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課結束,康熙帝揉了揉因精神過度集中而有些痠痛的眼睛,這幾天他的心情想到的好,鰲拜不知由於什麼原因收斂了許多,就連許多政務之事也多以一種商量的口吻上奏於他,小康熙可謂是終於嚐到了臨朝親政,百官戰戰兢兢朝拜的帝王滋味,這感覺,爽啊!
掃了一眼旁邊的鰲銘,這小子是鰲拜強行派給自己的侍讀,這老傢伙可真會爲自己的子孫考慮,就算是有天他鰲拜倒了自己也不好因爲這個理由而斬了身爲自己同窗的鰲銘,這小算盤打的不可謂不精啊。
瞧着鰲銘這小子皺着眉頭託着下巴的樣子好像是在苦思冥想些什麼東西,尤其是那嘴還嘟嘟嚷嚷的唸叨了些什麼千了萬了的東西,康熙不禁就奇了,這小子一向是上課睡覺,下課就跑的主,莫非今天會改邪歸正思索起什麼孔孟之道了?這太陽可沒從西邊出來啊,輕輕咳嗽了兩聲,康熙問道:“鰲銘,你在那自己嘀咕什麼呢?莫非有什麼好事?說來讓朕也樂一樂。”
鰲銘一看皇帝都發問了自然也就不敢藏拙了,他衝康熙拱拱手說道:“回萬歲爺,昨個臣下了課會府上時被一個不開眼的騎馬撞了一下,小的這火爆脾氣你也知道,當場下去就和他理論,本來我擡出自己身份想壓他,誰知那小子一聽我爺爺是鰲中堂後劈臉就給我了兩耳光,還說什麼我爺爺是老賊我是小賊,這可是當街辱罵朝廷命宮,小的自然就叫了一幫家丁把那小子送到牢裡去了,本來想關他幾天讓他長長見識,可誰知那小子一心求死,在牢房裡罵罵咧咧的誰都敢罵,連獄卒都給他踹了兩腳,更嚴重的是還嚴重毆傷了幾個犯人,甚至對五城兵馬府的索大人惡語相加,索大人本來看他年幼想放他一把,可那小子一心求死罵的厲害,最後索大人只好依律誹謗辱及皇室即朝廷命官的罪名判了他個斬刑,今日午時就要行刑了,不過這小子聽了判了他個斬刑後反倒樂了,居然在那公堂上念起了詩來,那詩歌好像是什麼:一片兩片三四片,五六七**十片,什麼的,好像寫的還不錯,就是後面的讓小的給忘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康熙一聽到那幾片幾片的句子就心中猛的抖了一下,他忙問道:“後兩句可是千片萬片無數片,飛入梅花都不見?你快些想想!”他問的十分的匆忙,連話音裡都帶着了些顫抖都渾然不覺。
“對,對,原來萬歲爺您也會這首詩啊,我還以爲是那小子自己寫的呢,本來還以爲他是個飽學之士殺了可惜,原來是個借生疏詩詞譁衆取寵的下三濫,這樣的人砍了也活該!”鰲銘裝的很像,鰲拜昨晚把他叫道書房好生的安排了好一會,最後甚至還說什麼他裝的越像他那個小書童就越有機會,至於什麼機會鰲拜倒是沒說,不過鰲銘鰲銘也不傻,僅從鰲拜教他的這幾句話裡就聽的出韋小寶要被砍頭了,雖然不知道韋小寶犯了什麼罪,不過鰲銘他本人看韋小寶倒還是挺順眼的,既然爺爺說了這樣能就韋小寶一命,鰲銘自然也就樂於把這瞎話說的再逼真一些了。
“你快說,那人是不是叫韋小寶,年紀看起來和你差不多,不過瘦瘦小小的?”康熙這是真急了,這幾天他一直都在琢磨着韋小寶怎麼還不來投靠他,這會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誰知確是要被鰲拜的人砍頭了,他那能不急呢?
“韋小寶?恩,好像是吧,小的只記得那個找死的刁民姓韋,這名字都是忘了,莫非萬歲您認識他?”鰲銘這下也有點納悶了,這康熙怎麼會認識韋小寶?莫非是自己的這個小書童也教過康熙那些牀第之事?想到這裡,他看康熙的眼神也有些帶了**了,本來以爲康熙是個明君,原來也是個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物啊?看來以後可以抽機會多交流交流。鰲銘在心裡嘿嘿的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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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幾時了?”康熙沒等他說完就猛的起身對門口的小太監吼了一嗓子。
小太監被嚇了一跳,這個爺今天是怎麼啦?抽冷子怎麼問起來時間來了?他忙擡頭瞄了下門口的水鍾答道:“回萬歲爺,現在巳時二刻了。”
古代計時將一天分爲十二個時辰,這巳時二刻相當於現在10點15分,嘉慶斬首則是定在午時也就是11點整,據說是因爲午時的陽氣重,可以剋制殺人產生的陰氣,還能抵消死者對人世的留戀,這些投胎轉世,但是有些罪答惡極的犯人是要放在午時三刻斬首,理由是這時是一天裡陽氣最強的時候,犯人魂魄一旦離體便被陽氣給耗了個乾淨,這樣便是下輩子想做鬼都做不來了。
“魏東亭,你立即拿朕的腰牌去五城兵馬府救人,再派一隊小太監去去菜市口候這,估摸這這會囚車都在遊街了,快,人命要緊!”康熙對這魏東亭嚎了起來,這韋小寶的政治敏感度和心計都是康熙前所未見的,這樣的人也正是他康熙現在急需拉攏的,再說這辱罵朝廷命宮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死罪,鰲拜也絕不會在這點小節上和自己鬧彆扭,康熙在確定了那人就是韋小寶的後的第一時間就命魏東亭去救人了。
做奴才的就是一個奔波的命,既然主子都吩咐下來了,魏東亭自然也就一溜小跑準備奔出去救人了,他剛跑到門口準備招呼小太監去菜市口劫人卻又聽到康熙喊了一聲:“回來!讓朕在考慮考慮!”
康熙也不傻,剛剛他是被韋小寶要被砍頭了的新聞給激了一下才反應那麼過激,這會一反應過來他自然就品出裡面的不對味來了,以康熙對韋小寶的瞭解,這人絕不是一個不懂的權衡利弊之人,這麼一個精明人怎麼會傻到當街去罵朝廷官員?而且還到了大獄裡一心求死?關鍵是他衝撞的這個人還是鰲拜的孫子,這也太巧了吧?事出反常必有妖,康熙這會就忍不住要多想一會了,這裡面會不會有鰲拜的陰謀?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康熙下的救人的命令又收了回來,不過這一切咱們的嘉慶同志就都不知道了,他這會正坐着四駕馬車晃晃悠悠的往菜市口趕呢。
木籠,囚車,一切都和電視裡清宮戲裡的場景一模一樣,就連周圍朝他丟爛白菜臭雞蛋的老百姓都和電視上的人數差不多。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嘉慶腦門上已經捱了至少有3個臭雞蛋了,那腥臭難聞的味道刺激的他直想嘔吐。
輕蔑的瞧了瞧那些山呼海嘯的罵自己的百姓,嘉慶輕蔑的吐了口唾沫,他媽的一羣賤民!連老子犯什麼罪都不知道就在一般瞎咋呼,怪不得說中國最適合封建統治來着,就這民智,你給他公民權他能會用?
至於自己的小命嘉慶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連鬼神都說過自己是善終的了,他鰲拜心機再深,算計的再狠,他能算計的過鬼神?自己是註定待會要在菜市口演出一場極爲狗血的刀下留人了。
晃晃悠悠的來到了菜市口,這其實是嘉慶來到清朝後第一次做馬車,他的感覺是相當的不爽,遠遠比不上家裡的桑塔納,甚至連三輪摩托車都比不上,搖搖晃晃的簡直要把人的腸子給搖出來,嘉慶現在倒是有點同情那些整日裡靠馬車出遠門的達官貴人,夫人小姐們了。
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打開木籠,幾個身闢紅布的大塊頭不由分說衝車上把嘉慶給拽了下來,看看他們那滿臉煞氣的樣子,嘉慶還真有些腿肚子軟了,不過再轉念一想,我擦,你他媽又砍吧了老子,老子怕你個鳥?於是乎我們的小嘉慶同志很是牛B的對那幾個刀斧手說道:“都給小爺爬一邊去,小爺自己走!”
幾個刀斧手楞了,砍了這麼多年的人,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這還是頭一次見這麼楞的,幾個刀斧手也犯暈了,莫非這小爺有什麼特殊背景不成?自己不過是個升斗小民,犯不着爲了這點事得罪權貴,自己走就自己走唄,老子們還樂的省事了!
於是乎我們的嘉慶同志就雄赳赳氣昂昂的踏着當年志願軍入朝時候的步子上了那斷頭臺,歪着脖子想了想,這氣氛不對啊?怎麼少了些掌聲?哦,對了,當年譚嗣同那小子還嚎了一嗓子呢!於是嘉慶也深吸了一口氣:“有心殺賊,無力迴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他這一嗓子嚎出來連監斬的五城兵馬府扛把子索額圖都樂了,這小子太逗了吧,昨天是在公堂上一心求死,這會又在這法場上發飆,這孩子該不會是彪子吧?努力剋制住臉部的笑意,索額圖丟下一個令箭說道:“巳時三刻已到!驗明正身,準備斬刑!”
幾個刀斧手一聽照着嘉慶腿彎一腳就把他給蹬趴下了,幾人本來以爲這個小子是那家的權貴犯了事的,誰知道扛把子都發話了要直接驗明正身砍人,一般的權貴乃至於富家在受訓的時候都會事先買通監斬官員要給犯人喝個斷頭酒,再給個白毛巾擦擦臉,意思就是要乾乾淨淨的走,一來二去的這也就成了刀斧手們看犯人身份的一道程序,誰知今天根本就沒這道局,幾個刀斧手立即就覺的是被嘉慶給矇蔽了,所以下腳是格外的重,簡直一腳差點把嘉慶腿個踢斷了。
嘉慶這會也鬱悶了,這他媽都幾點?馬上就到午時了康熙的人怎麼還沒來呢?這小王八犢子不會是忘了吧,我操!牛頭可是說過我是善終的啊,這不會是忽悠老子的吧?老子要投訴!
他這邊剛吼出了一嗓子要投訴,那邊刀斧手便一把將一個麻核卡到了他嘴裡,這玩意是防止犯人臨型亂叫的,他一看嘉慶要張嘴,自然就眼疾手快的給他塞了起來。
“午時已到!斬!”索額圖一把丟下了另一支令箭,看着臺上的正在掙扎的小傢伙,索額圖突然感覺他其實也挺逗的,這麼小的年紀一心求死幹嘛啊?好死還不如賴活着呢!這麼逗的人以後可不一定能見到嘍!
刀斧手收到指示,一把揚起了鬼頭大刀,明晃晃的刀片反射的陽光照的嘉慶根本睜不開眼,嘉慶這會是真急了:“我操,康熙,你他媽刀下留人啊!快來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