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拿到聖旨後,便從州牧府的後門偷偷溜走。
他現在對外有重傷在身。
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州牧府。
一旦消息泄漏,袁尚現在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三爺,我們現在去哪兒?”
剛一上馬車,早就等候在這裡的沮授便開口詢問。
之所以是沮授而不是審配。
是因爲沮授在外人看來,原本就不喜袁尚。
所以,即便袁尚遇刺重傷,沮授沒有出現在州牧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反而審配是袁尚的死忠。
若是審配沒有出現,反而會讓人產生懷疑。
但別人不知道的事,經過了迎立漢帝這件事後,沮授對袁尚的看法大爲改觀,已經開始慢慢的接受袁尚。
雖然目前還算不上俯首帖耳,但也對袁尚產生了敬重之情。
“沮先生,您認識去甄府的路吧?”袁尚的反問算是回答。
袁尚對沮授的態度也與對審配大不相同。
沮授點點頭,他詫異的問道:“三爺,我們現在去甄府做什麼?”
“我們不是應該對付博陵崔氏嗎?”
沮授有些不解。
即便以他的才華,也看不穿袁尚到底想要做什麼。
在外人看來,袁尚這完全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絲毫沒有調理可言。
袁尚神秘一笑,解釋道:“沮先生,若是博陵崔氏被逼上絕路的話。”
“他們最先會怎麼選擇?”
沮授捻着山羊鬍,略微沉吟便明白了袁尚的意圖。
“當然是求助與鄴城內的其他兩大世族。”
“畢竟這些世族同氣連枝,百年來的聯姻讓他們的盤根錯節。”
“可以稱得上是一家有難,八方支援!”
沮授眼睛越發明亮。
“三爺您是打算切斷博陵崔氏和鄴城內其他兩大世族的聯繫,對嗎?”
袁尚重重的點頭。
“沒錯!”
沮授皺眉,不解道:“可我們靠什麼去讓甄氏和清河崔氏妥協呢?”
袁尚晃了晃手裡的聖旨和寫滿世族罪狀的紙張。
他笑道:“當然是靠它們!”
沮授滿頭霧水,可卻也沒有細想,便命人驅使馬車,朝着甄府而去。
車轅轆轆。
沮授特意命令自家車伕繞小路來到甄府門外。
“去,那我得名帖,就說沮授求見甄氏家主甄逸。”
沮授將名帖遞給車伕。
車伕麻利的跑去通報甄府的僕人。
不多時的功夫,車伕去而復返,恭敬的說道:“老爺,甄府的人請您進去。”
沮授和袁尚對視一眼。
二人一前一後下了車。
今天的袁尚穿着一身樸素的短打,頭上箍着頭巾,微低着頭,跟在沮授的身後,一副書童模樣。
二人在甄府僕人的帶領下,一路便來到了甄府的會客廳。
甄氏家主甄逸早早的等在這裡。
一見到沮授進來,便立刻迎了上去。
“哈哈,今天是什麼風,竟然把沮先生吹到了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甄逸滿臉帶笑,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身素雅長裙的甄宓。
甄宓對着沮授翩翩施禮,一舉一動間都帶着清新脫俗的美感。
“小女甄宓,拜見沮授叔父。”
甄逸和沮授算得上是故交。
而沮授也算得上是甄宓的半個啓蒙老師。
所以,既是長輩,又是老師的沮授來到甄府,甄府自然要出來迎接。
沮授也客套了幾句,然後扭頭看了看四周。
“甄兄,不如將下人全都遣散出去,我有幾句話想要單獨對甄兄說一說。”
甄逸微微一愣,再看沮授滿臉嚴肅,便立刻將僕人全都打發離開。
此時會客廳內,僅剩下袁尚、沮授、甄逸和甄宓四人。
分賓主落座後,甄宓便來到一旁爲父親和沮授煮茶。
剛一坐下,沮授便又站了起來。
甄逸有些納悶兒,詫異的看着沮授問道:“沮先生這是做什麼?”
甄宓也好奇的看着沮授。
她總覺得今天的沮授有些反常。
沮授也沒說話,反而是朝着身後的書童抱拳施禮。
甄逸、甄宓父女二人都吃了一驚。
不知道沮授這是在搞什麼鬼。
“三公子,屬下剛剛有不周之處,還請三公子原諒。”
三公子?!
甄逸、甄宓父女二人更加吃驚了。
甄逸的臉頰用力一抽,表情都變得僵硬起來。
放眼鄴城,能讓大名鼎鼎的沮授稱上一句三公子的,除了袁紹的三子袁尚外還能有誰?
“這……這……”甄逸滿是震驚,眼神中也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甄宓也是粉紅的小嘴微張,一時間竟然忘記了煮茶。
在父女二人驚訝的目光中,書童緩緩地擡起頭,露出那張年輕英俊的面孔!
甄逸一看之下,更加震驚。
這不是袁尚是誰?
可鄴城中不是流傳着,袁尚被刺客刺殺,身負重傷的消息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甄逸腦子裡亂哄哄的,一時間理不出頭緒來。
反倒是甄宓漸漸從驚訝中清醒過來,精緻漂亮的臉蛋兒上閃過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這個袁尚還真不一般呢!
分明用了瞞天過海之計,矇騙了所有人的眼睛!
“不知道三公子大駕光臨,甄逸罪該萬死!”
甄逸一邊說着,一邊趕忙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可是見識過袁尚的霸道。
硬闖崔府,威脅崔均。
這些事兒還歷歷在目。
見到甄逸一副惶恐的模樣,袁尚不免心中感覺好笑。
自己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必要這樣嗎?
可他哪兒知道,甄逸自從見識過袁尚的霸道後,就總感覺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所以,他已經處處小心,並且勒令下人最近要收斂一些,千萬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僅管甄逸也清楚,自己沒必要太過於畏懼袁尚。
只要沒有真憑實據,袁尚也不能奈何甄氏。
但該有的樣子,甄逸還是要表現出來才行。
“甄家主不必多禮,我也是故意隱藏身份。”
“所謂不知者不罪,我怎麼能怪罪甄家主呢?”
袁尚嘴角上揚,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
甄逸假裝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不知道三公子大駕光臨,有何指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