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悠悠，轉眼又是十天。自從那日談論上古大戰後，衆人都沉默下來，除了一日三餐之外，都躲在房間內休息。畢竟，前段時間的連綿大戰消耗衆人太多的精力，尤其是陸飛、老金、紫衣和黑大的隕落更爲這次遠行增添一股濃重的氣氛。
吐出胸中最後一口濁氣，牛二緩緩睜開眼睛。這段時間來，他一直靜心體悟體內勁氣模擬的天道圖運轉的規律，從中感悟天道的軌跡。雖然勁氣模擬的天道圖不如那片世界來得直觀，但這對牛二來說已經足夠，複雜玄奧的軌跡從每一個支末細胞延伸而出，圍繞着丹田氣海和後腰雪山緩緩旋轉，如同無數星辰圍繞日月一般，每一個星辰的軌跡都不相同，且時刻再變，牛二縱然耗盡心機也無法完全把握，至於推算星辰下一步運行的軌跡和方向更無可能。
雖然如此，牛二的感悟還是頗多，這些日子來，無論是修爲、神識修爲還是精神層次都不斷提高，加上前段時間大戰的積累，修爲已經突破長空四重天朝五重天邁進，換算成世俗的修爲劃分已經達到還虛境界。
古武戰技的境界劃分和一般的修煉**並不同，一二三重天相當於歸元境界，四五重天虛境界，六七重天相當於太清境界，而**重天則相當於蠻荒頂峰的鴻蒙境界。牛二此刻剛步入長空四重天，相當於還虛二重天，隨着四重天不斷前進，當達到頂峰時相當於還虛五重天巔峰修爲，一旦破入長空五重天則相當於進入還虛六重天。
只是，對天道感悟日漸精深，牛二憑藉強橫的精神修爲將部分氣息融入到天道中去，外表看來他的修爲還在歸元期，因此也並未引起衆人的驚訝。
這段時間不止是牛二，其他人也有很大的進步。其中最快的就是司徒天河。
似乎感受到和其他人的差距，司徒天河每日都在拼命的修煉中，這段時間以來，修爲從牛二剛找到他之初的歸元四重天一躍到歸元九重天巔峰，隨時都有可能踏入還虛境界。這種速度讓青路也爲之驚歎，假如一直有這樣的修煉速度，短短百年便可躍入鴻蒙期。
其次是天青，藉着養傷的契機，天青仔細體悟前段時間的感受，修爲也與日俱增，達到九重天，朝歸元巔峰邁進。
相比天青，小黑的進境也很讓人驚訝，竟然達到八重天巔峰。雖然不如天青快，但若是讓人知道他懶成什麼樣子恐怕就會長大嘴巴驚歎。
青路的進境依舊不快，只是達到還虛九重天中段。雖然隨時都可能步入巔峰邁向太清境界進軍無上天道，但用他自己的話說他的資質就是如此，此生恐怕無望邁入太清境界。
相比青路，軍刀就有些耐人尋味。表面看來，他的修爲在還虛九重天巔峰，但牛二一次無意中的神識查探卻發現，他的真實實力已經達到太清一重天巔峰，但卻不知爲什麼，似乎體內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封印了他部分修爲，讓他只能在還虛巔峰徘徊。只是他人之事牛二不好多問，只得默默壓在心底。
相比其他人，趙琳兒最讓人驚訝。自從走出煉魔空間，這位尊崇貴族禮儀的小姐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拋開漂亮的禮服、考究的飲食，比以前更深居簡出，每日修煉不輟。雖然以前沒什麼積累，但和牛二等人一路行來耳濡目染數次鐵血殺伐，加上她自身的努力修爲也開始緩步提高，竟然已經邁入歸元三重天初期，這是衆人誰都沒想到的。
神識掃過大廳，沒有一個人在，牛二推門走出去。人不是機器，總要休息，一張一弛纔是文武之道，極度瘋狂的修煉只能帶來一時的成就，但於長遠看來卻於修行不利。
“牛二。”剛剛坐下，一道神識掃過，趙琳兒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嗯？”自顧掏出一瓶紫路藍倒滿，牛二答了一句。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趙琳兒如同鄰家小妹一般穿着一身普通布衣走出來，坐到牛二對面：“那天你打探葬仙谷到底爲了什麼？”
“怎麼？”牛二擡起頭。如此直白的問法或許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已惱怒，但牛二卻知道趙琳兒定然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憑她的身家，豈是一個鴻蒙高手留下的洞府能比的，世人追逐的鴻蒙高手寶藏恐怕對她遠在血雲府城堡內的老爹來說屁都不是。
“上古時期的隱秘不是我們能碰觸的。”趙琳兒盯着牛二，灼灼的目光中帶着一點似水溫柔。
“我知道。”
“但你不會理會。”說着，趙琳兒的目光落向窗外，“自從你在煙暮城烽煙工會拒絕接受護送我的任務我就知道，你不會是普通的修者，這裡對你來說也只是一個過渡而已，有朝一**定然會突破鴻蒙極限飛往更高的天空。但是那畢竟是以後的事，在蠻荒，無數如你一般潛力無限的修者都倒在前進的路上，所以真正的鴻蒙高手才如此稀少。我不希望你有任何意外。”
說着，兩行淚水滑過臉龐，順着白皙的面頰流到脖頸咽喉，在身後留下一道水痕。
“我暫時是不會去的，你放心好了。”體會到趙琳兒的真情，牛二目光一柔安慰一句，轉而看向趙琳兒，“上古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的謀劃上古大戰背後的存在又是……”
“這些你不能知道，就連我也不是很清楚，爹爹控制的很嚴格。”沒等牛二說完，趙琳兒斬釘截鐵地道。
只是當她接觸到牛二的目光，眼神也是一暖，語氣也緩和下來：“真的，牛二，我求你了，不要打探這些，雖然在同級別修者甚至跨越一個大境界修者面前你所向披靡，但上古大戰背後的存在不是我們能想象的，或許只要一個腳趾頭，甚至只要一個念頭就能讓我們灰飛煙滅。”
“他們是上面的人？”隱秘，該死的隱秘，如同一個欲露還休的女子，只用一層輕紗遮住曼妙的身軀，讓人忍不住揭開來一看究竟。牛二雖然清楚這些，卻依舊忍不住。
“哎……”趙琳兒再也無法堅持，面對牛二的目光和詢問，她一切的防禦都土崩瓦解，長嘆一聲開口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你聽了之後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小黑和天青。”
“嗯。”第一次，牛二鄭重無比的點了點頭。
“那是……”趙琳兒剛開口，下方，數十道神識掃過，十餘道光芒緊跟着劈過來，砸向飛行生命。
“走！”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趙琳兒愣在當場，牛二反應卻迅速無比，大喝一聲身形縱出，攔腰抱住趙琳兒飛向高空。
與此同時，青路、小黑等人也迅速飛出，不約而同地衝向高空。腳下，飛行生命轟然炸裂，內部奢華的裝飾翻滾着落向起伏的山河。
從開始到攻擊獎勵只有短短几秒時間，衆人反應卻都奇快無比，剎那間衝出飛行生命。居高臨下，牛二抱着趙琳兒掃了一眼，所有人都成功逃脫，懸浮在他左右。下方，十三個神態各異的男子手握兵器殺氣騰騰，也正看着這羣被他們打出來的敵人。
葉家？段家？悍匪？心念電閃，牛二迅速猜測敵人的出身。若來的是悍匪還好說，一般只要留下錢財總會放一條生路，若是葉家或者段家人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死我活九死一生，想要繼續前進，只有踏過他們的屍體。
三者之間，牛二更傾向葉家或者段家人，若是強盜，往往都是大部隊出擊，根本不會出現十餘人攔路打劫的情況。當然，也有單槍匹馬牛皮轟轟的悍匪，但畢竟是少數。
“不知幾位朋友打破在下的飛行生命意欲何爲？”牛二思索間，青路踏出一步。衆人中，雖然實際上都以牛二爲核心，但一般還是由青路出面應對各種局面。
“意欲何爲？”十三人並沒有立刻出手，其中一個皮膚白皙外甲略微破損的男子跨前一步直面青路臉上獰笑着，“大爺想讓這個小妞兒陪陪我可不可以啊……”
男子聲音猥瑣，白皙的臉龐微微抽搐緊盯着趙琳兒高聳的胸脯陰陽怪氣地道。男子話音落點，頓時引來一片放肆的笑聲。
“對啊，讓她陪逍遙公子睡一覺吧。”
“哈哈，完了再陪老子睡一覺。”
“****，你TM還樂意撿破鞋啊。”
“看小妞的樣子就是個雛，破鞋也值了。”
“哈哈哈……”
十餘個男子放肆的大笑着，對面趙琳兒卻臉色鐵青。在闊州就是因爲段家公子的一句話才惹出一段是非。今日那個叫逍遙的小白臉無意碰觸到趙琳兒的逆鱗上，若非經歷幾場鐵血殺戮趙琳兒懂得控制性子恐怕血雲早已出手。雖然如此，趙琳兒臉色也難看無比，纖細的手掌緊攥，青筋暴露，身軀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着，似乎一座活火山隨時都能噴發。
牛二臉色也難看無比，雖然他沒有明確表態接受趙琳兒的感情，但在他心底，對那個拋開貴族禮儀洗盡鉛華的小姐已經充滿好感，私下裡更認爲她是自己的人。面對那幫來歷不明的傢伙如此**裸的調戲，怒火也到了引爆的邊緣。此刻，他也終於確認，在這個世界，除了一同從天蒼飛昇上來的衆人外，他再次多了一塊逆鱗。
“幾位，說話的時候注意一下分寸，否則爲此搭上性命就不值了。”軍刀話音森寒，似乎有些慵懶地道。
“搭上性命？我們是過路的鬼，刀頭tian血的日子從來都是有今天沒明天，更何況，今日是誰扔在這兒還說不準呢。”逍遙陰森一笑道。
“就算死，也讓我們死個明白，諸位究竟是哪路神仙？”青路生性嚴禁，若是葉家或者段家人也好有個準備。
“我們是獵魔……”
“到閻王爺那再打聽吧，兄弟們，殺！”後面，一個聲音剛剛響起，逍遙擺手打斷，喝了一聲仗劍衝上去。
“你大爺的，獵魔的更我們裝什麼？統統砍了晚上下酒。”聽出對方話語裡的漏洞，小黑罵了一句抽出元神禁錮直接殺上去。身旁，天青速度更快，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消失在衆人面前。
方纔逍遙等人調戲趙琳兒，小黑和天青也憋了一肚子氣。雖然牛二沒有挑明也沒有承認，但私下裡他們也早就認爲趙琳兒是牛二的私有品，那幫倒黴挨千刀的竟然敢當面調戲，若不是牛二一直壓着怒火沒有發作他們早衝上去砍人了。此刻再也不壓制性子，如猛虎下山般撲上去。
牛二身旁，青路、軍刀、司徒天河也不落後，身形閃動間跟着殺上去，和逍遙十三人轟然撞在一起。
“琳兒，跟緊我。”一瞬間，壓抑的怒火終於釋放出來，牛二左手抓住趙琳兒的胳膊身形縱躍間直殺向逍遙。
出口調戲，言語下流，表情猥瑣，賊眼在趙琳兒身上巡禮，無論哪一項都足以宣判他死刑，一上來，牛二就找準正主，天橫刀閃電般劈出去。
牛二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古武戰技在達到長空境界御空飛行前主要依靠身法在地面穿梭，速度甚至要快於一般修者。此刻雖然飛上天空，但身法依舊一流，就算比之軍刀或者天青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瞬間，就殺到逍遙面前，其他人也自動讓開，將逍遙留給牛二。
牛二突然抓住自己的胳膊，趙琳兒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憤怒的火焰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被滿心喜悅和幸福取代。在付出這麼多之後，牛二終於有了一絲反應，雖然沒有他夢想中的甜言蜜語、天長地久，但這份無言的溫情卻讓她感覺更踏實，淡淡的溫暖在心田流淌。
當……
清脆的金鐵交鳴聲盪漾而起傳出老遠，出乎牛二的意料，他隨手一刀竟然沒能震退那個名叫逍遙的男子，和對方鬥了個旗鼓相當。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只此一招，牛二就斷定，這幫人絕對不是佔山爲王的悍匪，應該是某個家族的人馬或者其他勢力的人手。
牛二思慮間，逍遙氣息大盛，手中長劍金光湛湛，帶着五丈餘長的劍芒橫掃而過，臉上再次浮現尖酸的笑容：“我還當是什麼好東西呢，原來也是個破鞋。”
“****。”沒等牛二還招，小黑的怒罵聲響起，門板大小的元神禁錮帶着厚重的氣息直直撞在金色長劍上。強大的力量直接震碎劍芒，將逍遙劈的倒飛出去。
“天青，司徒，羣毆他。”一招得手，小黑大喝一聲直撲上去。同時，在不遠處配合頂住五人攻擊的司徒天河和天青瞬間後撤，兩口長劍閃耀着冷豔的光芒刺入逍遙身體。小黑的元神禁錮更當頭劈下，生生將逍遙的身體劈爲兩半，勁氣縱橫間，直接將逍遙的元嬰和神識絞殺。
“讓你在裝B。”罵了一句，小黑再度殺上去，和天青、司徒一起頂住五人的攻擊。另一邊，軍刀和青路憑藉壓倒性的修爲縱橫捭闔，早已將三人斬落塵埃，剩下的四人也個個帶傷，死亡的腳步越來越近。
解決逍遙，牛二的怒火也消了大半，並沒有隨小黑等人殺戮，反而拉着趙琳兒的手站在虛空靜靜看着衆人的戰鬥。
經歷幾場鐵血洗禮，衆人都迅速成長起來，雖然對方的修爲也在歸元七八重天左右，但相比司徒天河等人的身手就要差上許多，無論招式、力量、時間、角度還是對神識、神通的運用都不在一個檔次上，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應出衆人對天道的感悟要遠遠超出攔路打劫的悍匪。
衆人之中，牛二尤其注意軍刀。
相比從前，軍刀隱匿的刺殺少了一些，真個如同鬥士一般，大多數時間都處於正面對抗中。而且，牛二發現，軍刀的招式毫無章法，但唯一的特點就是快，極致的快。雖然天青的出手速度也很快，甚至有些飄渺無影的感覺，但其中大部分都依靠清影劍的功勞。相比之下，軍刀的出手速度就完全依靠修爲得來，細長的軍刀在他手中如活過來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密集的閃電網絡將敵人死死罩籠其中，死在他刀下的甚至沒有一個全屍。
這就是軍刀的實力嗎？牛二默默思索着，軍刀的出手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牛二發現，縱然自己面對也沒有接住的把握，戰勝更不可能，除非動用天絕步和隻手遮天纔有一線希望。至於逃命，他目前還沒發現有誰能快過天絕步的空間穿越和神通浮光掠影。
正思索間，手掌中，傳來一陣溫柔，纖細的小手突然用力，將牛二的大手緊緊握住，兩顆心，也慢慢融合在一起，跳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