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皇后定然已經知道自己與太后是真的槓上了,依照皇后的謀算,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助她打倒太后的籌碼,所以,她定然是已經在想着要不要把自己拉到她的陣營。
倪清羽卻是有些淡然地抿着茶,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倪清羽之所以把這些告訴皇后,也並不是沒有要表明陣營的意思。她知道,太后爲了範怡容定然是會與她爲難,她爲了自保,那便只能得罪太后。她既然得罪了太后,日後難免沒有被太后算計的時候,這時候她暗暗表明自己的立場,至少能在皇后這裡拉幾分,若是必要的時候,借皇后的手行事,也多了許多便利。
琴妃卻已經暗自對倪清羽側目相視,原這個郡主,竟也是這般不簡單。
她們三人,表面上平靜地喝茶,實際上卻是各懷心思,各種暗流涌動。
皇后心裡有了自己的盤算,她笑了笑,“母后也是一時糊塗,這才操起了這樣的心,卻是這般思慮不周,得虧你不與她計較。”
倪清羽也跟着笑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計較的。”
皇后又開始與倪清羽話着家長裡短,言語間處處都是暗示,倪清羽只是裝聾作啞,全當聽不明白,輕巧地把皇后的話茬又踢了回去。皇后眼神示意琴妃,琴妃亦是聰明之人,自然瞧出了皇后的意思,她便接着話茬,又是對倪清羽一陣暗示。
她們兩人便是你一眼我一語地唱着雙簧,得虧她倪清羽口齒靈巧,心思玲瓏,腦子轉得快,才能一一化解。
倪清羽知道,她越是這般態度高深莫測,皇后便越是不會動她,而且越是會想拉攏於她。
況且,還沒有到時候,她是不會輕易和皇后結盟,她想要的,不過是利用皇后罷了。
所以,今日她對皇后的各種旁敲側擊便只是一概逃避,今日,她只想話家常。
皇后見她頗爲圓滑,軟硬不吃,心裡果然對她生出了濃厚的興趣。她終於是放棄了要立馬逼倪清羽表態的想法,轉而重拾了婚事的
事宜,“你和鴻軒的婚事,是眼下的當務之急……”
倪清羽見她轉了話鋒,心下鬆了一口氣,然後便轉換成了嬌澀之狀,全程面帶酡紅,倪清羽覺得,自己重生之後,當真是演技飆升。
“皇后,軒王爺在殿外求見。”
倪清羽已經裝得面部僵硬,睒於鴻軒終於是來了。好似他每次總是姍姍來遲,看來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
皇后莞爾,取笑道:“這孩子,真是變了,沒見他這般緊張誰,真是怕我把他的王妃吃了。”
倪清羽面色又是一陣酡紅,只不過這一次,倒是有幾分真意。
睒於鴻軒被宣了進來,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倪清羽身上,見她面上並沒有任何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他的目光又落在琴妃身上,一絲詫異閃了過去,她竟然也在。但那一絲詫異只一瞬間,便閃現了過去。
睒於鴻軒恭敬地給皇后和琴妃行了禮,皇后面色格外慈和地笑着打趣了一番,“鴻軒真是長大了,這媳婦還沒娶過門呢,便已經這般難捨難分了,這纔剛分開一小會兒,便已經趕了過來,倒好似怕我把她吃了一般。”
睒於鴻軒面色淡然,說謊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皇后說笑了,我不過是久未見您,過來給您請安罷了。”
皇后自然是保持着那份慈和的笑,“難爲你有這份心。”
心底自然是一片嘲諷。
她已經拘着倪清羽這般久,該探的情況都已經探得七七八八,也沒有必要再強留她。
皇后便揉了揉腦袋,“說了一晌午的話,腦袋倒是有些發脹了。”
倪清羽順着杆子往下爬,“既然皇后身子乏了,那清羽也不好再打擾了,您便好生歇着吧。”
皇后笑着點了點頭,“過段時間,待你們的親事過後,再到宮裡陪我說說話。”
倪清羽很是溫順地點頭,兩人的辭色,便好似真的感情深厚,依依不捨一般。
琴妃看了眼皇后的眼色,她知道皇后是要她留
下來,她便很是乖覺地沒有開口,而是侯立在一旁。
倪清羽衝琴妃點了點頭,然後便和睒於鴻軒一道退了出去。
他們剛走,皇后便換上了另一副神色,面容嚴肅,全無半點方纔的慈和。
“你說,這丫頭賣的是什麼關子?”皇后直言發問。
皇后這些年緊抓着琴妃不放,自然不是因爲她軟弱不加反抗,也不單單是因爲她的家族可以助太子,而是因爲她的才智遠勝常人,心思縝密,能爲她出主意。
琴妃低眉順眼,低聲答道:“嬪妾以爲,這位清濯郡主很是聰明,又甚是大膽。她自然是知道範小姐的事,她在這件事上不能讓步,那便定然會得罪太后。今日她把她得罪太后的經過說出,實際上是故意說給皇后您聽的,爲的,便是在您面前加幾分罷了。”
皇后聽了,點着頭,這些她倒是頗爲認可,她自己也猜出了幾分。如今琴妃也這般說,她便是確信無疑,那丫頭,果然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那她爲何不直接表態?方纔你我這般明顯的暗示。”皇后蹙眉。
她心裡不解的便是這個原因,既然倪清羽已經拋出要聯合的橄欖枝,那爲什麼最後卻又不表態?
“她既然屢屢地把你我的暗示回絕,那便只有一種解釋,她壓根便沒有打算與我們合作。”琴妃語氣篤然,她不相信倪清羽會聽不懂他們的暗示,而她一直都沒有迴應,那便是隻有這一種解釋。
皇后心裡咯噔一下,“她既然沒有意願與我聯合,那爲什麼要有意向我透露那番話語?”
皇后亦不是沒有智慧的人,只是她的心思卻是沒有琴妃這般細膩。
琴妃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這種手段,不過是倪清羽爲了保留後路的方式。倪清羽壓根不想與皇后站在同一戰線,她這番暗示,便是要得到皇后的認可,如此他便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向皇后求救。此女果真心思縝密。
但琴妃卻是沒有將心中的答案說出來,對皇后,她何嘗不是有所保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