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上,摩昂太子和衆家仙友正在焦急的等待的。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晚,夕陽西下,在海上鋪上了一層薄霧,與夕霞山上冒出的濃煙交相輝映。正在衆人有些按捺不住之時,海面上突然涌起了一陣波浪。摩昂太子等水性嫺熟的人連忙抽出了兵器,其他散仙們也冉冉升高,嚴陣以待。
“大家小心!”
嘩啦……!一陣巨浪翻過,衆人卻見高嵐與囚怨老妖並足而立,身邊站着六個海底的老怪,還有夕霞山神。不過這些人都沒有拿着兵器,也沒有那些水族佈陣排兵,囚怨望了有些錯愕的摩昂太子一眼,上前拱手道:“太子,在下經過小蘭仙子和山神開導,已經釋然醒悟,還請太子見諒。”
摩昂太子頓時呆住了,衆家仙友也呆住了。只見囚怨拉住了高嵐的手,說道:“我囚怨以爲這輩子,也沒有人願意信我一次了,因爲我以前就是這樣一個蠢人,處處受騙,次次背鍋。但沒有想到這世道到了如今,居然還有和我一樣的蠢人!有道是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已者容。就算日後萬劫不復,我囚某也認了。”
“大王蒙受冤屈,我們也感同身受;但遷怒於他人,實爲不該。不瞞大王,敖某家中也屢受天罰,可人存於世間,天災難躲,卻也因此能夠結交兄弟在身邊,不失爲過啊!”摩昂太子也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囚怨的胳膊。囚怨笑道:“太子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就請諸位去水寨一聚,囚某備得薄酒,與諸位陪情!”
“請!”
衆家散仙見狀,原本還有些懷疑,但摩昂太子和高嵐一同入水之後,大家也不再遲疑,都紛紛潛下水去。他們之中,還有不少友人被囚怨所抓,但正如囚怨所言,那些人只是被關在水牢裡,也不曾加害。事情解決之後,終於一釋前嫌,囚怨在水寨中擺下酒宴,向衆仙陪情。
而且夕霞山神也兌現承諾,讓他享受自由。但如果有天庭司職來查,囚怨就得躲進法牢,矇混過關。囚怨一口應承。
就如此,夕霞聖山也終於迴歸,現在中海一帶的散仙和妖仙都能在此處修煉,倒也一片其樂融融。
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數月,也不見天庭的司職來檢查。不覺又是冬去春來,這天海上風和日麗,高嵐和幾位散修弟子們一同坐在一艘小船上,感受着夕霞山噴發到海上的法霧,都是一陣陶醉。同坐一艘船上的,都是高嵐的好友,遊寶仙院的師兄妹,還有五莊觀的道友們。
這一片海霧中,飄蕩着不少這樣的小船,都坐着各個門派的散仙弟子們,氣氛很是和諧。
雖然這樣的法霧,對如今的高嵐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用處了,但是她還能夠藉此淬鍊一下法器。比如八尺龍鱗槍,還有戴在脖子上一直沒有怎麼用過的狐尾戟。法器長年爭戰,多少也會有些磨損,但在這夕霞法霧中醺過之後,又變得工整如新,而且似乎更加堅實了。
如今,就連宋蕾也修煉出法力,踏入仙班了。一行人再次重逢,也是百感交集。
高嵐拿着狐尾,感受到已經祭煉得差不多了,遞給宋蕾道:“師妹,你現在還沒有稱手的法器,這個送你。”宋蕾驚喜的接了過來,纏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哇,喜歡!”說實在話,她喜歡這個狐尾,恐怕比喜歡法器本身更多一點。畢竟女孩對這樣的裝飾品興趣是最濃厚的。
這些散仙們都喜歡和高嵐交朋友。因爲高嵐待人真誠,沒有什麼架子,而且出手大方,名副其實的“散財童子”。
“小蘭師姐,我不得不承認,每次見到你,你給我們的驚喜都會很大啊。”崇灰道人斜靠在船舷上,拿着一壺酒慢慢的品着,不時的發出一聲感慨。“想當初你初到我們五莊觀,那還只是我們那裡剛剛入外門的弟子級別,結果這幾年你一路高升,連我們師父都是刮目相看啊。”
“哈哈,這就是跟着唐僧西天取經的好處。”高嵐得意的揚了揚下巴,讓大家一時都有些嚮往。凌書生說道:“要不這麼着,什麼時候我們也去東土一趟,看有沒有要遠行的和尚。我們也保他一個,說不定佛祖垂恩,也封我們一個金身正果?”他說着,衆人都附和起來。
“佛祖要傳經,肯定不止這一次。”高嵐也表示很贊同,“說不定以後有用得着散仙的地方,把大家都接過去也說不定。”宋蕾聽了,卻說道:“那有什麼好玩,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有凌亮陪着我就足夠了。”她說完後,其他人都望向了凌書生,讓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對了小蘭師姐,你沒有男盆友嗎?”宋蕾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麼優秀,追你的人肯定不少吧。”
“這個……”高嵐一時有些尷尬,但就在這個時候,天上突然傳來了一個憨直的聲音:“娘——子——!娘——子——!”衆人擡頭一看,卻是豬八戒駕着一團黑雲,正在叫高嵐。高嵐一下子就懵住了,看了老豬一眼,又看了大家一眼,乾笑道:“其實我有個小名,就叫‘良子’。嗯……川島良子。”
“哦。”衆人都點了點頭,但一臉的不信。
“娘子——!師父的病好了,我們準備西天取經!”八戒卻在天上不停的叫,讓其他船上的人都注意到了他們。高嵐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不要嚎,噁心死了!”
八戒淚奔。
就如此,高嵐告別了中海的這些仙友,和豬八戒一同回去了濁清城。
濁清城中,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回到那所熟悉的客棧中,高嵐見到了唐僧和孫悟空,沙僧親熱的過來叫了一聲:“師妹!”高嵐也笑嘻嘻的拍了拍老沙的肩膀。孫悟空則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看來這大半年陪着唐僧在這裡養病,把個老孫折騰得夠嗆。這時,唐僧望了高嵐一眼,說了兩個字:“結帳。”
“嗯?”高嵐望向了唐僧,卻見他拿出了一張帳單。高嵐接過帳單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師傅,您老人家在這裡開年會嗎?”
“哎,西行路上辛苦,爲師不易啊。”唐僧嘆了口氣,回頭吩咐道:“悟空,開道。八戒,挑擔。悟淨,備馬。”回頭對高嵐又提醒了一句:“小蘭,結帳。”他說完之後,背起手踱着步子就走了出去。高嵐舔了舔嘴脣,自我安慰道:“哎,不就是錢嘛。以後再搶……再掙就是了。”
就如此,唐僧一行人終於重新出發,一路上磨磨嘰嘰,走走停停,終於又走了小半年,這纔來到了車遲國的邊境元會縣。車遲國雖然也是個大國,但就是個跛子,一年也能夠走上半圈;可唐僧從車遲國國都走到元會縣,足足用了十六個月!十六個月,這個進度,已經載入佛尼斯三界記錄中了。
當時在三界中,曾經流行着這樣一句話:磨嘰技術哪家強,西天路上問老唐。
車遲國元會縣,也是西天路上的一道標識,離東土長安五萬四千裡,正是西行路程的一半。元會縣西北,有一個陳家莊,緊挨着一條大河,名叫通天河;這些年裡,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個妖怪,住進了這通天河中,慣會呼風喚雨,興風作浪,害得兩岸的百姓流離失所,連年遭災。
後來那妖怪顯身,自稱爲靈感大王,硬逼着百姓修建廟宇,用豬牛羊美酒祭祀,一年還要吃一對童男童女。每年的大祭,父母把自己的兒女送給妖怪吃時,都是哭得十分悽慘。
這年秋末冬初,唐僧師徒一路西行,突然聽見水響,才見一條大河攔住了去路。唐僧不知道河水深淺,問能不能趟過去,八戒拿了一塊石頭扔過,只聽見“嗵”的一聲響,回頭對唐僧說道:“師父,這水就是沒有海深,怕是也有一半了,萬萬趟不過去的!”唐僧聽了,有些急道:“徒弟們,這河有多寬?”
孫悟空聽了,駕雲遠瞭,只見遠處水天連成一色,白茫茫望不到邊。落地之後說道:“師父,寬得不得了。俺老孫的眼睛,能看三五百里,如今一眼都望不到頭!”唐僧聽完之後,急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悟空見旁邊影影綽綽似個人影,連忙提棒跑了過去,卻見乃是河邊岸上的一塊石碑。
碑上寫着“通天河”三個大字,旁邊還有十個小字:河寬八百里,自古少渡人。
悟空連忙叫唐僧過來看。唐僧看了,忍不住哭了起來:“徒弟們,我當年離了長安,只以爲西天路上好走。哪知一路之上,妖魔攔路,山水迢遙,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夠取得真經回還!”沙僧連忙過去寬慰他;高嵐則遠遠的站在一邊,懶得理這個矯情的傢伙。
“師妹,你也說句話啊。”孫悟空回頭望了高嵐一眼,連忙使了個眼色。高嵐嘆了口氣,上前對唐僧說道:“師傅,西天路上雖遠,但不會沒有出路。既然今天天色已晚,我們何不找個地方先歇息一下。等過幾天找到了渡口,再西行不遲。”唐僧聽了,頓時收淚道:“好。”
沙僧也說道:“小師妹說得對啊!”孫悟空嘆了口氣。這時前面傳來隱隱約約的敲鑼聲,孫悟空連忙過去打探,回來之後面有喜色,對唐僧道:“老陳,前面到你老家了。那處莊院叫做陳家莊,有一百多戶人家,倒也熱鬧。我們前去投宿,也好給師父化頓齋飯吃。”
唐僧聽了,頓時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