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意是一個喜歡殺人卻又極其惜命的男人。當然,他殺的是仇視的人,惜的是自己的命。
於是,他身邊的這羣保鏢的資質都非常的不錯。這羣小狼在他的指揮下撕碎了一個又一個對手,讓一個又一個阻他腳步毀他心情的倒黴鬼從人間蒸發。
外表上看,關意就像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大學老師。恭順有禮、善於傾聽、擅長交際。但是,最瞭解他的關心卻用這樣的話來評價他:他是一個瘋子,是一個魔鬼。
在他溫和的表相下,隱藏着刻薄的情感和惡毒的心腸。他是一個喜歡對待敵人下死手的傢伙,不動則已,一擊必殺。
當然,有時候也沒殺着。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他非常喜歡這句話裡面所表達出來的快意恩仇的意境。
因爲關意是個驕傲的人,連帶着跟在他身後的那羣小狼也非常的驕傲。
按照手術刀的風格,在他們下車之前,直接繞着這輛膽敢跟隨狼王身後挑戰狼羣威嚴的大衆商務掃一棱子子彈,把這輛車子和車子裡面的人都打成篩子。
但是,在他準備下達攻擊命令時,坐在他身後的土行孫卻說道:“老大,讓兄弟們練練手吧?好久沒有活動過了。”
“是啊老大。坐在車上那麼久,得找點兒樂子。”
“你的樂子就是把人的眼睛挖出來當收藏品?”——
手術刀想了想,說道:“好吧。那大家就下去和他們玩玩。速戰速決。雖然這裡車少,並不代表着沒有人來。”
“老大,放心吧。給我們三分鐘。”土行孫大大咧咧的說道。
“兩分鐘。”眼鏡說道。
嘩啦——
手術刀推開副駕駛室的車門,一馬當先的走了出去。
其它三名隊員也緊隨其後,分別從車子兩邊下車,各自佔據着有利的地形。
“我就知道他們會下車。”從大衆商務車上下來的光頭男人笑呵呵的說道。
“那就輪到你表演了。”黑衣男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手指頭輕輕一彈,一根香菸便飛到了嘴裡。
啪——
他用火機把香菸點燃,美美的抽了一口。
“你可不能偷懶。”光頭男人說道。“對面有四個人。咱們一人兩人。誰也不吃虧。怎麼樣?”
“好。”黑衣男人說話的時候,人便已經衝了出去。
雙手握拳,雙腳跺地,聲勢如風雷響動。
端的是靜時如懶貓,動時如猛虎。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看到黑衣男人一言不發的朝着自己這邊奔過來,而且氣勢如此的雄壯,也讓手術刀等人有些意外。
“點子扎手。”手術刀提醒了一句,提着那把用來做武器的手術刀就迎了上去。
“弟兄們,我去幫幫老大。”個子最矮小的土行孫喊了一聲,人竟然已經後發先至,比手術刀慢了一步,卻比手術刀快一步的和衝過來的黑衣男人接觸。
他的攻擊方式更是別緻新穎,沒有用手,也沒有用腳,手上沒有任何武器。
他的腦袋前伸,一幅要和人同歸於盡的架勢。
鐵頭功?
不,這不是純粹的鐵頭功。而是作弊版的鐵頭功。
因爲在他的腦袋上還戴着一頂鋼盔似的帽子,在那帽子上面有着無數的尖刺。無論身體的哪一個部位和他接觸,恐怕都要被這帽子給刺出無數個大小不一深淺不同的窟窿。
“吃爺爺一頭。”土行孫哈哈大笑着喊道。
他喜歡把自己的這一招叫做‘一頭’,這是他的一個小習慣。而且,他也確實是用頭在攻擊。
無數的高手面對他這樣的攻擊束手無策,要麼後退,要麼躲避。只要他們做出這樣的選擇,就會在他後續的招式下吃一個大虧。更何況,此時還有老大手術刀在旁邊掠陣,稍不留神,就會被他的手術刀開膛破胸或者割開頭皮露出腦槳。
不過,手術刀使用的手術刀和其它醫生不同的是,醫生的手術刀是爲了救人,他的手術刀是爲了殺人。醫生用手術刀把人的身體剖開再縫合,他只剖開不縫合少了一道重要工序。
雷震沒有後退,也沒有躲避。
在他心裡,除了那個男人,沒有人可以在第一擊的時候就能夠逼迫自己不得不後退躲避。
他衝得更猛,龐大的身軀就像是一座移動的小山。
他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手臂也無端的粗壯了一圈,衣袖被撕扯,鈕釦脫落,然後炸裂開來在空中飛揚。
他一拳轟出!
而且,那一拳轟向的目標正是那最先衝過來的土行孫那顆被重重包裹着的腦袋。
“找死。”土行孫沒想到對方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有興奮,有怒意,還有一絲絲的恐懼。
興趣的是對方不知死活,憤怒的是對方竟敢輕視自己。
恐懼的原因是,在他遇到的對手中,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和他以硬碰硬。
要知道,他原本就有鐵頭功護體。再加上那顆特質的鈦金頭盔,就是鋼鐵也能夠被他穿出一個個洞洞來。
血肉之軀,怎可匹敵?
他的雙腿更加用力,然後腳尖在地上一彈,人便像是一顆彈珠般飛躍而起。
他的腦袋是先鋒,直直的撞向雷震的拳頭。
既然你敢死,那我就敢埋。
砰——
兩人的身體撞擊在一起。
從遠處看過去,就像是小鳥依人卻模樣醜陋的土行孫一頭撲進了大塊頭雷震的懷裡。
但是,只有戰鬥的兩個人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不,還有第三個人也明白。
手術刀!
手術刀知道土行孫的本事,他在自己這個隊伍裡是第二高手,有時候就是自己對上他也會吃虧。
被父母遺棄的他從小就被送進了孤兒院,孤兒園旁邊有一個香火凋零的野寺,他有一天突然間心血來潮,跑到寺廟去當了一個小和尚。春去秋來,他跟着那寺廟裡唯一的一個老和尚練就了絕學鐵頭功。
這原本應該是出現在武俠小說主人公身上的故事,卻恰好出現在他身上。
不過,他註定做不了主人公。因爲他在老和尚勸他將心比佛心的時候,他趁老和尚不注意,一頭把他頂#進了香爐池裡。
老和尚氣絕而亡,又被他給焚燒成灰。寺廟沒辦法呆下去,便走出來成爲狼羣中的一員。
他原本就有鐵頭護體,後來進入狼羣后,關意又重金爲他定製了這顆頭盔,於是,他的戰鬥力一下子飆升了無數倍。
他的動作靈敏如山猴,速度疾快如野兔。就連自己都跟不上他的腳步。
有速度,有力度,又有硬度,這樣的人豈是好對付的?
可是,眼前發生的事情卻打破了他的美好想象。他幾乎沒辦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真相。
在土行孫飛奔着撞向雷震的時候,雷震轟出去的拳頭突然間收了回去。
即便是以手術刀的眼力,能夠看到的也只是一道幻影。
當他再次伸出來時,拳頭下移了一寸。然後,也不知道怎麼的,他的一隻大手就揪住了土行孫的後背衣服,另外一隻拳頭砸在他的腹部——
手術刀不知道土行孫現在的情況,但是看到他的身體此時弓成蝦狀的模樣,猜測他一定凶多吉少。
無論如何,土行孫都給他爭取了一些時間。非常短暫又無比珍貴的時間。
手術刀一把保持着和土行孫並駕齊驅的架勢,在土行孫被雷震一拳打扁的同時,手術刀恰好從側面襲來,一刀刺向他的後心部位。
手術刀,醫生出身的他,對人體的每一個部位都非常的瞭解。
只要能夠讓他在雷震的後心劃上一刀,他就能夠給他做一個有死無活的小手術。
這正是他擅長的。
雷震彷彿長了後眼,身體站在原地不動,上半身卻九十度旋轉。
在他扭動身體的同時,那被他雙手抓住的土行孫的身體被他大力的甩了過來。
你要殺人,給你殺人。
手術刀眼神一凜,沒想到他會用土行孫的身體做擋箭牌。
更讓他吃驚的是,僅僅是一個回合下來,土行孫就完全沒有了行動能力?
刀已刺出,回收不擊。
他咬了咬壓,一刀刺向土行孫的胸口大動脈。
他的出刀角度刁鑽,只要他這一刀下去,那大動脈必然會向外狂飆鮮血。而且,噴血的角度對準黑衣男人的面部。
那個時候,也是他第二次進攻的機會。
雷震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思,他在手術刀刺來的同時,突然間把土行孫的身體向後面壓了壓。
於是,那原本捅向胸膛的一刀就刺進了土行孫的脖頸。
嚓——
乾淨利落的一刀。手術刀切斷了土行孫的喉嚨。
雷震有些嫌棄的把那死去的軀體砸了過去,手術刀避開沒有伸手去接。
“你和我不是同一個級別。”雷震把嘴巴上叼的香菸取下來,用手指頭彈了彈菸灰,聲音沙啞的說道。
孤獨求敗!
曖風吹拂,燈光點點,他高大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