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這應該不是你第一次因爲衝動被罰下了?”弗格森盯着楊帆問。
楊帆躺在病‘牀’上,閉上眼睛,默不作聲。
這小子不合作啊。
這是典型的不認錯的態度啊。
弗格森皺起眉頭,略微提高了點音量:“雖然你才二十歲,但是,我想你也知道你自己不是菜鳥了吧,你是拿到過冠軍的球員,你應該知道比賽紀律,也知道這樣的行爲多麼惡劣,你也應該知道你這一次的衝動的行爲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在足壇,對於這種動手打人的行爲一直都是採取的零容忍的態度,楊帆肯定會受到重罰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楊帆這可是直接就踹了對手一腳,這麼赤‘裸’‘裸’的暴力行爲,這會被英足總視爲是對他們的權威的明目張膽的挑釁行爲。還有一點,那就是楊帆剛剛轉會來到曼聯,對於英超來說還是新人,足總也許反倒是會更加重的下殺手,以示威懾。
此外,如果因爲這件事而使得楊帆被貼上了‘暴力分子’的標籤,在足總和裁判那裡掛了號的話,這以後的日子可就有的受了。
想到這裡,弗格森就更加惱火。
楊帆還是沉默。
弗格森氣壞了,聲音猛地提高,“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做的很對,甚至還爲自己感到自豪,哈,別人剷傷你,你可以忍,但是,爲了隊友義不容辭的出手,哈,多好,這聽起來可真不錯,多麼講義氣。‘混’蛋,你知道你這種行爲有多惡劣嗎?你知道這對於全隊來說你的行爲意味着什麼嗎?背叛!聯賽就要開始,你卻要因爲禁賽缺席不少重要的比賽!球隊‘花’費鉅額的轉會費買進你,不是要你來逞英雄啊!球‘迷’‘花’錢到球場看球,是看‘精’彩的比賽,這是足球場,不是無差別PK競技場。你這是什麼行爲?逃兵!你這個逃兵,可恥的逃兵!”
楊帆咬着牙,弗格森罵他他可以接受,他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知道自己這一次的行爲讓主教練很惱火,但是,他不能夠接受弗格森說他是逃兵!
儘管是閉着眼睛,但是,楊帆能夠聽見弗格森的粗重的喘氣聲,他知道弗格森這是很憤怒,這個時候要是辯解的話,只會讓主教練更加惱火,但是,他還是開口說道:“老闆……我,我不是逃兵!我想要參加每一場比賽,我喜歡在球場上的感覺,我渴望進球!當我穿起這件球衣的時候,我就對自己說,我會更加努力去對得起這厚重的榮耀!!”
“哈,說的真好聽。”弗格森聽到楊帆開口說話,心說你小子終於開口了。嘴巴里一點也不留情,說道,“可是你的做法,卻和你說的根本不一樣。”
楊帆沉默了一下,說道,“老闆,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失去了理智纔會出手的?”
“難道不是嗎?”弗格森反問。
“以前我確實是有些不冷靜,會衝動。”楊帆說道,“但是,我現在已經能夠控制自己的脾氣了。”
“什麼意思?”
“以前我揍人,是揍完了纔會考慮應不應該動手,但是,現在不一樣,我是先考慮了應不應該動手,然後才動手揍人的!”
弗格森瞪着楊帆,他已經猜到了這個人下一句話是什麼了。
果然,楊帆繼續說道,“我這一次沒有失去理智,我是想過之後才決定動手的。我腦子清醒的狠。”
弗格森氣壞了,蘇格蘭老頭氣極反笑,“這麼說,我還要爲你的清醒和理智喝彩?你要是不理智的話,你是不是要打死那個塞內加爾人?”
“我沒有那麼暴力。”楊帆嘟囔說道。
“什麼?”弗格森瞪了一眼,楊帆立刻嚇得不敢說話了。
弗格森在病房裡轉了一圈,似乎在壓抑自己的怒火,這讓楊帆有些惴惴不安,確實是惴惴,這個蘇格蘭老頭可是聲名在外,而且,對於這位曼聯教父,楊帆此前就保持敬意,這就使得他面對弗格森的時候,還是有些害怕的。能夠讓楊帆這樣的桀驁不馴的年輕人又敬又怕,也只有弗格森這樣的聲名在外的名帥了。
“阿爾貝託能夠爲我出頭。”楊帆說道,“我覺得自己也應該那樣做。”
弗格森愣了一下,然後一臉憤怒的回道:“你還有理了?!”他當然知道楊帆是什麼意思,他和特維斯是朋友,他被惡意剷傷,特維斯能夠爲他報仇,特維斯被打了,他楊帆自然也不能夠袖手旁觀。
“如果我今天不爲阿爾貝托出頭。”楊帆說道,“以後就沒人爲我出頭。”
弗格森被這話噎得難受,這小子把球隊當做是什麼了?街頭‘混’‘混’的義氣相處。不過,他知道對於楊帆這樣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來說,還真的是這樣想的。
“我相信,經過這件事,大家更加容易接受我。”
這話說得弗格森無法反駁,這是他的球隊,他當然清楚自己的球員,而且弗格森一直強調球隊的團結,很顯然,楊帆今天的行爲,其他球員看在眼裡,在楊帆踹了塞內加爾人那一腳後,弗格森就知道,全隊已經將楊帆當做是自己人了。這算不算是意外收穫?!見鬼!自己在想什麼。
兩人之間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弗格森覺得自己今天的談話很不成功,自己似乎被這小子帶着走了,這可不行。
這個時候,他腦子裡想到了球隊在北京的那場熱身賽的的時候的場景……這小子似乎很愛國。恩,這個……
“楊,你知道今天的這件事影響多麼惡劣嗎?”弗格森說道。
楊帆看了弗格森一眼。
“你的行爲,會讓自己被貼上暴力球員的標籤,這意味着什麼?”弗格森說道,“你是中國最出‘色’的球員,在其他人看來,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你的祖國的形象,你可以想象一下,今天這場比賽,本來是你第一次向英超,向英國球‘迷’展現自己的能力的舞臺,但是,你做了什麼,你卻將他變成了格鬥場!這就是你留給球‘迷’的第一印象?他們會怎麼看你?會怎麼看你的祖國的足球運動員?他們會覺得中國人有暴力傾向,他們一定會這樣覺得的!”弗格森說道。
楊帆本來以爲弗格森會老調重彈,不過,他沒有想到弗格森會說這些,一開始他還是有些牴觸的不願意去聽,但是,漸漸地,楊帆陷入了沉默,這是真的沉默,不是剛纔裝作沉默。
正如弗格森所想,楊帆很愛國,這個年輕人深愛着他的祖國。他是倔脾氣,他可以不理會媒體的批評,甚至對於弗格森的批評也可以左耳進右耳出,但是,當弗格森將這件事上升到會影響到中國人的形象的時候,他就無法淡定了。楊帆從來沒有將自己當做是中國足球的代言人,也無意於此。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帶來的影響,他無意於做道德標兵,但是,他更加不想因爲自己的行爲而讓別人對中國人有不好的印象。
楊帆沉默。
弗格森也不再說話,他看着楊帆。該說的他都說了,就看這小子能不能聽進去了,就連弗格森自己也感覺奇怪,自己居然對自己的球員大上愛國教育課。
“老闆。你說的對。”楊帆說道,“我的行爲確實會讓別人誤解中國人的形象。這是我考慮不周。”
楊帆對於弗格森的話確實是深有感觸的。在當年中國和法國隊熱身賽的時候,甄證飛鏟西塞,導致西塞斷‘腿’,差點毀了職業生涯。這件事在國際足壇影響惡劣,從那以後,一提起中國隊,歐洲人的印象就是野蠻和粗野,這種印象直到現在還是這樣子。
弗格森聽到楊帆這麼說,立刻高興起來,自己總算沒有白費口水。
“老闆。”楊帆說道,“我想清楚了,以後如果再有這樣的情況下,我會多考慮一會,然後再做出決定。”
弗格森一愣,這小子,感情自己說了半天沒啥用啊。
“老闆,我這不是敷衍迴應你。”楊帆看出來弗格森所想,認真的說道,“我要感謝你剛纔對我說的那些話,我會更加註意自己的行爲。但是,我不會因此畏首畏尾,不過,我會更加謹慎,我確實會考慮更多,讓自己冷靜一下,但是,如果這樣的話我還是覺得應該有行動的話,我還是會出手。”
說完這話,楊帆就看着弗格森,他已經等着這老頭髮火了。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弗格森並沒有立刻發火,而是瞪了他一眼,等了一會,才說道,“如果你下一次再有類似情況,你考慮再三還是要做的話。”弗格森停頓一下,說道,“……你給我揍狠點!我弗格森的球員,踢球最厲害,打架也不含糊。”
楊帆張大了嘴巴嘴巴,看着弗格森,他是想要‘弄’清楚老頭是被氣壞了才這麼說的,還是真的是這個意思。
不過,弗格森沒有給他去判斷這話的時間,他拍了拍楊帆的肩膀,“好好養傷,外面的事情‘交’給我了。不要接受任何媒體的採訪,記住了。”
楊帆看着弗格森,他明白蘇格蘭老頭的意思,老頭會扛下這件事所帶來的巨大壓力,叫他不要想太多。
楊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弗格森離開了病房,隨手將病房‘門’觀上,楊帆看着那扇關閉的病房‘門’,心裡卻有一股暖流。
當弗格森的弟子,這感覺……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