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父親當衆大罵,四十多歲的姜可旗滿臉尷尬,從人羣后面走出來,賠着笑臉說道:“爸,有話好好說,你別生這麼大的氣。”
“有話好好說?你配讓我和你好好說話嗎?你做的都是什麼豬狗不如的事情?”姜立仁惡狠狠地罵道,伸手抓起桌案上的茶杯就朝着姜可旗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姜可旗沒想到父親說着說着就動手,躲閃不及,腦袋被砸了個正着,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同時,他的額頭也磕出了鮮血。
姜可旗吃痛之下,心頭火氣,捂着額頭喊道:“爸,你在幹什麼?你就算要動手打人,也要把話說個明白——我做錯什麼了?”
“做錯什麼了?你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姜立仁就像是被點着了尾巴的老虎,狠不得一下子跳起來把整個屋頂給掀翻。他把手裡的資料朝着姜可旗的臉上甩了過去,吼道:“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麼。”
不僅僅是姜可旗,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轉移到了在空中短暫停留然後凌亂的散落在地上的那些張紙上面。
姜可旗撿起地上的紙張,看了幾眼之後,說道:“爸,這個女人是誰啊?她和我有什麼關係?”
那些紙張上面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身材高挑,氣質卓越,和一些影視明星相比也差不到那兒去。
而且,還有一頁是有關這個女人的身份介紹,她確實是一個二線的小明星。演過幾部電視劇,也擔任過一些有戲份的角色,就是一直沒有大紅大火——
“鴨子死了嘴硬。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姜立仁冷聲喝道。“她叫周玲。你和周玲是什麼關係你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的話,就繼續往下翻着看看——”
聽了姜老爺子的話,姜可旗又繼續翻看手裡的那疊資料。
然後,他的表情突變,面若死灰。
最後一張紙張是他和這個女人互相依偎走在一起的照片,他的辯解如此蒼白無力。
“跪下。”姜立仁喝道。
撲通!
姜可旗雙膝着地重重地跪在地板上,雙手趴地用力的磕頭,說道:“爸,這件事情和我沒有關係,你要相信我——這件事情和我真的沒有關係。我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
這一幕出現,讓在場的衆多姜家內部人員看的莫名其妙。
姜立文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姜可旗,說道:“這到底演的是哪一齣啊?我們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大伯,可旗犯了什麼事了?那個女人是誰啊?”
“周玲?不是那個演戲的小明星嗎?她和可旗有關係?就那麼點兒事,用得着這麼認真?”——
姜立仁長嘆一聲,無限自責的說道:“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是我教子無方,讓我們姜家蒙羞。”
“老頭子,你到底是在說什麼呢?可旗做錯了什麼了?這又是打又是罵的?”老太太喜歡女兒,也愛護兒子。看到姜立仁總拿自己的兒女動手,她的心裡也不痛快了。
姜立仁走過來,從姜可旗手裡搶過那些紙張,順手遞給身邊的姜立文,說道:“都看看吧。你們都看看吧。”
姜立文接過資料認真的看了一遍,說道:“這個女人是個明星,然後呢?就是包養明星這點兒小事還用得着上綱上線?”
“你們知道她是誰嗎?她是明星不假,她還是可旗在外面養的女人——”姜立仁痛心疾首的說道。“他在外面胡亂非爲,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他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手——”
“老大,你是說綁架可人的事情是可旗乾的?”姜立紅滿臉驚訝的問道。
其它人也全都表情詫異的盯着姜立仁。
這轉變的也太快了吧?
之前不是說是姜如龍乾的嗎?而且唐重還衝進姜家對着姜如龍大打出手,現在怎麼就變人了?
親哥哥對親妹妹下手?這也太玄乎了吧?
“不是他還能有誰?”姜立仁惡狠狠的說道。“所以我說他豬狗不如,吃的飯讀的書全都喂進豬狗肚子裡面去了——禽獸尚且有愛子之心,他怎麼就能夠幹出這種無視親情的事情?”
“老大,你這麼說有什麼證據?就因爲這個女人和可旗關係密切?”姜立青也出聲質疑。她們雖然是姜家的女眷,早就嫁出去了。但是,姜家的女人成就都不小,在姜家的話語權還是頗重的。
“姜軍把可人綁架之後,就把人帶到了鹿回頭小區——文靜已經查探清楚了,她們救回可人的那套物業的業主就是這個叫周玲的女人。”姜立仁聲音嘶啞的說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想必他也夠着急上火的。
原本一鼓作氣的想要來給自己的女兒討回公道,沒想到查來查去把自己的兒子給查出來了。他還怎麼有臉見人啊?
姜立仁這麼一解釋,衆人全部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姜軍綁架姜可人後,把姜可人帶到鹿回頭的一幢別墅。而這套別墅的主人是周玲,周玲又是姜可旗的女人——這麼一來,如果說姜可旗和這件事情一點兒關係也沒有,誰會相信?
啪——
姜立文一巴掌拍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怒聲喝道:“可旗,你太過份了。可人是你的親妹妹,虎毒不食子,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情?”
“是啊可旗,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好說的?偏偏用這麼激烈的手段?”
“三叔,你讓我們怎麼說你呢?你是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以幹這種蠢事——”——
沒有人覺得姜可旗聰明。
姜可旗一直是家裡的一個另類。他好玄術,喜讀《易經》,對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感興趣。
以前,他就是燕京城赫赫有名的怪人。但是,怪人雖怪,卻也沒有誰把他放在心裡。
後來,唐重出現後,他和姜可生薑可樹一樣,都對唐重的迴歸持敵對態度。當然,因爲他懶散以及對世事冷漠的性格,他的這種恨意要比他的兩個哥哥稍微弱上一些。
姜家人對姜可人的行爲不滿後,把他和姜如龍同時空降東電。姜如龍是姜可人的總裁助理,直接輔助姜可人做全局管理工作。而姜可旗的位置則更加重要,負責掌控東電的財務部門。
任何一個企業,財務部門都是核心。沒了錢,這個企業還有存在的必要嗎?還如何維持的下去?
可是,他剛剛進去,就跳進了姜如龍給她挖好的大坑裡。
在姜如龍的鼓動下,他發起風風火火的東電財務內查活動,想要查找出挪用東電公款的‘蛀蟲’。結果駐蟲沒有查出來,差點兒把他自己給燒死在裡面。
於是,燕京對他的存在充滿了歧視和譏諷,覺得此人志大才疏,目光短淺,說他是一個任由它人擺佈的牽線木偶。
姜如龍雖然在這次事件當中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可是,他卻得到了諾大的名聲。
他一個總裁助理竟然能夠讓集團的財務董事來爲他打先鋒,這份蠱惑人心的本事就足夠讓人刮目相看了。
於是,姜家內部的一些人覺得找姜如龍來接盤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就連東電內部的一些人也開始重新考慮自己的立場,把自己的賭注押給了‘能力出衆’的姜如龍這一方。
一時間,姜如人兵強馬壯,實力大增,甚至已經開始動搖姜可人的統治根基。
紅花需要綠葉來配。在姜如龍光芒萬丈的時候,姜可旗成了那一片不光彩的綠葉。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物,他有勇氣去綁架自己的親妹妹?他到底是爲了什麼?
這讓大家心裡都產生了懷疑。
“爸——二叔、三叔——姑姑——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綁架可人,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我不知道姜軍是怎麼和周玲聯繫的,我也不知道姜軍把可人綁在別墅裡。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爸,你饒過我這次吧——”姜可旗匍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還敢抵賴?”姜立仁一腳把他踢開。“饒過你?執法不嚴,何以正家法?犯錯不咎,何以揚門楣?來人啊,家法伺候。”
“爸,你放過我——我招——我全招——是我做的——我怪妹妹總是護着那小子,我怪她胳膊肘往外拐,我氣她把咱們姜家的東西都送給外姓人——爸,我只是想給可人一點兒教訓,我並沒有想要害她啊——”
姜可旗再次爬上來,抱着姜立仁的小腿痛哭求饒。
幾十歲的人了,像是小孩兒潑皮一般的作態,即讓人覺得滑稽又讓人覺得可憐。
姜立仁不爲所動,臉色黝黑,說道:“姜林,根據姜家家規,手足相殘者如何處置?”
姜林是姜家的老管家,他站在門口的角落裡一臉的爲難。
“姜林,根據姜家家規,手足相殘者如何處置?”老爺子再次問道,聲音較之上次更加的嚴厲嚴肅。
“族長,手足相殘者,當斷其雙腿,逐出門戶。”姜林悶聲答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