些,還是離着他們家遠一些的好。
再走過一個小水窪之後,蘇牧凡站在了自己家的門外,大門上的春聯已經褪色。蘇牧凡朝着旁邊的牆洞努努嘴,示意米小言:“鑰匙在那裡面,你拿出來開門,我閒不下手來。”牆洞裡塞着些塑料袋,米小言將手伸了進去,將信將疑地摸索了摸索,拿出了鑰匙。
大門上的鐵鎖已經生鏽了,米小言用鑰匙開了好久纔將鎖給打開。伸手一推,灰塵“噗”地掉了下來,兩個人躲閃不及,都在那被嗆得咳嗽。
邁着大步走進去,能看到裡面只有兩間房子並排着,一間是大的,堂屋,另外一間是小的,廚房。院子裡有以一口井,井上面一個木桶,因爲年歲久遠的緣故,已經成了朽木。
米小言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解地問蘇牧凡:“你以後都沒有再來過這裡麼?”
在她的記憶裡,蘇牧凡是在她八歲的時候出現,十歲那年消失的
。之後的八年,他就沒有想要在回來過嗎?面對米小言的提問,蘇牧凡面色平淡,看着院子裡的一切,熟悉感撲面而來。
他有沒有像要回來過?
這件事情,不應該這麼問。她應該問的是,他有沒有能力回來?有沒有臉面回來?臨走的時候,他看着母親的冰冷的身體發過誓,此仇不報,他沒臉見他母親。
他花了八年的時間養精蓄銳,鍛鍊自己,讓他成爲了冷硬心腸的黑幫老大之子,成了黑道上瘋傳的“嗜血羅剎”。接着,用這個稱號奪了權,殺了仇人。
做完了那些,他纔有臉回來。剛好又碰到米小言,所以就一塊帶着她來了。
這是八年後,蘇牧凡第一次回來。
想到這裡,蘇牧凡突然想狂妄地大笑。但是他只是勾了勾脣角,語氣裡滿是感慨:“想啊,無時不想。”
米小言低下頭,沒有再問。這一句話裡,她聽出了蘇牧凡的無奈和壓抑。不知道怎麼的,很是心疼。
蘇牧凡沒有再說話,抱着米小言到了堂屋門口。努了努嘴說:“你知道怎麼拿鑰匙吧!”
米小言環顧四周,又發現了一個小牆洞,趕緊過去掏出鑰匙,笑眯眯地問:“牆洞很高啊,你以前怎麼拿鑰匙?”
蘇牧凡笑着說:“我從來不用拿鑰匙,因爲我媽媽每天都在家等着我。就算很晚了或者是有事出去,她也會在我回家之前過來等着我。”
“你媽媽真好,這樣你就不用面對這麼大的屋子滿是孤獨了。”米小言感慨地說。
每個人小時候都會有那樣的經歷,爸媽不在家,自己面對着大大的房子被孤獨吞沒,不知所措。
蘇牧凡感慨道:“是啊,她是一位偉大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