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看見我吞吞吐吐的樣子,一下就給逗笑了:“什麼事啊,說唄,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你的作風!”
“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就是想......借點錢!”我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着東哥的變化,因爲我加入公司的時間不長,忽然張嘴要錢,我怕東哥會有想法。
“你看我這記性,你要是不說,我都忘了!”東哥聽完我的話,輕微拍了下腦門:“小二他們跟我的時間長了,雖然大錢沒有,但平時都不缺零花錢,我這一忙,就忘了你以前是沒什麼積蓄的了,呵呵,沒錢花了吧!”東哥說着就把手包拿了出來,隨後在裡面抽出全部的能有兩三千塊錢,遞給了我:“拿着花吧,慢慢的你跟着小二他們接觸的工程多了,也就不缺零花錢了!”
“東哥,這些錢,可能不夠......”我看着東哥放在桌子上面的錢,漲的臉色通紅,沒有伸手去拿。
“不夠?”東哥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你打算要多少啊?”
“兩萬......”我舔着嘴脣,心裡十分的緊張,因爲東哥給阿振我們三個買的手機和衣服,就得花了將近小一萬塊錢,我是真的沒理由找他要錢。
“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東哥眉頭微皺:“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連兩千塊錢都沒見過,小飛,不是大哥摳,但你如果想拿這麼多錢,就必須給我個理由,我想知道,你才二十一歲,打算拿這麼多錢去幹什麼,是不是沾上了不該沾的東西!”
“東哥,我沒賭博!”我下意識的就回了一句。
“我說的不是賭博,是毒品!”東哥皺眉迴應,臉色也嚴厲了起來:“小飛,跟我在一起,惹什麼禍、捅什麼婁子都行,你就算把天戳了個窟窿,我也會盡力的去幫你彌補,但如果你沾上了毒,那對不起,立刻滾蛋,明白嗎?”
“東哥,你誤會了,我借這個錢,是想幫我曾經的一個兄弟,他去大連混了兩年了,但是最近被人出賣,他曾經的大哥也不管他們了,他身邊的一個把兄弟,現在就身負重傷的躺在醫院裡,他急需這筆錢救命,他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找到的我...我想幫幫他!”我連忙開口解釋。
“真的?”
“千真萬確!”我看着東哥的眼神,點頭回應道。
東哥看着我的眼睛,盯了十多秒,才點頭道:“小飛,對於你們這個年齡來說,兩萬塊錢不是小數目,很多三十幾歲的成年人,一年也不過就能賺這麼多錢,你想沒想過,萬一他這個錢還不上,你怎麼辦?”
“他還不起我也認了,可是現在,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在那邊孤立無援,我們是兄弟!”我很認真的回答了一句,隨後繼續道:“東哥,無論他能不能把這個錢還給我,但我一定還給你!”
“操,少跟我扯犢子!”東哥伸手在我的頭上呼啦了一把,然後笑着拿起了手機:“喂,老舅,修路這個活完事,小飛能分多少錢......這樣吧,你給他拿兩萬,剩下的就算是我給他補的......對,提前預支,你準備吧,我叫他過去拿錢!”東阿給聽着電話,看向我:“什麼時候用?”
“越快越好!”我聽說錢的事辦妥了,十分開心的笑了。
東哥點點頭:“你現在就準備吧,我叫小飛去你那裡拿!”
掛斷電話之後,東哥揚了揚下巴:“我跟老舅說好了,你直接找他拿錢就行!”
聽完東哥的話,我站起身,畢恭畢敬的對東哥鞠了一個躬:“東哥,我替我兄弟謝謝你了!”
“用不着!”東哥隨意的擺了下手:“我不認識你的什麼兄弟,也不是爲了幫他,我出這個錢,是因爲你是我弟弟,懂嗎!”
聽見這番話,我心頭一暖:“我知道了,東哥!”
“呵呵,滾蛋吧!”東哥笑了:“希望你出這個錢,能結交的是真正的兄弟,還有,記住我剛纔跟你說的話,千萬別碰毒品,這是我的底線!”
“哎!”我站起身,畢恭畢敬的點頭應和。
當天晚上,在老舅那裡拿完錢之後,我連夜就給嘯虞轉賬過去了,嘯虞很快就給我回了電話,說等大洋傷好了以後,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錢還給我,我則是無謂的一笑,我對嘯虞說這個錢我不急着用,也同樣對他說了東哥跟我說的話:我能把錢借給你,不是爲了我沒見過的大洋,而是因爲我們是兄弟。
......
在工地睡了半個月的行軍牀,晚上再次躺在洗浴的綿軟的大牀上之後,感覺簡直像是要起飛一樣,這一夜我連夢都沒做,特別滿足的睡了一覺,感覺渾身上下,連毛孔都透着舒坦。
第二天一早,我起牀之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去叫阿振他們起牀,結果走到史一剛門口的時候,我正好就遇見了糖糖在史一剛的房間出來,兩人對視之後,我頓時一愣:“你怎麼跑到他的房間裡去了?”
“別提了,這個傻逼孩子,折騰死我了!”
我頓時一愣:“折騰?”
“你想哪去了!”糖糖嗔怒的掃了我一眼,隨後一臉的委屈:“昨天晚上我剛要下班,他就點我給他做按摩,中間還找我要QQ號碼,我就是不給他,結果這個貨,就讓我一遍一遍的給他做按摩,不斷地加鍾,這期間他也不休息,就反覆的重複一句話:‘能不能給我QQ號?’哎呀我去,一點不撒謊,老孃我縱橫江湖這麼多年,頭一次遇見這麼個不是東西的東西,你看看,手都給我按腫了!”糖糖伸出手腕,我看了一眼,果真紅紅的。
“那最後你給他QQ號了嗎?”
“能不給嗎......我發現他是故意找茬不讓我下班之後,也豁出去了,就又給他做了一邊全身按摩,結果兩遍完了,他還要繼續做,我本來想着,那就做唄,到了天亮,你們肯定就走了,但是剛纔我一看時間,都七點四十了,這大哥眼睛還瞪的跟銅鈴一樣呢,我就問他你不困啊,你猜他說什麼?”
“他怎麼說的?”
“他說甘楚東是我大哥,就算你把我按死到這個房間裡,也有人給我結賬,我一看,得了,我也別跟這個混不吝鬥氣了,於是就把QQ號給他了,他這才讓我離開的!”糖糖提起史一剛,恨的咬牙切齒的。
“這事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呢。”我也被糖糖逗笑了,指着史一剛的房間:“這孩子可犟了,拉泡屎等五分鐘,如果狗不過來吃,他自己都能吃了,如果是在冬天,他實在吃不掉了,就插根棍,等凍住了拿着回家吃!”
“嘔~你真噁心!”糖糖發出了一個乾嘔的聲音,皺着鼻子推了我胸口一下,隨後掏出了手機:“來,你記一下我的QQ號!”
“你是不是給他按摩按傻了,咱倆昨天留過了!”
“我換號了!”糖糖莞爾一笑:“給他留完了QQ號之後,出門我就申請了一個新的,他媽噠,老孃那個QQ號都用了四年了,等級都快兩個太陽了,結果讓這個傻子,硬是逼着我給捨棄了!”
“哈哈,那你們倆還真是挺般配的!”我看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兩個人,無奈一笑。
跟糖糖再次互相留了QQ號碼之後,我就叫着阿振和史一剛,大家一起趕往了豪庭酒店。
豪庭酒店是一箇中等檔次的酒店,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卻有着安壤所有飯店中,最大的宴會廳,所以有不少結婚的新人,都會選擇這裡做舉行婚禮的酒店,今年弘文的祭日也選在了這裡,東哥把這個酒店連包了三天。
我們到達豪庭酒店的時候,人已經到了不少了,酒店門口的停車場上,也停着不少的各色車輛,我把奧拓找了個車位挺好,帶着人也走了過去,一擡眼我纔看見,豪庭酒店的紅色招牌,已經被一張巨大的白布蓋住了,酒店門口的地方,已經堆滿了各界送來的幾十個花圈,這時候公司過來的人,只有大斌帶着子謙、明傑,和我們這一幫,大斌他們帶着十幾個僱來的工人,已經在裡面佈置了起來,我推門走近宴會大廳的時候,裡面已經弄得差不多了,最裡面的位置,凌空懸掛着兩幅巨大的輓聯:
萬古長青,盛東庭柱名震安壤,展宏願忠義千秋
天人同悲,袍澤聚首悼念亡魂,張弘文浩氣長存
兩幅輓聯中間,寫着一個大大的‘奠’字,這個字下面,掛着一幅巨大的遺像,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張弘文的照片,國字臉,劍眉星目,看起來十分英武,想來弘文在世的時候,應該也是一個帥小夥吧,看見這張年輕的面孔在燭光中搖曳,不知道爲什麼我雖然不認識弘文,竟然也感覺到了一絲悲愴,可能因爲大家都是東哥的兄弟,我潛意識裡帶着兔死狐悲的感覺吧。
張弘文的遺像前面有一個巨大的香爐,裡面還插着幾支未燃完的香,我也帶着阿振和史一剛走過去,拿起一邊的貢香,用旁邊的長明蠟燭點燃以後,肅穆的三鞠躬,隨後把香插在了香爐裡。
十多分鐘之後,國豪也來了,他點完香之後,我走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來了啊,豪哥!”
“嗯!昨天東哥說的那個叫閻王的人,來了嗎?”
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還沒來呢,不過估計也快到了!”
“等他的人來了之後,你讓他們把圈子擴大一點,將外面的停車場出入口都堵住!”國豪說着話,伸手指了一下窗外,我順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酒店門外,遠處的馬路上,正停着幾臺車,車邊上站着不少青年,都在狀若隨意的聊着天,但眼神總會下意識的瞟向酒店這邊。
看見這些人之後,我頓時會意:“東哥的想法沒錯,咱們還真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