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回來了。”
楊皓軒特地過來打了一個招呼。
張昊嚥下最後一口宵夜,隨口詢問道:“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唉,心裡有些難受,睡不着。”
楊皓軒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張昊不由得有些好奇。
楊皓軒隨便挑了一張椅子坐下,緊跟着解釋道:“姐夫,我們下午去爬了長牆,結果一到地方纔發現,長牆已經垮塌得差不多了,就剩最後一段不到三百米的殘存遺蹟。”
要知道,長牆不是一般古建築物,某種意義上,它是東方人心目中的圖騰,也是本土最知名的代表建築。
“看開點,這些年大環境不好,官方一直忙着重建和救災,根本沒時間和精力維護歷史遺蹟。
況且,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說句不好聽的,目前人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人都沒了,保留再多遺蹟也沒用。”
張昊伸手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
“姐夫,你說得我都懂,就是心裡堵得慌。”楊皓軒頓了頓,隨即發出了一句感慨:“不知道怎麼搞的,今天登上牆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以前的世界…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你才意識到啊?別說回到以前了,這一次人類文明能不能延續下去,都是一個未知數。”
張昊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這麼嚴峻?”楊皓軒滿臉凝重道。
“情況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嚴峻。”張昊鄭重地點了點頭,“前段時間,我看了不少內部資料,不怕告訴你,官方已經在爲最壞的情況做準備了。”
“能不能說下,到底是什麼準備?”
張昊搖搖頭:“你的級別不夠,暫時沒辦法告訴你,等你當上了一州州長,纔有機會接觸到這種絕密計劃。”
“姐夫,你就透露一點唄?放心,我不會泄露出去的。”楊皓軒懇求道。
“藏州。”張昊低頭想了想,最終吐出了一個地名,“其它的,真的不能再說了,你自己腦補吧!”
“藏州?怎麼會是藏州呢?”
楊皓軒難以置信道。
衆所周知,東北都快沒幾個人,更別說條件更惡劣的藏州,按理說,那地方應該早就變成無人區了。
“信不信由你。”
張昊擺了擺手了。
“姐夫,你再多說一點唄?”
楊皓軒的好奇心瞬間被挑了起來。
張昊玩味一笑:“這種內幕,你姐都不知道,你確定要聽?其實聽了也沒啥,我順便把你派到藏州,作爲我的特使。”
“那去了還能回來嗎?”
楊皓軒試探道。
“當然能,等到計劃完成的那一天,自然會把你招回來的。”
“大概要多長時間?”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起碼也得有個三十年吧!”張昊回答道。
楊皓軒頓時一愣:“三十年?”
“你可以在那邊娶妻生子,說不定還能因禍得福,永遠留下來。”
張昊半真半假道。
“算了,我如果去了,我媽估計會把我腿給敲斷的。”楊皓軒連連擺手。
張昊沒有勉強:“好啦,不說這個了,你好不容易來一次燕都,趁着這幾天,好好逛一逛,多拍一些照片,下次不一定能有機會了。”
“姐夫你呢?不一起嗎?”
“我哪有這個時間?”張昊苦笑着搖搖頭,“後面幾天,我的行程都排得很滿,早知道會有這麼忙,我根本不會當這個破執政官。”
“嘖嘖,這是我聽過的最凡爾賽的話。”楊皓軒笑着調侃道。
“沒事…你趕緊回去睡覺吧,我也要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
張昊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
第二天一早,張昊一行人來到了燕都最大的一個難民安置點。
安置點位於一條地下商業街上。
古璋一邊走,一邊介紹道:“執政官,這裡的難民主要來自尼桑和高麗兩個大區,這些年我們陸續轉移了一些,但依然還有兩百多萬人等待救助。”
張昊環顧一圈,委婉批評道:
“這麼好的地方,完全可以拿來種蘑菇,用來安置難民有些太浪費了。”
“執政官,當時由於準備不足,沒有那麼多地方安置難民,而市區的幾個地下廣場剛好又是空着的,只能先讓他們暫時住進去。
後來,我們有想過把這些人安排到其它地方,結果他們嫌地方破,找各種理由就是賴着不走,我們也搞過幾次強制清場,但他們人數衆多,最後……”
古璋趕緊解釋道。
張昊皺了皺眉:“所以說,你們乾脆放棄了?拿地下空間住人,虧你們想得出來,還是說你們燕都不缺糧?”
“怎麼可能不缺糧食?”古璋無奈搖了搖頭,“實在是執行代價太大了,我們燕都根本承受不起。”
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那就是投鼠忌器。
其實尼桑人那邊還好說,但高麗人天生性格敏感,自尊心又超強,同時還喜歡抱團,想讓他們服軟,太難了。
“困難不是藉口,您們越是縱容這些難民,就越是對其它民衆不公平,這個問題不解決,遲早會鬧出更大的矛盾來。”張昊語重心長道。
“執政官,只要您點頭,我這邊倒是有一個現成的解決方案。”
古璋小心翼翼地彙報道。
張昊順勢問道:“什麼方案?你先說說看?”
“如果放難民們南下,他們肯定願意,這麼做還能減輕我們的糧食壓力,可謂一舉兩得。”
古璋信誓旦旦道。
“滾蛋……”張昊當場爆了一句粗口,無力吐槽道:“這是解決方案嗎?你們這叫以鄰爲壑,如果其它城市有樣學樣,那整個聯邦都亂套了。”
“執政官……”古璋還想再勸。
張昊趕緊擺擺手:“行啦,別再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你們還是再想想其它辦法吧!”
這種得罪人的事,躲都躲不及。
“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古璋假裝嘆了一口氣,他原本也就是隨口一說,並沒有抱太大希望。
張昊沒有再接話,而是換上了一副笑臉,轉身朝旁邊的一間商鋪走去。
現場,相機的咔嚓聲響成了一片。
“大哥貴姓?我能進你家看看嗎?”
古璋立馬當起了介紹人:“樸組長,這是剛上任的張執政官,這次不遠千里過來,主要是想探望一下大家。”
“我姓樸,叫朴泰桓,執政官,歡迎您來我們家做客。”
這位一看就是事先安排好的,說話很流利,態度也很熱情,而且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沒有半點貧民窟的樣子。
其實,這麼做也是爲了安全考慮。
萬一慰問過程中,某些難民情緒激動,幹出了不理智的事,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丟的也是市裡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