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言,大媽點點頭,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季詩晴一直在旁邊照顧着,直到她吃完飯,兩人才離去。
臨走前,餐廳的大叔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季詩晴坐了下來,肚子有點餓,她中午也沒有吃到什麼東西,現在餓得要命,拿起包包,裡面還有一個小小的麪包,季詩晴便拿了出來,然後解開包裝,小聲地吃着,唯恐秦讓聽到聲音。
輕輕地咬着麪包,季詩晴一邊看着手中的資料,看得入神,連秦讓打開門出來都沒有發現。
“逞強之後卻自己躲在這裡啃麪包?季詩晴,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一個涼薄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了起來,季詩晴一聽,剛想嚥下去的麪包就哽在了喉嚨口,放下手中的資料,拍着胸口,咳了起來。
“咳咳……咳……”季詩晴擡起頭,看他正淡淡地看着自己,她快不能呼吸了,只能扶着桌子咳着,一修長的手突然遞過來一杯水。
季詩晴趕緊接過,灌了一大口,才把那乾巴巴的麪包吞了下去,良久,氣也順了許多,季詩晴站起身,垂着臉不敢看他,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秦讓看着她,白皙的臉頰上有一雙黑幽幽的眼睛,一笑就會神彩飛揚,鼻子小巧玲瓏,脣色紅潤誘人,她長得的確很好看,至少,已經入了他的眼。
“餐廳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聽言,季詩晴擡起頭來,驚愕地看着他,以爲他是因爲餐廳的事情來找她的,生怕他生氣,季詩晴趕緊解釋道:“總裁,大媽她領的是秦氏的薪水,就算是秦氏的員工。”
“我沒說她不是。”
“所以她進員工餐廳吃飯,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爲什麼要定下這條不合規矩的制度呢?”
“這制度不是我定下的。”
“餐廳的大叔說這是上面定下的規矩,難道不是你麼?”季詩晴看着他,完全忘記自己的身份。
秦讓她看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倒不生氣,只是表面上也沒有表情,冷冷地問:“你這是在質問我麼?”
聽言,季詩晴才猛然響起他是總裁的事實,趕緊低下頭,咬着下脣,“不敢,只是這制度真的不行,大媽已經是上了年紀的人了,不能這樣。”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那份給她?然後自己在這啃麪包?”
季詩晴沒有說話。
“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知道秦氏的氣風居然這麼不好,是我的問題,我會吩咐下去的。”
秦讓的回答讓季詩晴很是驚訝,也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誤會他了,“對不起。”
“好好工作吧,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秦讓說完,便再次進了辦公室。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下班以後,季詩晴主動要求在這裡加多半個小時的班,熟悉一下資料,秦讓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自己先離開了。
半個小時以後,季詩晴才把資料看得差不多,還差一些,她便把資料裝進包包裡,然後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6.30了,想着,季詩晴背起包包,往樓下走去。
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大媽在拖地,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幾個保安和大媽在拖地,昏暗的日光下,大媽背彎彎地拖着地板,那樣子何其滄桑,看得季詩晴心中一酸,趕緊走過去,搶過大媽手中的拖把,對她說:“大媽,我來幫你吧。”
“孩子,使不得,這是粗活,你做不來的。”
“誰說的呀?我經常做這活呢,沒事,您先歇着。”
季詩晴笑着把大媽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後拿着拖把開始拖起地來,因爲年輕,而且她手腳麻利,本來要半個小時的活她十分鐘就做完了,收拾好東西以後,季詩晴便扶着大媽往外走去。
“大媽,你家住在哪兒?我送您回家吧?”
“不用,乖孩子,大媽的家就在這附近,大媽自己走過去就可以了。”
“還是讓我送您過去吧。”季詩晴要求道,大媽說不過她,只好由她去了。
兩個人拐進一條黑漆麻黑的小巷,很黑,連路燈都沒有,季詩晴趕緊掏出包裡的小電筒,照亮了路,一邊說:“大媽,這條路這麼黑,實在是太不安全了,連個路燈都沒有。”
“沒辦法,這地兒就是這樣。”
雖然黑,但還好路不長,沒一會兒便走到了盡頭,最盡頭的那一家便是大媽的家了,她摸索着鑰匙,打開了門,一開門就有一股糜爛潮溼的味道撲面而來,季詩晴皺了皺眉,裡面亮着一盞昏暗的燈,看起來有些詭異。
“大媽,您就住這兒呀?”
“對啊,我和我老頭子都住在這裡。”
大媽說着,打開了另一盞燈,頓時,整間屋子都亮了起來,“老頭子平時只有一個人,所以不愛亮,便把燈全部關了。”
說着,大媽反手關上門,然後便朝裡面走進來。
季詩晴也跟着往裡面走,味道很難聞,季詩晴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的窗戶都關閉着,一點空氣都沒有,“大媽,爲什麼窗戶都不開呢?”
“醫生說了,我家老頭子這病見不得風。”
“什麼醫生?”見不得風也不一定要把窗戶全部關起來啊,這樣空氣不流動,環境很差,病情更容易惡化。
“一個老中醫。”
聽言,季詩晴皺起眉頭,走到窗戶旁邊,一下子就把窗戶打開,大媽一見便着急了,“孩子,你這是做什麼?”說完,便急急地往她這邊去,想關上窗戶,季詩晴制止了她的動作,輕聲地解釋給她聽:“大媽,見不得風的意思是不能出去外面吹風,但是你也不用把窗戶關得這麼嚴實,你這樣關起來,空氣不流動,這房子裡都是生病的氣味,不然你的老相好不會好起來,到時候你也會一起病倒的。”
“真的嗎?”
“對啊。”季詩晴將房子裡的幾扇窗戶都打開,頓時,空氣流動,整個屋子的空氣好了不少。
“你以後每天都要把窗戶開起來,到了晚上入睡的時候再關上,白天就開窗,還有,大媽,如果想要大叔的病早點好的話,你就要按我說的去做,懂嗎?”不管是什麼病,總不能把窗戶閉得緊吧。養病的前提都是保持環境的清新。
大媽點點頭,她知道這個小姑娘心地很好,不會害她。
看了看四周簡陋的擺設一眼,季詩晴的心裡有些難受,不自覺地問出聲:“大媽,爲什麼只有你們兩個人,你的兒子和女兒呢?”
說起這個,大媽頓時難過起來,“我只有一個兒子,不過一年前出車禍死了,兒子死後,他爸爸就病了,一病就是一年。”
“難道是心結?”季詩晴擰起眉頭,看來,大叔的這個病需要心藥醫啊。
“唉。”
“大媽,你要是不嫌棄,以後就讓我來照顧你吧,只要我可以幫到你的,我都會幫的。”說着,季詩晴打開包包,開始翻找着,從錢包裡將自己的錢都拿了出來,數了數,差不多有五百塊左右,季詩晴將這錢塞進大媽的手裡,大媽連忙縮手。“使不得啊,孩子,這錢我不能拿。”
“大媽……這只是我的一點微薄之力,你就收下吧。”
季詩晴硬往她手裡塞,然後說:“大媽,我還有事情要趕回去呢,你早點休息啊。”
說完不顧大媽的阻止就飛奔出去,大媽站在原地,淚流滿面,她是前世修了什麼福,居然認識一個這麼好的姑娘。
季詩晴出了小巷,就直奔公寓,到了公寓樓下的時候,昏落的路燈拉長着一個人的身影,季詩晴愣在原地,看着眼前那個孤寂的身影,是他,安勝浩!
他似乎也沒有料到她突然回來,同樣也愣了半晌,眼裡浮現痛苦之意,季詩晴以爲他還會糾纏自己,哪知道,他看了她一眼之後就離開了。
季詩晴有些莫名,但是畢竟是自己想要斷的,就不要再回頭了。
經過一天的相處時間,季詩晴了解到,秦讓是個特別薄涼的男子,看似容易接近,實則拒人千里之外,而後又覺得他不容易接近了,又突然平易近人了。
總之,他的話不多,簡潔而明確,也是說一不二,不會擺架子。
這就是季詩晴對秦讓的總結,總之,以後在他的手下工作,應該不會太悲劇,至少比那個南宮帝皇變態男好多了。
林若雨一下班回來就興致沖沖地問她。“小詩,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做秘書好不好?總裁帥不帥啊?”
季詩晴白她一眼,“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你啊?”
“一個一個回答啊,先來第一個好了,總裁帥不?”林若雨雙眼放光,湊近她,其實一說到帥哥她就是最感興趣的。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花癡啊?”季詩晴瞪她一眼,不理會她,林若雨見狀就像八爪魚一樣纏了過來,緊緊地粘着她,“快點告訴我嘛,帥不帥?”
季詩晴想起秦讓那張臉,棱角分明的臉龐有一雙如大海般深情的眼睛,鼻子就如聳立在雲間的山峰,脣如刀削般薄,而且臉上經常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似乎看破了紅塵俗世,似乎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動容一樣。
說實話,真的挺帥的。
“還不錯。”
“就還不錯?”
“那你還想怎麼樣?”
“比起南宮帝皇,或者安勝浩呢?”
比起他們倆個?南宮帝皇是冷酷型的,像一座冰山一般,而安勝浩則像一座火山,身上隱藏着的熱情讓人有些招架不住,而秦讓嘛,則是淡薄型的,如風,如雲,讓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