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羽曾經打探過這徐局長的資料,別看這徐局長現在人模狗樣的,其實以前只是一個地痞無賴,甚至連地痞無賴都還不如,整日在大街上游蕩,靠坑蒙拐騙爲生,後來因爲一個親戚在省裡的關係,先是弄了一個煤炭工業局的編制,後來經過幾年的經營,上下打點,弄到了煤炭工業局局長的位置。
雖然對這人的爲人很不屑,但楊羽還是佩服這人的鑽營能力,一個地痞無賴想要混到煤炭工業局局長這人人眼饞的油水位置,難度不可能不大,縱使上面有人,本身沒幾把刷子,又怎麼能辦得到?
徐局長走下來後,徐華跟着走下車,父子二人走到林哥面前,笑着說了一會兒話,跟着便走了進去。
吳昆看着徐局長父子的背影眉頭皺了起來,有些顧慮,今天當着這些政府官員殺了林哥,無法收拾。
楊羽這時也皺起了眉頭,但他想到的是另外一個問題,住徐局長父子和吳鴻文有關聯,莫非吳鴻文也想在煤炭業發展?
兩人各自想着心思,在車裡觀察着對面。
等了一會兒,又看到不少人到來,還有一個人楊羽認識,那就是白露的小舅,程蓉的叔叔,J市國土局的程建斌程局長。
本來楊羽也不認識程局長,還是一次和白露逛街的時候,碰巧撞見程局長。當時白露因爲二人的關係還沒有公開,並沒有爲楊羽介紹程建斌。
不知不覺間時間就到了十一點四十,吳昆說道:“羽哥,要不咱們先去吃午飯,待會兒再回來?”
楊羽擔心自己等人離開之後,高靖出事的話沒人照應,便說道:“你們兩個去吃,給我帶點外賣來就行。”
吳昆聽楊羽不去,便也不打算去了,掏了兩百塊錢給前面那個小弟道:“你去買點吃的來,我和羽哥在這兒等。”
那小弟答應道:“是,昆哥。”接過錢下車去買東西了。
那小弟下車後,吳昆疑惑道:“羽哥,今天這麼多當官的在這兒,咱們在這兒動林哥,恐怕不好吧?”
楊羽想了想,道:“不知道高靖有什麼打算,先看看再說。”
說話間只見對面尼姑庵裡走出一大羣人來,人數約在三四十左右,頃刻間就將門口站嚴實了。
“他們還真是無所忌憚,也不怕被人看見,影響不好。”
吳昆看對面的一大羣人在出來後,歡聲笑語不斷傳過來,忍不住恨恨地說道。
楊羽笑了笑,沒有說話,社會風氣是這樣,自己等人憤青又如何?不過讓自己心情不好而已。
一個穿黑西裝的小弟點着一支菸,走到大門右邊懸掛的鞭炮旁,然後吸了一口煙,將菸頭往鞭炮的引信湊去。
“嗤嗤……”
“噼噼啪啪!”
鞭炮聲響了起來,外面的人紛紛拍起巴掌,看起來很有風度。
這時先前下車去買外賣的那個小弟轉回車上來,回頭將食物遞給楊羽和吳昆,三人當下在車裡匆忙吃起東西來。
楊羽幾口將東西吃完,正要要紙擦拭嘴巴,忽然聽前面那小弟叫道:“羽哥,你看那個人是不是靖哥?”
前面那小弟和高靖並不認識,所以無法肯定。
楊羽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瘦高青年正快速向尼姑庵外面的人羣移動,他戴着一頂鴨舌帽,將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快步往人羣移動,給人一種如狼一般孤傲的感覺。
“他要動手了?”
楊羽心中疑惑,手上點着的一支菸僵在半空中,目不轉睛地盯着對面。
高靖走進人羣了,一路排開人羣,往中央處移動。林哥正在那兒,他笑眯眯地和徐華父子兩說話。
眼見高靖就要靠近林哥,林哥忽然和徐華父子兩轉身往尼姑庵裡走去,高靖剎住腳步,在外面轉了轉,隨即也裝着林哥們的客人往裡走去。
“他們進去了,咱們要不要進去?”吳昆詢問道。
楊羽心下思索,新和社的人都認識自己,自己就算混進去了,被認出來的可能性很大,而這兒又是新和社的地盤,一旦被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當下說道:“咱們就在這兒等。”又對前面那小弟道:“你的面孔他們不熟,你進去看看。”
那小弟略微遲疑,有些害怕被新和社認出來,隨即答應下來,弄了一頂早已準備好的帽子戴上,往對面走去。
楊羽目送那小弟進去後,說道:“真希望今天一切順利就好了。”
吳昆道:“林哥沒想到咱們會來暗殺他,沒有防備,應該不會太難。”
楊羽搖了搖頭,說道:“這很難說。”
二人隨即在外面繼續觀察起來,觀察了一會兒,楊羽只見那小弟折返出來,但被門口的兩個新和社小弟叫住盤問,當下心中一緊,說道:“他會不會被認出來了?”
吳昆也感覺不對勁,今天進出尼姑庵的人很多,但從沒有見新和社的人叫住人盤問,可能真的被識穿了,當下說道:“咱們要不要撤退?”
楊羽揚手道:“等等,新和社的人好像沒有發現什麼。”
吳昆往對面看去,只見那兩新和社小弟對自己小弟揮了揮手,自己小弟便往這邊走來,當下鬆了一口氣。
那吳昆小弟徑直往這邊走來,很快就到了車旁,但並沒有停下,而是向觀音寺入口走去,楊羽心知那小弟沒有上車,定是爲了避免被對面新和社的人看到產生懷疑,當下對正要叫喚那小弟吳昆說道:“吳昆,你別叫他,打電話!”
吳昆醒悟過來,急忙掏出手機撥打那小弟的電話。
那小弟走進觀音寺入口,確定對面新和社的人看不見自己方纔接聽電話。他在電話中說,剛纔進去碰見高靖了,但因爲到處是新和社的人,並沒有交談,只能確定高靖沒事。
楊羽和吳昆聽到這小弟的話,均是慶幸,幸虧剛纔沒有冒險進去,否則非被認出不可。
不知不覺,夕陽已經西下,餘暉灑落在周圍的建築物、花草、山川上,使得所有景物都披上了一層金黃外衣,美得讓人讚歎。
快要天黑了,高靖還是沒有出來,裡面也沒有動靜。
楊羽和吳昆都有些焦急起來。
“滴滴滴!”
楊羽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劃破沉靜的車內空間。
楊羽接聽電話後,只聽錢曉霞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羽哥,你在哪?我爸爸出事了!”
楊羽吃了一驚,說道:“你爸爸出事了?怎麼回事?”
“他們把我爸爸的兩根手指砍了下來,並威脅我,我要是八點之前不過去,他們就下他一隻手,要是今天不去,就殺了我爸爸。”
楊羽聽到錢曉霞的話,多少有些着急起來,要是在殺掉林哥之前,錢曉霞的爸爸先死了,可有些划不來。
他雖然想玩弄錢曉霞,但還沒有想過害死錢曉霞的爸爸。
當下尋思,看來得先拖延住林哥才行,反正空口許諾,也沒什麼損失,於是便說道:“你彆着急,我這就打電話跟林哥談。”
“羽哥,我爸爸就全靠你了。”
“放心吧,我會解決的。”
楊羽寬慰錢曉霞一句,便結束了與錢曉霞的通話,撥通了林哥的電話。
“喂,林哥是我,楊羽。”
“哦!楊羽,羽哥啊,找我有什麼事嗎?我現在在招待貴賓,你只有三分鐘的時間。”
楊羽聽他的話,恨得牙癢,暗罵道:“架子還真他媽的大啊,今天別讓我們逮到機會,否則你的死期到了。”極力強忍,將火氣生生壓回肚子裡,笑着說道:“我是想跟你談一下錢武的事情。”
“錢武的那筆錢?我之前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啊,一筆是一筆,要想我放錢武,除非你們還錢,或者讓你那小馬子過我這兒來上班。”
楊羽壓回肚子裡的火氣,又往上衝起,差點爆棚,說道:“我打電話給你就是說這事,錢武的賬我背了,我過兩天就打錢給你,你別爲難老人家。”
“真的嗎?還真是難得啊,羽哥竟然要打錢給我!”
他這話聲音很大,話音落下的時候,周圍立時想起了無數嘲笑聲。林哥本身還欠楊羽五十萬,現在錢武欠了林哥的錢,楊羽要幫錢武扛下來,卻要另外拿錢給林哥,在其他人眼裡無疑是向林哥屈服。
“楊羽名氣那麼大,看來也不過如此。”
“哈哈,他算什麼鳥蛋?才當上堂主幾天,就牛氣轟天,不可一世,其實他有幾斤幾兩,誰不清楚?”
“就是,以前他在市一中還被李躍進打過呢。”
“被李躍進打那一次不算什麼,最慘的是被文哥教訓的那一次,我聽人說啊,楊羽一進去,就被文哥的人用槍指着腦袋,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後來還是跪在地上向文哥磕了五十個響頭,叫了文哥五十聲爺爺,文哥才放了他,哪曉得他現在竟然牛逼起來。”
道上的傳言往往是以訛傳訛,這下數落起楊羽以前的醜事,一幫新和社小弟更是大吹特吹。
楊羽眼中的殺意越來越盛,這種侮辱從來沒有經受過,只有鮮血才能洗清。
“好,我明天等你打款過來,不過我提醒你,要是明天錢不到位,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楊羽將手機揣回褲包中,冷冷地盯着車窗外的風景。
天漸漸黑了,夜幕慢慢張開,就像是一張巨大無比的黑布一樣,要將所有的光明全部遮掩住。
此時的楊羽,心中只有黑暗和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