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檢查,黎葉扶着尹正鐸回病房等結果。
沒人理他還好,黎葉看他一眼,馬上就這疼那疼走不了路了。
他那樣子,黎葉也不想和他計較,安頓好他,她坐在一邊,等着檢查結果。
從包裡掏出手機,她看了看,上面有一條賀松濤的短信,他說剛剛談妥了一份工作,明天就可以上班,問她什麼時候回來,晚上一起吃飯慶祝窀。
黎葉一陣高興,他能重新融入社會,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正回覆着,那頭尹正鐸看到她面露欣慰的笑容,皺眉,下地走過來。
看到收件人,他搶下手機,繃着臉,“我不是說過,不準再和他聯繫,還有,馬上把他從你家趕出去。”
黎葉瞪他,“那是我的事,你把手機還我。”
他將打了一半的短信刪除,又將那個人的號碼從通訊錄裡刪掉,沒好語氣,“你忘了我說過,揹着丈夫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就是出軌,黎葉,你不要做個不貞的女人。”
黎葉急忙衝過來搶手機,“你做了什麼!”
他將手機還給她,“刪了你不應該聯繫的人。”
真的找不到賀松濤的聯繫方式,黎葉憤恨,“再怎麼樣,我跟他也認識了十幾年,我不可能裝作不認識他,對他的一切置之不理——尹正鐸,你到底要無賴到什麼時候?”
“你是我老婆一天,我就要耍無賴到底。”他絲毫不愧疚,站在旁邊,“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們尹家的男人,一輩子只會結一次婚,婚姻持續到死爲止。”
黎葉不想理他,她父母去世的早,她又沒有什麼親戚,跟賀家來往的最多,他們一家對她很好,若非她和賀松濤有那一層的關係,她也拿他們當成親人一樣。
就算她和賀松濤已經回不去從前,但有些情感是不能磨滅的,也不是說割捨就能割捨的。
看她走到一邊去,是真的生氣了的樣子,尹正鐸也走過去,停在一旁看着她,悶聲說,“我差點撞死,你就沒想過是誰做的?”
黎葉側頭,目光有些冷的盯着他。
“你也聽到警察說的話,車子是被人故意破壞的。”他盯着她,“我在這裡會得罪誰,顯而易見。”
“松濤不會那樣做。”黎葉很堅決,“他不是那種人。”
“他不是那種人?”尹正鐸冷嗤,“他要不是那種人,會被抓去坐牢?”
黎葉不屑和他爭辯,賀松濤就算坐過牢,也是因爲義氣用事想幫別人,他爲人正直,不會做壞事,她可以斷定。
“若你這麼肯定,警察來問我有沒有得罪過人的時候,你也不會阻止我說。”尹正鐸瞥她一眼,“你在懷疑,但是你不敢承認。”
黎葉張張口——她不是不信松濤,只是不想他惹麻煩,可是這樣的話,她不想對尹正鐸說。
“牢裡可不是享福的地方,他遭受的比你能想到的極限還要黑暗,那個人,他不可能還和之前一樣。”他斷定。
黎葉搖頭,“你別說了。”
他就不再吭聲,靠在窗邊看着外面的陽光,天氣這麼好,他也不願意關在醫院裡。
下午檢查結果出來,雖然車子撞得不輕,但是他人卻幸運的沒有什麼大事,既沒有骨折,掃描過腦袋裡,也沒有什麼可疑的部分。
皮外傷也都不太重,他想出院就可以隨時離開。
尹正鐸是不喜歡在這裡呆着的,想做什麼都諸多限制,可是一出院,那女人就得走,可是檢查結果她都知道了,既然他沒大礙,她也不可能再留下。
尹正鐸決定出院,叫了車過來,黎葉再想抽身也不能把他一個人扔下。
他也不要回家去,車子載着他們來到一處公寓,他拉着她下車,讓她扶着自己上樓。
搭電梯上樓,他看着顯示的數字鍵,沒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出了電梯,他走到門外,按過密碼鎖,門打開。
兩室一廳的屋子,不是很大,但是也足夠舒服,家裡面裝飾精緻,溫馨齊備,什麼都有,唯獨缺個主人。
尹正鐸環視了一圈,頗爲滿意,看着她,“還可以,這陣子就住這了。”
黎葉看着他,還沒等說話,他就回頭看着她,“你去幫我買幾套衣服,還有內.衣褲,還有洗漱用品。”
黎葉眉頭漸漸聚攏,他又說,“我看看,好像冰箱裡什麼都沒有。”
說着去廚房看了一圈,“要買的東西還不少——我跟你一起去。”
黎葉不明白他住這裡要幹嘛,“你爲什麼不回家?”
他摸了摸頭上的紗布,“我這樣回去家裡人要嚇死——”
說着,拉着她,“走了。早去早回來煮飯,我餓了。”
黎葉看他的語氣,好像是要她也留下的樣子,她道,“尹正鐸,你可以請護工來照顧你。”
看了她一眼,他沒有回答,只說,“你着急的話,現在就可以走。”
看他自己出了門,連外套都沒穿,黎葉嘆了嘆,拿起外套跟出去。
超市。
兩個看起來就不太健全的人走在一起,格外的引人注目。
尹正鐸滿臉的傷,黎葉走起路來腿腳不是很便利,偏偏兩人長得都格外好看,路人來來往往,倒是都難得能見到這副場景。
推着購物車,尹正鐸撓了撓頭上的繃帶,天氣熱,這個東西纏着腦袋也很悶很癢,黎葉時不時就得提醒他一次。
“不要再抓了,當心弄破了傷口。”她頭都不用回,選了一塊牛肉放進車裡。
他被人看的煩了,臉色不太好,誰看他他就用冷冷的目光回敬。
第一次和她出來逛超市,好像也是第一次兩個人這樣心平氣和的過日常生活,他指了指旁邊的肉餡,“弄點那個包餃子也好。”
黎葉頓了頓,叫售貨員裝了一些。
一路走一路拿,不一會兒車裡已經堆滿,他拉着她到日用品區,洗臉的擦臉的洗澡的,她替他置辦周全。
男人在生活方面通常都比較粗線條,他以爲買兩套換洗的衣服,買點吃的用的就可以了,誰想到那個房子里居然還差這麼多。
有人打理這些瑣碎小事,也覺得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看她只拿了一雙拖鞋,他又拿了一雙女式的放進來。
黎葉只當他是給看護選的,沒有吭聲。
路過保健品區,他順手裝了幾盒保險.套。
黎葉看見了,臉色一紅,別開去裝沒見到。
他看她反應窘迫,一副大義凜然,“老師沒教你嗎,成年人身上必備這個。”
他在國外唸書多年,自然受的教育也開放,黎葉沒遇到自己的哪個老師敢在課堂上提起這個東西的,說他,“尹正鐸,買完東西,我就回去了。”
他拿着女士洗髮水的手停下來,看着她,“你不想和你丈夫住在一起,卻能和其他男人共處一室,黎葉,做妻子的,應該有起碼的覺悟。”
她想說她算哪門子的妻子,別人都是戀愛後確立了感情基礎再結婚,她和他呢,結婚的時候只有一張合同做捆綁,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夫妻,沒有愛做前提,有的只有恨。
他忽然擡手,勾住她的肩膀,黎葉只當他是亂來,急忙推開他,他沒站穩,往後踉蹌了兩步,撞到了貨架上,痛得他直捂頭。
與此同時,她剛纔站過的位置跑過來一個拿着玩具槍的小男孩,橫衝直撞的,手裡的玩具正打在一個躲閃不及的人身上。
黎葉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看着尹正鐸,他沉着臉,丟下手裡的東西,扭頭就走。
有些過意不去,黎葉推着車跟在他身後,他也沒心情再買東西,一個人在超市裡亂走。
黎葉看他生氣了的樣子,沒有說什麼,路過蔬菜區,買了些青菜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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