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譁然。
宴會沸騰!
葉泉話語中的揶揄和譏諷清晰得很,而且他說話時竟然一上來就是尖酸刻薄的“肥豬”,那必然是費竹一輩子黑道狂梟生涯中最隱秘的痛處,如今竟然被葉泉赤luo裸地戳破。
所有人眼中,葉泉的腦門上簡直就貼着三字標籤——“已死亡”!
“肥豬啊,你覺得今日的事該怎樣辦?”葉泉一句話挑釁沒說夠,竟然又是一句,懶洋洋的沒有半點警惕,好像他面前面對着的是任勞任怨的奴僕般,根本沒有半點對待黑道大佬的恭敬。
“你在找死!”陳嗣源嘴角翹起一絲猙獰微笑,看向他的費竹叔,儘管費竹當時只是收陳梓萱爲幹閨女,沒有陳嗣源的份,而當初他也嫌棄費竹的卑微身份和陰暗背景,但如今,他卻有點嫉妒妹妹,爲何會那樣幸運地被幸運女神掀起裙角,露出蕾絲花紋的小褲褲。
陳嗣源看着費竹時,費竹也看着他,後者的心中卻在滴血:你特麼的啊……老子平素待你不薄吧?儘管你跟老子沒啥關係,但我看在梓萱的份上,每回都是給你帶點小禮品之流打發下的,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就這樣謀害老子?把老子擱在架子上烤?
“你他奶奶的的確是在找死!”
費竹的咆哮如雷霆霹靂,令所有人都心中哆嗦,那就是黑道大梟的恐怖實力,令任何人都不敢小覷。
“我就說,得罪費竹社長的下場,必然是極其慘烈,最好的下場也是高位截癱,半身不遂地躺在病榻上,悽悽慘慘度餘生。”葉梟得意洋洋地對準人羣炫耀着,但所有人卻都像看傻瓜般瞥向他。
葉梟的笑容登時收斂,他一轉身,看到葉泉依舊老神在在地躺在座椅上,手中拿着一杯雞尾酒,優雅淺酌着,好像對眼前的一幕漠不關心。
而葉梟的好兄弟陳嗣源,卻是捂着臉,呆若木雞地看着發飆的費竹。
我的娘,費竹莫非打錯人啦?那是葉梟本能的第一反應,也是在場99%的人的瞬間思維。
但緊接着,所有人都跌破眼鏡,傻傻地看着費竹從口袋裡熟練地掏出打火機和一盒香菸,恭恭敬敬地遞到葉泉面前,卑微地負荊請罪:“公子饒命,是我老糊塗,竟然任憑那些蠢材打着我的名義狐假虎威,我也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踢到您身上。您說,天堂有路他們不走,偏偏要跑到地獄裡,跟您這尊閻王談談心,也是活該!”
“你的意思是,我該下十八層地獄嘍?”葉泉聳聳肩。
費竹登時冷汗涔涔:“哪裡哪裡!你該榮登極樂,一腳踹翻佛祖那禿頭,親自做老大,然後找觀世音菩薩暖牀,讓108羅漢捶背捏腳。您一伸手,就把我這肥豬鎮在五指山下,我哪敢咒您啊。”
所有賓客都是臉部抽搐,有點人覺得很滑稽,現身時不可一世的大佬,如今卻像是小丑般在人面前獻媚,有的人毛骨悚然
,看葉泉的眼神好像活見鬼,因爲費竹那種黑皇帝般的人物,都得如此對待,那葉泉是何等身份?跨國軍火集團巨梟?三角洲的毒梟皇帝?來自京都的大人物?
葉泉淡淡笑笑:“聽說你對別人叫你肥豬諱莫如深,我現在這樣叫你,大概你表面恭敬,心中卻很不滿吧。”
啪!
費竹一巴掌摑臉,卻是狠狠抽在自己臉上:“公子恕罪!實不相瞞,我的的確確是有些被戳中痛處,但您放心,給我三五日就會改!”
現場鴉雀無聲,僅僅剩下一名西裝革履的黑道巨梟的點頭哈腰和一名衣裝休閒的慵懶青年的淡然自若。
有聰明人不禁不寒而慄:費竹當然能夠謊稱自己絕對沒有怨念,只要稍微僞裝下就是,反正對方絕非他肚裡的蛔蟲,也不懂傳說中的讀心術,但費竹卻是依舊冒着被對方懲罰的危險,沒敢有一絲隱瞞,竹筒倒豆子般,麻麻溜溜地將心中的一丁點邪念說出口。
那意味着何事,簡直再清楚再驚悚不過!
費竹是被對方嚇得肝膽俱裂,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而且從頭到尾都俯首稱臣。
“你做得很好。”葉泉喟嘆,“但我本來從未想走到明面上來,對暴露我們的關係也沒有興趣,但我也算錯一樁事啊。”
“公子您也算錯了?”費竹接茬,面露疑惑,“您都是算無遺策的,沒想到您也會出錯啊……”想想一手上演令西海市黑道轟然崩潰的大屠殺事件的葉泉,竟然能將現場變成孫祥和孫天麟的對決,成功隱藏幕後,又將自己推到明面上,將骷髏會也一併剷除,連環計是何等精妙,但他竟然會承認失敗!
“我沒有料到蝴蝶效應。”葉泉搖頭嘆息,“你崛起爲本地的唯一巨鱷,雄霸西海市,然後那些跟你沾親帶故的傢伙雞犬升天,一併得意洋洋,然後,某些自信膨脹的人,竟然將心思打到我的女人身上……這些破事兒環環相扣,若非你登基黑皇帝,絕不可能發生,但誰又能料到其中貓膩呢?我,自作自受啊。”
聽到葉泉說出“我的女人”,葉雨馨的芳心中忽然滿是甜蜜,葉瀟瀟也突然咬緊櫻脣,心中不知在想着什麼事情,嘴上輕輕嘟囔:“壞大叔……”
葉泉悠悠道:“我本意隱藏身份,卻沒想到事情演變到如今,逼得我不得不現身,否則的話,他們就要吃人,要對雨馨和瀟瀟下手,最終我不得不暴露身份。因果循環啊……”
費竹也砸吧砸吧嘴,點點肥胖的腦袋:“公子說的對,倒也真是如此,您是國術宗師,性格暴烈,傲骨錚錚,沒法忍辱,而且她們又是您身旁的人,的確是如此。”
“但您衝冠一怒爲紅顏,必然會是明日西海市的一樁美談。”費竹熟練地溜鬚拍馬。
葉泉淡淡笑笑,眼神中熊熊燃燒起一絲陰冷:“但是,我暴露出如此多的信息給敵人,恐怕會給她們帶來麻煩,我也必須得加緊步伐處
理一些人嘍……”
在他上衣口袋裡的那封來自東瀛人的鎏金請柬,忽然有些灼熱發燙。
“現在倒是該算算賬了。”葉泉轉身,瞥着葉天成和葉梟父子倆,“某人叫囂着,要砍我一隻手,甚至要我的命,有點意思。”
費竹目光陰冷:“我的命都是公子給的,有人要您的命,那就是跟我不死不休!您儘管吩咐,從明日往後,公子就再也不會看到這兩隻惹人厭煩的蒼蠅!”
費竹對他們父子尤其憎恨,若非他們狐假虎威,依仗着自己崛起的威勢,妄圖對葉雨馨出手,今日就不會有如此多的麻煩事,甚至葉泉也會依舊藏身幕後,由自己盡情享受衆人的頂禮膜拜。
哪像如今?他又被打回原形,暴露出真實身份。
但事情卻又是環環相扣,正是他崛起的因,釀下現狀的果,因果何等玄奧,簡直是令人唏噓。
陳嗣源已經是戰戰兢兢,閉緊嘴巴,免得葉泉突然想起他,讓他也跟葉家父子一樣倒黴。
陳梓萱瞪圓美眸,心中震撼,難怪兩名閨蜜那樣篤信葉泉的能力,原來對方竟然是隱藏如此深的大鱷,一旦暴露真實身份,就瞬間橫掃全場,令所有蠢蠢欲動的人如喪考妣。
葉天成披頭散髮,目光呆滯,葉梟卻是慌忙膝行着來到葉泉身旁:“葉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我是一個屁,放了我吧?”
葉泉伸手,拍拍對方的臉蛋,淡漠一笑:“我做事,講究斬草除根,從來不留後患,免得落下把柄在敵人手中。我的唯一箴言就是:死人才沒有威脅。你懂嗎?”
葉梟的褲襠裡登時溼潤了,屎尿屁一塊滾出來。
費竹趕緊提起他的衣領,一腳踢到牆角去,滿臉厭惡:“窩囊廢,跟你說話都嫌浪費公子的口舌。”
葉泉微微一笑:“罷了,這種已經被嚇破膽的小人物,讓他走又如何?他一輩子也沒有膽量跟我作對,讓他去吧。”人的所有事情都能夠僞裝,但現場令自己屎尿屁一同失jin,那非得是極限的恐懼才行,沒有任何演員能有那樣高超的演技。
“但你嘛,嘖嘖,心狠手辣,睚眥必報,讓你走卻是縱虎歸山。”葉泉揶揄地瞥着原本囂張得不可一世的葉天成,目光瞬間轉冷。
葉天成毛骨悚然,他深深意識到一件事,對面的青年絕對是殺人如麻的梟雄,哪裡是費竹那種貨色能比?簡直像是一隻巨鱷,闖入西海市的小小魚塘,人家都嫌擠得慌!
葉天成慌忙看向葉雨馨,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哀求:“雨馨,我畢竟是你的生父啊……現在沒人救我,但求你念在我們身上有同樣血的份上,給我求求情,饒我不死,我立刻就簽署遺囑,你將是葉氏集團唯一繼承者,我立刻歸隱田園,老老實實做一個富家翁就好。”
葉雨馨一怔,臉上騰起無法言喻的複雜神色,但很快,她卻是堅定地搖搖頭:“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