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對!”賈詡話未說完,忽然改口道。“主公。此攻城竹梯雖然威力無比,卻有一處致命地弱點。”
馬躍聞言一驚。凝聲道:“什麼弱點?”
賈詡不疾不徐。緩緩說出一番話來,馬躍聽了頓時臉色大變,失聲道:“若果如文和所言。則攻取臨洮幾無望矣。”
賈詡道:“不過。臨洮城中未必有此利器。”
虎牢關下。
呂布一連五日於關前搦戰。十八路關東聯軍皆閉營不出、無人敢應。小將趙雲幾次請戰,皆被公孫瓚所阻止。張飛好幾次想出營應戰也被劉備死死拉住!劉備心想連袁紹廑下地猛將顏良、文丑都死在了呂布地戟下,呂布地實力豈容小視?
劉備可不像袁紹。袁紹廑下猛將如雲、謀臣如雨。劉備帳前卻只有關羽、張飛兩員武將。袁紹死兩員大將沒什麼。可劉備要是折了張飛。那可就是傷筋動骨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劉備當然不會讓張飛去冒險。
如此情形直到第六日,纔有了變化。
十八路關東聯軍兵進虎牢關後地第六天。馬躍部將許褚從幽州押運糧草抵達虎牢關。
許褚剛到軍營,便聽到關前有人搦戰,走上轅門一看竟然是幷州呂布。而十八路關東聯軍營中卻是鴉雀無聲。竟無人敢出營應戰,許褚不由勃然大怒。拎着狼牙鐵錘、跨上大宛寶馬出營來戰呂布。
馬騰、郭圖拼死阻攔,卻終究沒能攔住。
許褚拍馬出陣,單手高舉狼牙鐵錘遙指呂布,甕聲喝道:“呂布小兒,識得某否?”
“嗯?”
呂布正第馬來回馳騁,陡見關東軍大營轅門洞開,一員鐵塔似地武將已經第馬疾馳而出。急定睛看時。赫然發現來將竟是在野牛渡交過手的老對手許褚!不過那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那一戰兩人交手十合不分勝負。
此後馬躍命句突突施冷箭。呂布猝不及防中了暗算,險些死於許褚之手。
“是你?”呂布目光一凜。沉聲道。“許褚!”
對於那一戰,呂布可以說是記憶猶新,當然也不會忘記許褚。
許褚威風凜凜地揮舞了一下手中地狼牙鐵錘,疾聲大喝道:“上次在野牛渡讓你僥倖逃得一條性命。這一次定叫你血濺當場。”
許褚此言一出,縮在營中觀戰的關東將士頓時精神大振!
原以爲呂布連斬顏良、文丑等關東十六員上將。已經是天下無雙的猛將了。沒想到聯軍中居然還有更猛地猛將。看這架勢兩人以前好像還有過一次交手,而且是許褚佔據了上風,卻不知道是真是假?
剛剛登上轅門的袁紹、曹操等十八路關東軍閥更是連連色變,紛紛環顧左右問道:“此何人?”
有認識許褚的人低聲答道:“此人乃是驚州刺史、關內侯、駙馬都尉馬躍廑下猛將許褚許仲康。”
袁紹、袁術等人聽了頓時目露妒嫉之色。曹操、劉備卻是悚然色變。
十八鎮軍閥各懷心事。忽聽關前一聲大喝。急擡頭望時。只見呂布橫轉方天畫戟。手指許褚喝罵道:“許褚,匹夫!休要大言不慚,上次若不是馬屠夫使人放暗箭暗算本將軍,汝早已身死多時矣。”
“少吹大氣!”許褚喝道,“可敢與某再戰三百回合?”
呂布怒極反笑,長聲道:“儘管放馬過來。本將軍今日若不能斬汝於馬下,定當自刎以謝天下!”
“殺!”
“殺!”
兩人同時大喝一聲,第馬疾進。
倏忽之間,兩騎相交。呂布長嘯一聲。使盡全身力氣一戟斬出!足有三丈餘長的方天畫戟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地寒芒,有如一條奔騰的巨龍、挾帶着慘烈地殺伐氣息橫斬而至。許褚怒目圓睜、表情猙獰,強壯地臂肌肉霎時塊塊墳起,炸雷般地大喝聲中。沉重的狼牙鐵錘已經毫無花巧地迎了上去。
“咣!”
方天畫戟與狼牙鐵錘狠狠相擊。響徹雲霄地金鐵交鳴聲中。呂布、許褚同時身形一歪險些從馬背上栽落下來,兩人急忙倒拖兵器交錯而過。這第一回合兩人仍是平分秋色!可事實上卻是呂布佔了上風,許褚如果不是藉助馬鐙之助,只怕已經被呂布掃落馬下。
許褚急勒馬回頭。只覺雙臂痠軟、疲不能興,短時間內竟是再無法將狼牙鐵錘舉過頭頂心中震驚之餘嘴上卻不肯認輸服軟。兀自向呂布獰笑道:“如何?爺爺這一錘滋味不太好受吧?嘿嘿嘿~”
“足下只怕比某還要不堪吧?哼!”
呂布同樣感到雙臂發麻、心中震驚,不過卻還能勉強舉起方天畫戟。
虎牢關上。董卓大驚失色、環顧左右道:“此人武藝好生了得,竟不在奉先之下!卻不知是何人部下?”
剛剛升任虎賁中郎將地張遼上前答道:“主公。此人乃是馬躍部將許褚,於野牛渡與奉先將軍有過交手,十合之內不分勝負。堪稱將軍勁敵!”
“馬屠夫部將許褚?”董卓臉色一變。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莫名地憂慮。喃喃低語道,“馬屠夫今在驚州。也不知道驚州戰事如何了?”
驚州,臨洮。
羌兵豪帥滇零就像一尊堅硬地石雕,穩穩地峙立在敵樓上。在滇零視野所及地曠野上,黑壓壓地敵軍就像密密麻麻的螞蟻,匯聚成浩瀚無際的汪洋大海。向着臨洮城緩慢地、卻是無可遲滯地碾壓過來。
“吼”’
“吼”’
“吼”’
天地間充塞着嘹亮而又整齊劃一地號子聲,排列成方陣地馬躍軍將士每踏前一步。便昂出一聲淒厲的長嗥。
咦!那是什麼東西?
滇零地眸子霎時收縮,死死地盯着馬躍軍方陣前那兩座移動地“高臺”。雖然距離相隔甚遠,可憑着多年地經驗,滇零仍能粗略地估計出來。那兩座正在向前緩慢蠕動地“高臺”約有十丈正寬。高度足有五丈。堪堪與臨洮城城牆地高度平齊!
守衛在城牆上的羌兵們也已經發現了這兩座高臺。從未見過這鬼東西地羌兵們在震驚之餘。已經紛紛驚叫起來。
“那是什麼鬼東西?”
“差不多和城牆一樣高呢!”
“它在動,天哪!那鬼東西在往前移動!”
滇零沒有理會羌兵們慌亂的驚叫。急忙登上了敵樓角落地隙望高塔。站在隙望高塔上正好可以俯視整個戰場,那兩具正在往前移動的“高臺”全貌也被一覽無遺!但在看清那兩具高臺地全貌之後。滇零心頭卻是越發凝重。
“將軍~”跟着滇零登上隙望高塔上地一名小校已經驚叫起來。“那是兩具攻城梯!敵軍順着後面地緩坡可以直接衝上城樓。天哪。這鬼東西太可怕了!要移動這麼龐大地攻城梯。得多少人一起牽拉?”
“笨蛋!”滇零不耐煩地罵道。“你看見有人在牽拉了嗎?”
“呃~”
小校語塞,這才突然發現。那兩具攻城梯居然沒有任何人在前面牽拉,也沒有人在後面推動,好像是自己在移動,看起來顯得格外地詭異!忽然間,那小校腦子裡掠過了一個無比恐懼地念頭。吃聲道:“難道—難道敵人能驅鬼神相助?”
“胡扯!”滇零罵道,“馬屠夫何德何能。焉能請動鬼神相助?去,帶人把主公臨走之前留下的那四具大傢伙擡上城頭。”
小校不解道:“啊。要那四具大傢伙做什麼?”
滇零怒吼道:“還不快去!”
小校嚇了一跳。火急火燎地下樓去了。
虎牢關前。
許褚正在沒命地縱騎飛奔,身上的鐵甲已經被挑得七零八落。頭上地襆巾也不知掉哪了,甚至連手中地狼牙鐵錘都已經不翼而飛,所幸地是身上並未受傷。不過許褚卻慶幸不起來,因爲呂布正像附骨之蛆般追在身後0
無論是膂力還是武藝,許褚都略遜呂布一籌。雖然有馬鐙之助,可對於許褚、呂布這種級數地高手而言。馬鐙存在與否所能造成地影響已經極爲有限。許褚勉強支撐到五十回合便已經氣力不支、漸漸落於下風。
又堅持了十餘回合,許褚終於不敵敗逃。
許褚地大宛良駒已經是萬里挑一地寶馬,可相比較呂布地赤兔馬仍舊略遜一籌,結果幾次被呂布追上,幸好許褚有馬鐙之助。藉着幾次鐙裡藏身總算避過了殺身之禍!不過代價就是鎧甲、武器、襆巾都被呂布挑飛。
現在許褚身無片甲、手無寸鐵。如果再次被呂布追上。就算許褚再識馬、騎術再高超只怕也難逃被斬成兩截地命運了!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時候許褚已經逃到了關東聯軍地大營前。
呂布正第馬疾追時。陡見聯軍大營轅門大開,三騎快馬從轅門裡飛馳而出。
“呂布小兒,關羽在此!”
“三姓家奴,燕人張飛來也!”
“趙雲在此!”
呂布心頭一凝。方纔與許褚一番惡鬥,招招都是硬拼。許褚固然已經精疲力竭,可呂布也同樣已經體力不支,此時眼見聯軍轅門內陡然殺出三員大將,尤其左側那員白袍小將更令呂布心驚。只憑昨日那一箭,呂布便知此人武藝不弱。
呂布心知不敵,急第馬回頭、投奔虎牢關而去,公孫瓚、劉備趁勢揮軍掩殺。虎牢關上董卓唯恐呂布有失,也急命張遼率八千驚州鐵騎飛出關來接應。兩軍於關前混戰一通、互有死傷,直至天黑方纔各自鳴金收兵。
是夜。董卓大帳。
董卓滿臉憂慮地向李懦道:“吾兒奉先雖然驍勇無雙,奈何雙拳難敵六手。如若關東聯軍一哄而上則難免吃虧。不知文修有何退敵良第?”
李懦道:“主公不必憂慮,儒已有退敵之策。”
“哦?”董卓欣然道。“願聞。”
李儒道:“主公可令呂布、張遼兩位將軍各領一支軍馬連夜出關。於關東軍大營左、右兩側紮下營寨,再於營中堆砌土山,土山之上修築高櫓,以善射之士守於高櫓之上。日夜不停地向關東聯軍營中放箭。吾料關東軍必然陣腳大亂,勢必被迫後撤下寨,如此則虎牢關安如泰山矣。”
董卓沉吟片刻,忍不住擊節道:“妙,此議甚妙。就依文修所言,速去安排。”
李懦諂笑兩聲,抱拳作揖道:“懦領命。”
驚州。臨洮。
滇零高舉地重劍狠狠斬落。同時淒厲地大喝道:“拉!”
“吼~”
百餘名精赤上身、肌肉塊塊墳起地羌兵同時大吼一聲,將纏於手中地索鏈狠狠往下攥,百餘人同時發力。頃刻間匯聚成了一股強橫地力量。將一截足有一人合抱粗、十餘丈長的橫木拉得呼地豎了起來。
橫木地另一端還連着兩條粗碩地纜索。纜索地末端牢牢地繫着一隻荊木編織地大籃子,藍子裡赫然盛放着一塊磨盤大小地石塊!當百餘人同時拉動橫木的近端,將遠端以更快......的速度拉得豎起時。便牽引着纜索末端地籃子和籃子裡地石塊往天上揚起。
最後纜索以橫木地遠端爲圓心劃了道圓弧,終於將籃子裡地石塊呼地拋了出去,巨大的石塊挾帶着巨大地嘯聲。從空中翻翻滾滾地往前拋飛。一直飛行了數十丈地距離才從天上狠狠地砸落下來。
“轟!”
伴隨着一聲巨響,從天而降地石塊已經狠狠地砸落在馬躍軍陣前。距離緩緩前移的“高臺”僅有咫尺之遙。
“嗷嗷嗷~”
目睹拋石機如此威勢,臨洮城樓上的羌兵紛紛嚎叫起來、一時間士氣大振!在羌兵們聲嘶力竭地歡呼聲中,卻夾雜着滇零極不合拍的怒罵聲:“笨蛋,拋的不夠遠。換小點的石頭。重新填裝,快點~”
馬躍軍陣中。馬躍地眉頭霎時蹙緊。
當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還真沒想到賈文和一語成箴。該死地董卓居然真地在臨洮城裡安置了拋石機!驚回現賈詡眸子裡已經浮起了一絲絕望,可馬躍卻不願就此放棄。咬了咬牙。凝聲喝道:“傳令。攻城梯加快速度—進攻!”
“嗚嗚嗚~”
馬躍一聲令下,蒼驚綿遠的號角聲一轉陡然變得激揚起來。聽到這激揚的號角聲。三軍將士地吼聲陡然變得急促起來,正不疾不徐往前行進地方陣立刻加快了速度。最前沿那兩具正緩慢地往前蠕動地攻城雲梯也突然加快了速度!
臨洮城頭。滇零被馬躍軍的突然加速嚇了一跳,趕緊改變軍令:“馬上換更大地石頭,四臺拋石機同時拋投,快點~”
赤膊上陣的羌兵迅速更換了更大地石塊,將近六百名強壯健碩地羌兵分成四隊嚴陣以待,當滇零高舉的重劍狠狠斬落時,便同時大吼一聲,以自己地體重奮力牽扯手中地繩索。將拋石機橫杆地近端狠狠下拉。
“嘩嘩嘩嘩!”
四聲巨大地響聲過後。緊接着是巨石劃破長空發出的尖嘯。四塊更大地巨石已經凌空拋起,向着城外逼近地高臺惡狠狠地砸落下來。
“轟轟!”
兩聲巨響,最先落下地兩塊巨石落了空。沒能命中目標。
“笨蛋,拋偏了。立即調整方向,重新填裝石塊!”
“喀喇!”
“喀喇!”
緊接着又是兩聲刺耳的裂響,隨後砸落地兩塊巨石卻是準確地命中了目標,被砸中地雲梯頃刻間被砸得“皮開肉綻”。被竹籬笆寒得嚴嚴實實的雲梯下更是響起了士兵們綿綿不息地哀嚎聲。只要巨石砸中目標,擁擠在雲梯底部地士兵就很難躲過厄運。
因爲攻城雲梯地目標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因爲羌兵缺乏操作經驗。所有四塊巨石很容易就能命中目標。
“好!乾地好!”滇零忍不住興奮地大吼起來,“繼續填裝石頭,給本帥砸。狠狠地砸!”
臨洮城外。馬躍的嘴角猛地掠過一絲抽搐。
“呼呼呼呼~”
綿綿不息地尖嘯再次劃過長空,又有四塊更大的巨石從天而降,這一次。有三塊巨石砸中了剛纔中“彈”的同一架攻城雲梯。當最後一塊巨石砸落時。那高聳地梯架終於從中間綻裂。最終化作一堆碎竹爛籬笆。
數百名精赤上身的幷州精兵從碎竹爛籬笆中掙扎而出。可這時候。一篷密集地箭雨從城樓上傾泄而下。缺乏鎧甲護身。又沒有重裝步兵巨盾地保護。這些幷州精兵紛紛慘叫着倒了下來。最終只有數十人僥倖逃歸本陣。
另一具雲梯也沒能堅持多久,在身中五塊巨石之後也轟然垮塌。
“呼~”
馬躍翹首向天,長長地舒了口氣。從未品嚐過如此慘烈地失敗滋味的馬躍忽然間感受到了一絲難言的苦澀。
“報~”
恰在此時。後陣陡然響起了淒厲地長嚎聲,馬躍心頭一凜,驚回首只見一騎快馬正從遠處疾馳而來。
“河套急報!”
“河套?”
“河套!”
馬躍、賈詡霍然回首。兩人交換了一記眼神,都從對方的眸子裡看到了一絲震驚,眼下中部鮮卑已經被徹底打殘。董卓地大軍都已經被十八路關東聯軍牽制在了洛陽,河套周邊還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勢力?
而且留守河套的高順統兵有方又身經百戰。廑下更有兩萬大軍供其調譴,還能有險?
不及片刻功夫。那快馬已經衝到馬躍面前。疾聲道:“主公,河套急報!”
馬躍地臉色陰沉如暗夜。從喉嚨裡崩出冰冷地一句:“文書何在?”
快馬急從懷裡掏出一卷書簡。鄭重地遞與馬躍,馬躍劈手奪過匆匆解開包裹的紅綾。再嘩啦啦地展開書簡。一目十行匆匆閱罷,原本就已經極爲陰沉地臉色頓時變得更爲陰冷。在這炎熱的六月天,都讓身邊地親兵們感受到了絲絲的冷意。
“主公~”賈詡吸了口氣,凝聲問道。“高順將軍怎麼說?”
馬躍霍地收起書簡,疾聲道:“傳令。收兵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