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漸放天色微明，牛二幾人早早洗漱完畢收拾停當。今日，秦老闆將引他們和賣寶甲的人見面。
牛二是個大主顧，對方來頭也不小，承諾能拿出牛二需要的全部寶甲，包括外甲兩件、元嬰寶甲兩件、神識寶甲三件，都是上等貨色，起碼不會比烽煙交易大會上的差。當然，開處的價格也堪稱恐怖，囑咐秦老闆對方若是沒有一億不需要引見了。
牛二當然沒有，小黑天青一干窮鬼更沒有，不過陸飛卻一口應承下來，一億紅晶就是一萬黑晶，陸飛還拿得出來。
只是牛二頭卻大了，已經欠下七千萬了，若是再加上一個億，就他存的那五十萬株藍雲草根本連個零頭都算不上。也直到這時，牛二纔對蠻荒的高端有了個直觀的認識。
藍雲家族在平錯城還算箇中流家族，每個普通成員每月最多隻能領到十個紅晶的月奉，而市場上那些高端產品，動則幾千萬上億，那些普通成員就算不吃不喝乾上一百萬年也買不起一件，況且還要吃喝，而且一百萬年之後就算他還活着這個家族也早已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了。
“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我算看透了，這世道，錢纔是最重要的，怪不得昨天大街上那個只有歸元三重天修爲的兔崽子那麼囂張。”
“就是就是，我早知道，上次出任務，要不是之前拼了老命買下一件神識防護寶甲恐怕老子就扔在那了。”
“媽的，等老子配好裝備的，非去殺個片甲不留，對，就幹那些兔崽子強盜，敢打劫，老子來個逆襲。”
“強盜？強盜一般都很有錢吶，哪裡有？多少人，我們幾個能吞下不？要是咱們能幹倒他們就發財了。”
背後，喊着‘吃大戶’口號無恥留下來的老金和小黑邊走邊嘀咕，大嘆命運不公，像他們這等風流倜儻英俊瀟灑高大威猛文韜武略無所不能的帥哥竟然被金錢擊倒……
牛二開始時還有些贊同，不過聽着聽着就變了味兒，兩個無恥的傢伙竟然討論起青樓哪個姑娘貴哪個姑娘便宜，包一年要多少錢，趁每個月那幾天出去賺錢能不能長期維持，用什麼辦法賺，如何保證最大利益……還美其名曰：充分利用每一秒鐘！
牛二幾人聽得腦袋都大起來，加快腳步走向約好的地點。
雨後人家在煙暮城也算出名的大茶樓，裝飾的古香古色，各色人流往來穿梭更是熱鬧非凡。
三樓雅座卻安靜無聲，只有稀稀落落的古琴聲如雨滴般時驟時疏敲打着聽客的心絃。
一間雅間內，牛二五個買主坐在東側，對面西側坐着三個藍衣中年人，秦老闆作爲中間人背北面南，笑呵呵地介紹雙方認識。
“既然是秦老闆介紹的我們兄弟也不多說了，相信你們一定有這個實力，老二，把東西拿出來吧。”中央說話男子是三人中的大哥，秦老闆介紹時也只說是劉老大，左側劉老二右側劉老三，聽名字還以爲是鄰家地痞。
劉老二也不囉嗦，聞言展開空間戒指，將裡面的東西展現在牛二五人眼前。
劉老二的空間戒指裡，並排擺着八件外甲、八件神識寶甲和八件元嬰寶甲。二十四件寶甲閃爍着不同顏色的光芒，照的人眼花繚亂。
“我們劉家雖然不是名門望族，但在這平錯城還是有些關係的，外甲出自血雲府雪家和河陽府秦家，內甲出自同玉府蕭家和商川府賀家，神識寶甲出自河陽龍家和青州藍電，保證真品。”劉老大對牛二幾人的目光很滿意，笑着道。
“對於這點我可以保證，劉家和我也是老關係了，經他們手賣出的東西即便在製作方也登記造冊，絕對沒有水分。”秦老闆點頭道。
“嗯，這點我們信得過。”之前他們早就商量好，由於牛二對蠻荒還不熟悉，這次買東西殺價主要由陸飛負責。
“那就好。”劉老大點了點頭，“第一件外甲出自血雲府血家。血家煉製的外甲都遵循大氣狂放沉重有力的原則，在所有大大小小煉製外甲的家族中別具一格。血家的外甲缺點很明顯，對某些部位的防護步入河陽秦家，但對於重點部位的防護卻是當之無愧的蠻荒第一，因此很受那些強力修真的歡迎。這件外甲是血家成名高手血煉的早期作品，血煉是如今血家煉器第一人，風格比之血家其他人更加狂放，這件護甲對於胸口、背心、脖頸、腰腹等重要位置下足了功夫，防禦堪稱強大，甚至比得上他許多後期作品，用的材料也當屬一流，只是由於煉製手法還未成熟才如此，不過對於一般修者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極品。缺點是對於腿部防護不足，容易受到攻擊致傷，因此才大打折扣，但卻依舊不妨礙它成爲一件好外甲。第二件外甲同樣出自血家……”
劉老大從第一件外甲開始，一直介紹到最後一件神識護甲，將每件護甲的優缺點展現的淋漓盡致，可謂精闢至極服務周到，牛二幾人聽得明明白白，小黑和天青更瞪大眼睛看着，時不時交流一下，討論哪一件更適合他們。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門外隱隱傳來的琴音猛然激越起來，也打破了屋內的沉寂。
“我們要兩件外甲，一件內甲和三件神識防護寶甲。”陸飛和牛二三人交流良久終於確定下來，擡頭朝劉老大道。
牛二沒有元嬰，自然無需內甲，天青在嫵媚孃的空間戒指裡發現一件，雖然長興楊家不如蕭家、賀家這樣大家族的名頭盛，但那件內甲的質量絲毫不遜色於劉老大三人拿來的，無需替換。神識寶甲三人都需要，縱然牛二凝成神識之珠也不敢大意，天知道會不會碰到第二個會神識三重奏的高手。至於外甲，牛二則不需要了。飛昇之後，玄天鑑、乾坤戒、封魔鏡和伏龍鼎四大天蒼神器自動組合成一件外甲，牛二曾經試過，那件外甲的防護能力很強，但卻由於沒有比照，無法得出具體結論，但想來四大神器所化不會太差，他不準備替換。
“嗯，可以。”劉老大似乎也很滿意，不辜負在他一個多時辰的詳細講解中壯烈犧牲的吐沫星子，“至於價格方面，每件兩千萬。”
“呵呵。”劉老大話音落點，陸飛笑起來，搖了搖頭道，“劉老大玩笑了，兩千萬的價格似乎高了點。”
“大家族精品，絕對值這個數了。”劉老大對於談價錢十分老道，肯定地道。
“這些東西是精品不可否認，不過你也說過，有些防具在某些方面還有很嚴重的缺陷，這些是不可彌補的，而且一旦造成傷害就不是簡單的外傷，這些我們都要考慮在內。”
“但你們也不能否認那些存在缺陷的防具在某個方面要強於其它，只是追求的方向不同而已。”劉老大立刻跟進反駁道。
“人無完人，若是我們防禦無懼任何人，就不需要這些防具了，那些致命的缺陷很可能導致不可逆的後果，任何微小的因素我們都要考慮在內。”作爲買家，陸飛掌握絕對的主動權。
稍微思考一下，劉老大才擡頭道：“具體要哪幾件，我們詳談。”
一個億，臨風客棧裡，小黑和天青裝備好防具，又拎出兵器在銅鏡前擺着各種POSS，牛二則坐在牀上愁眉苦臉。六件防具，牛二又付出整整一個億，當然也是陸飛幫忙墊付，但牛二卻依舊感覺到一絲沉重的壓抑。
原本牛二以爲在灰衣老者那套來的紅晶足以支持幾十年的消耗，加上存下的五十萬株藍雲草，如果節省一點就算支持到找到秋離歌幾人也不成問題。
可是剛離開平錯城，一切就都變了樣，短短兩天，牛二負債一億七千萬，他手頭那十四萬紅晶連利息都不夠，縱然加上藍雲草也遠遠不夠，雖然陸飛痛快地幫忙，但他依舊不喜歡欠太多的人情，畢竟人情債是最沉重的，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還清。
“哦買夠，太棒了，趕明兒我穿這身出去，看誰敢惹我。”小黑照夠了鏡子得意的嚎叫一聲，在房間裡轉來轉去，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切，敢惹你的人多了去了。”老金死皮賴臉呆在這不肯走，爲此老秦還特意加了一張牀。
“別在那瞎胡吹，大爺我一身裝備價值一個億，誰敢和我得瑟換成藍晶砸死丫的。”小黑看着天花板高傲地道。
“掄圓了吹吧你就，大街上一件裝備一個億的有的是，換成紫晶都能砸死你。”老金和小黑天生熟絡，打嘴仗更不含糊，以此爲樂。
“老牛，想什麼呢？”陸飛看着出神的牛二湊過來道。
“沒什麼。”牛二回過神來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口吃個胖子是不現實的，雖然債務沉重，他還得揹着，直到有能力的那天爲止。
“明天有什麼打算？”雖然陸飛比牛二更熟悉蠻荒的規則，但對於牛二的意見還相當看中，隱隱中以他爲首。
“去烽煙參加考覈。”牛二早已打定主意。
原本他對這類組織並不感冒，但在交易大會上卻赫然發現，相比市面上流通的那些所謂精品裝備，烽煙內部交易會隨便拿出一件都能達到。而且，烽煙成員的權利太過巨大，無論在各城池辦事或者其他交易，好處都特別大。
“嗯，我們一起。”陸飛目光中閃過一絲驚喜，雖然他對牛二的期望很高，這一個多億也是提前投資，但對於牛二的實力還需要一個直觀的全面瞭解，以便更好判定價值和潛力。
“烽煙考覈？太好了，希望能碰到那幫打劫咱們的強盜兔崽子，大爺也讓他們嚐嚐被反打劫的滋味兒。”小黑眼睛一亮，收起外甲和戰斧跳過來道。
“那幫人渣，個個都要死。”天青也咬牙切齒，上次雖然不算驚險，但畢竟是來到蠻荒以後的第一戰，一個全勝的戰績對他們的信心和往後的路非常重要。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們不要抱太高的期望，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掌控的。”牛二說着閉上眼睛。
一個多億的債務，一年多的默默忍受，每日的苦修，冒險帶出的五十萬株藍雲草……一切的一切都因爲心中那個永恆不滅的夢想，爲了睡夢中出現的那個身影，爲了那份剛剛牽起就被上蒼無情斬斷的情絲，爲了那個同在一片藍天下卻不能相見的人兒。
爲了生活，爲了理想，爲了明天，牛二在默默的忍受。忍受着天道的無情，忍受着生活的艱辛，忍受着巨大的壓力。當他做完該做的一切後，卻不能保證成功，依舊要看上天的臉色，成敗只在冥冥中的一瞬間。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好，小二，上酒來。”老金默默叨唸一句，這個神經大條嘻嘻哈哈的鐵血男人似乎也被勾起傷心的往事，黝黑的瞳孔微微泛紅，對着門外大喊一聲。
“不用，我這裡有，大家嚐嚐我的家鄉酒。”飛昇前，牛二爲了備不時之需，曾經賣光幾個小鎮酒樓的陳年老酒。女兒紅、狀元紅、竹葉青、蘭陵美酒、杜康美酒……除此之外，牛二還特意收集了被譽爲十大貢酒的美酒：九醞春酒、鶴年貢酒、棗集美酒、酃酒、鴻茅酒、羊羔美酒、杏花村汾酒、五加皮酒、菊花酒、同盛金燒酒等等諸多天蒼名酒。味道更是各有千秋難分伯仲，來到蠻荒以後，這是第一次拿出來。
黝黑鋥亮的酒罈帶着紅布黃泥封搬出來，陸飛和老金目光一亮，他們雖然也是人類，但在原本的世界並沒有酒，直到飛昇蠻荒以後才接觸並逐漸喜愛上這種能讓人血液都沸騰燃燒的液體。但蠻荒的酒大都裝在普通玉石打磨成的瓶子內，小巧精緻頗爲好看。但牛二搬出的家鄉酒卻與衆不同，黝黑的罈子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配合大紅紙寫着的‘酒’字分外醒目，還沒喝周身血液就沸騰起來。
“家鄉酒？好，好，我老金來嚐嚐老牛的家鄉酒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兒。”老金哈哈大笑道。
看到家鄉酒，小黑早迫不及待地跑過去。相比天蒼的酒，蠻荒的酒顯得軟綿綿的，雖然喝多了也醉，但卻沒有那股火辣辣的感覺，如同一個是煙雨迷濛的江南景色一個是朔風飛雪的塞北風光，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一巴掌拍開泥封，白酒特有的辛辣火熱伴着陣陣酒香彌散開來，小黑二話不說舉起罈子咕嘟嘟灌下去。
老金和陸飛也有樣學樣，拍開泥封仰頭喝了一口。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兩人剛喝了一口被辛辣的酒味嗆得滿臉通紅，鼻涕口水汩汩流下。
“什麼破玩意，辣死了。”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老金罵了一句。
“哈哈哈……”牛二小黑和天青幾乎同時大笑起來。天蒼的酒別具一格，若不適應，就算酒量大的人也定然被打個措手不及，嗆得滿臉通紅。不過適應之後，再喝別的酒就毫無滋味，如涼水般無味了。
“這纔是男人應該喝的，帝王貢酒，流芳百世！”牛二哈哈大笑着舉起酒罈，一溜晶瑩的酒水順着壇口流出注入嘴裡！
“幹！”小黑舉起酒罈大喝一聲，仰頭就喝。
“幹！”一向沉默寡言的天青也來了興致，跟着喊了一聲。
“幹！”陸飛和老金對視一眼，再次舉起酒罈！
*PS:老酒在V章不應該說題外話，但今天忍不住了，必須要說。
九一八，中國淪陷的序幕，日本軍國主義罪行的開始，希望大家勿忘國恥，壯我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