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沒有絲毫偏差。”
隔着石桌，牛二和司徒南相對而坐，一壺清茶正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司徒南喝了一口擡頭看着牛二道。
“除了心志堅韌的人，在利益面前，所有的忠誠都是幌子。”牛二也喝了一口香茗擡起頭。雖然他只是一名修者，但潛在的提升空間已經讓司徒南等人足夠重視，更爲他預支了將來的地位，否則也不會和仙界頂尖高手品茶論道。當然，和他身懷的古武戰技也不無關係。
就在司徒南宣佈完秦山的內部調整之後，山下的消息隨即傳來：仙帝弟子遠星的提議暫時擱淺，目前還沒有對秦山動手的意思，而且，看起來遠星似乎要先一步收拾那幾個桀驁不馴的仙界組織。
這個消息和牛二先前的推斷驚人的一致，現在，牛二也給了一個合力的解釋。
“確實如此。”司徒南苦笑一聲，心裡泛起一絲苦澀，這就是人性，誰也無法改變的人性。
“我想出去走走。”沉默半晌，牛二終於開口，看向司徒南的目光也帶着渴望。
對於司徒南是否會同意，他還真有些吃不準。現在的修真界不止是風起雲涌，而是混亂橫行，仙人下界引爆的後果僅僅在一天之後就體現出來，無數沒有背景的小門派被滅，名山大川被迅速分割成各自的勢力範圍，甚至不少仙人之間已經開始交手。
雖然在仙界已經事先劃定好各自的勢力範圍，但下界之後，人性中醜惡的一面充分暴露出來。強勢仙人們毫不猶豫的向弱勢的鄰居發動戰鬥，勝利者雄踞大片領地，失敗者或者永久埋葬，或者逃亡他鄉。僅僅一天，大大小小的吞併戰鬥就發生三百多次，大批仙人流亡出來，開始在修真界遊蕩。
更不幸的是，遊蕩的仙人將怒火轉嫁到修者身上，因此，修真界面臨着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雨。
秦山也不例外，勢力範圍內一樣涌來大批仙人，幸好仙戰堂反應及時，出動大批高手毫不留情地絞殺外來者，震懾四方，纔沒有危及到根本。不過這只是修真界的一個小小縮影，外面，只會更加混亂。
“不行。”司徒南的口氣無比堅決。
大批仙人流Lang的修真界並不是安全的去處，而且，戰火幾乎在修真界的各個角落上演，誰也不敢保證對戰的雙方不是實力強橫的仙人。反之，若說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面對**裸的利益爭奪，縱然是仙人也沉不住氣。牛二在這個時候出去，估計會死的很慘。
“不經歷風雨，永遠是雛鷹。”牛二的態度也異常堅決。
混亂的背後，他看到這個轟轟烈烈的大時代，很多人必將因此名垂青史，雖然他不在乎這點，但這個充滿暴風驟雨的年代必定能讓人更快的成長起來，這纔是他的目標。
“不行。”司徒南一擺手，根本不給牛二更多的解釋機會，轉身走遠。
牛二也能體會到司徒南的想法。畢竟，他們六人將全部身家都壓在自己身上，如果他真的受到什麼不可逆傷害甚至隕落，那這筆投資無疑是非常失敗的，接下來也就要承受仙帝大人無窮無盡的怒火，直到滅亡。
不過接受別人的安排顯然更不符合牛二的性格，就在司徒南身形剛剛消失的時候，他的身形也消失在小樓前。
“勸告失敗。”沒有回頭司徒南也清楚地知道牛二的動作，無奈地撇了撇嘴。面前，五個老頭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什麼看？我正在這裡憋得難受，想出去快活一番。”面色一變，瞪了五人一眼，司徒南也緊跟着牛二離去的方向追下去。
“這個老傢伙。”慕容紫英苦笑着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他們早料定牛二要下山，雖然心裡不願意，卻也不得不冒險一試。雖然在這裡能保證牛二的安全，但同時也阻擋了他前進的步伐。而且，一旦遠星迴過神兒來對付秦山或者仙帝下界直接出手，那縱然是他們也難保牛二週全。
只有讓他成長起來，擁有足夠的實力纔是最安全的。雖然這個任務看起來比前段時間擊殺普通仙人更不可能完成，但紅眼的六人也只有放手一搏。
就像一個瘋狂的賭徒，贏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從前門離開，輸了就賠上自己的一生！
修真界當真是混亂無比，無比混亂，用一個字來說還是——很亂！
短短半個月時間，大大小小的摩擦戰鬥發生無數起，死傷的人數也在直線上升中，不過和之成正比的是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修真界未來的格局已經初見端倪。幾個強橫的組織團體脫穎而出，成功佔據一方威懾周邊。半個月時間完成天蒼這臺巨大機器的重組改造也堪稱是一個奇蹟，只是爲了這個奇蹟耗費了太多的生命。
至於修真界幾大團體中，仙帝弟子遠星組建的天庭當仁不讓地坐在第一把交椅上。
天庭是由仙界直屬仙帝的力量組成，最爲強大，傳說天庭的普通仙人達到驚人的六千餘人，這還只是下界的一部分，更龐大的仙人勢力依舊停留在通道的那一頭。六千餘仙人中，修爲最高的遠星達到還虛期，另外還有四名還虛期高手，其他都是歸原期。但相比天蒼修者，任何一個仙人都是噩夢，更何況如此龐大的仙界集團。
第二位的是一個叫做青元的仙人組織，和控元真人的散仙聯盟一樣，都是仙界內衆多和仙帝貌合神離的勢力之一。在進入修真界後立刻發威，憑藉先期積累迅速崛起，成爲僅次於天庭的第二大勢力。
第三位的纔是控元真人所在的散仙聯盟。散仙聯盟大約有三千多名仙人，雖然高端戰力不如天庭，但勝在團結。和青元一樣，也是在前期發力，迅速擊潰周邊勢力獨大一方，成爲第三勢力。
第四位的是一個叫做蒼龍的神秘組織。在司徒南和牛二提起修真界和仙界勢力時也很疑惑，以前在仙界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一個組織，就像憑空冒出來一樣，而且迅速壯大，想必也和他們一樣早有預謀。
除了四個超級強悍的組織外，其他大大小小仙人組織更多，但並沒有一個能同四大組織叫板。但也都在不斷的攻殺、征伐中，期望能成爲第五個在天蒼叫響的勢力。秦山，也是其中之一，只是想必那些勢力，名頭更弱，更弱！
一片不起眼兒的密林裡，牛二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又拿出兩顆藥丸吞下去。
這已經是他離開秦山的第十八天了。十八天裡，他經歷了大大小小六場戰鬥，其中兩次和仙界勢力附庸的大乘期修者，另外四次統統是仙人。就在方纔，他擊殺十八天以來的第三名仙人，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內傷，吞服藥丸後開始調息起來。身後，高大忠誠的黑猿一動不動地站着，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周圍的動靜。
邊修復着受到重創的寶體，牛二邊回想着整個戰鬥過程。
這名被他擊殺的仙人顯然是個落魄的流Lang者，但實力卻不容小覷，根據他的判斷，應該在歸元二重天左右，或者是歸元一重天巔峰。雖然是個被打得無家可歸的流Lang仙人，但對方的實力依舊強橫無比，尤其是手中那口戰刀，大開大合狂猛暴戾，若不是動用強大的神識加上天絕步第十步，牛二決計沒有擊殺他的可能。
饒是如此，在最後的關鍵時刻也被對方的刀鋒掃中胸膛，若不是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天碑霧氣纏繞全身稍作阻擋，很可能在擊殺對方的同時也被劈成兩半兒。
四個仙人四場戰鬥，個個都是亡命徒。牛二在生死邊緣也領悟頗多，只是短短几天，他的修爲就達到橫行七重天的瓶頸，只要再進一步就能順利晉級八重天。雖然修煉古武戰技不能凝聚絲毫真元，但八重天的力量相比七重天絕對不是一個檔次。更何況還能動用天絕步第十二步，加上更加凝練的神識，就算再碰到方纔實力的仙人也無法傷到他。
不過就算牛二達到七重天巔峰想要晉級八重天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到他們這個階段，或者說從步入寂滅期開始，晉級的路就更加艱難了。除了要達到本級瓶頸狀態，還要有足夠高的精神修爲，第三個就是契機。
前兩個牛二都具備，現在差的就是第三個，那個晉級的契機。
契機這種東西很玄妙，或者說一個眼神，或者說一個動作，或者一個其它的什麼都能成爲晉級的源泉，但關鍵是你要抓住它。當然，也有一些人不依靠契機強行突破，但那更難。
長出了口氣，牛二站起身。寶體的癒合能力強悍的簡直不像話，仙人的重創只在短短兩個時辰就恢復過來。同時，牛二也更加註重對身體的淬鍊，方纔服下的兩顆丹藥中的一顆就是淬鍊寶體用的，也是魔神凌步虛的獨家配方，效果好的出奇。
“吼……”看到牛二站起身，黑猿叫了一聲。
他在秦山的日子裡，黑猿就和他生活在木樓裡。雖然看在牛二的面子上沒有傷害過其他人，但看的出來，它也並不喜歡那些人。牛二下山，也自然就帶上它。
在和仙人的戰鬥中，黑猿也幫了牛二很多忙。雖然黑猿只是大乘期巔峰的修爲，攻擊並不能對仙人造成有效殺傷，但讓牛二驚奇的是黑猿的防禦，機盎然能擋住仙人的全力一擊，而且除了掉下幾根黑毛連皮都沒劃破。這種恐怖的防禦力終於讓牛二見識到它的不凡，同時也響起和黑猿認識的幾年裡也從未見過它受傷。
“好了，馬上開始。”看着黑猿露出一抹久違的笑意，牛二麻利地支起燒烤架子又收拾好黑猿獵來的野味兒生起火。
只一會兒，噼啪的響聲伴着陣陣肉香遠遠傳出，自從在無名破廟裡和龍吟用松木燒烤過後，牛二也愛上這個味道，黑猿更愛。看到慢慢變黃的大塊精肉，黑猿的目光也灼熱起來。
就在肉剛剛烤好的時候，一個奇異的氣息闖入神識。幾乎在同時，旁邊的黑猿收回伸向烤肉的手掌回頭怒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