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這纔回答:“只不過今天你的打扮,倒是讓我有些個煥然一新,還是覺得你穿女裝最漂亮,以後還是不要穿男裝的,實在不適合你!”
知道這傢伙是在拐着彎兒的誇讚自己的美貌,徐月然卻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拉開窗簾,看着外面越來越遠的京城,心中總算是覺得有了一個着落。
或許自己所期盼的,並不是這個江南的美麗風景,而是離着那個男人越來越遠,離的越遠越好。
只不過在這個王府之內,有一個男人確實縱身而躍來到了朱棣的面前。
“什麼樣子?王妃到哪裡去了?可否還在皇宮之中陪着這個太子殿下?”
原來這個男人是朱棣身邊的一個高手,之前被這個朱棣派出去打探徐月然的消息。
聽完此話之後,這個男人眉毛稍微一緊。
這才朝着朱棣回答道:“回稟王爺的話,如今王妃娘娘已經跟着太子殿下出了京城,往江南而去…”
朱棣因爲不甘,俊臉上蒙了一層薄紅色的怒意。
朱允炆這是什麼意思?帶他的王妃下江南?
男人神色略有爲難,只能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王爺,此事該如何處理?”
“追!”
“是。”男人正欲轉身離開,卻被朱棣叫住。回頭一看,卻見自己的王爺不見不滿地站起,話語之間透着一絲毋庸置疑的口氣:“本王跟你一起去。”
與此同時,徐月然已經跟着朱棣到了江南。
兩人先是在附近好好玩了一圈,都說江南美女多,徐月然不止一次調笑道:“允文,你要是有什麼看上的美人可別不好意思,到時候我來幫你追就是!”
她這現代的撩妹手段,古人是再好對付不過的了。
朱允炆微微一愣,想到了什麼一般,頓時臉頰燒紅。可如此一來,他又不敢看徐月然了,看着像是心虛一般。
徐月然一回頭,就見朱允炆這般模樣,神色怪異地攏了攏眉毛,問道:“你這個表情,該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吧?”
“哪會!”朱允炆當即反駁:“我就算做什麼事也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說話之間,雙拳微微捏緊。
兩人享受着江南的大好風光,而徐月然的日子也是過得一天比一天舒心。離開了京城,她感覺似乎就連自己身邊的空氣都變得越發清新了。
這日子若能長久,自然最好。
可每過一天,她就覺得自己眼下的狀況太過奢侈,竟然開始心悸,一天比一天更加驚慌。
徐月然越發恍惚,朱允炆自然也感覺到了,每每見她發呆,便小心問道:“你有心事?”
徐月然自然不會將自己心裡的擔憂強加於他,只是搖頭訕笑:“沒有,只是欣賞景色罷了。”
“你要是喜歡的話,咱們可以在這裡多待上一段時日。”
徐月然想着,朱棣應該是找不到這裡的,是以微笑點頭。
兩人成天遊山玩水,有的時候徐月然甚至都覺得自己彷彿帶壞了朱允炆,本來也算是一根好苗子,這樣天天玩下來搞不好到時候心都玩野了。然而朱允炆渾然未覺,樂在其中。
一日,兩人上街。
到了半路,徐月然卻見一道修長
的身影。
他!
徐月然心裡一驚,拉着朱允炆朝後方疾行。
朱允炆自然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微楞着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徐月然臉色蒼白,震驚之中似乎還未回過神來,只是有些恍惚道:“他……我看到他了!”
“不會吧?皇叔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是不是看錯了?這裡是江南,並非京城。皇叔事務繁忙,即便真的出來找你,只怕也是找不到你的。”
徐月然適才有些回過神來。
莫非真的是自己看錯了?
可那又不像!
站在市集之中的一道身影,外加他身邊的隨從,一切都像極了他。
“我……我覺得我不太會看錯吧……”徐月然雖說不能確定,可到底也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世上再無人能給她如此巨大的衝擊,光是一眼,就彷彿落入了地獄。
徐月然只覺得自己心中涌起一陣冷意,從腳底蔓延,一直延伸到了頭頂。
她忽然有種自己被玩弄的錯覺,彷彿她無論逃到天涯海角,始終都逃不出他的掌心之外。
朱允炆見徐月然臉色蒼白,當即安慰道:“可能這段時間剛出京城,加上我們一直都在玩,呃……有點玩累了,不然你好好休息一下?興許過了明天就沒事了呢?”
朱允炆怎麼想也想不通朱棣會來這裡,更何況他並未親眼所見,如今徐月然又這番樣子,他便只當徐月然是慌了神。
“也好。”徐月然點頭,走到牀邊。
朱允炆卻還不放心,愣是跟着她到了一旁,扶着她的頭見她安然入睡,才肯離開。
這一走,徐月然竟開始發燒了。
夢中皆是朱棣的身影,彷彿自己的心都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一般,她根本就喘不過氣來。她燒了三天三夜,朱允炆也在一旁跟着照顧了她三天三夜。
直到她醒來的時候,神志才清明不少。
“我昏睡了幾天?”
朱允炆替她熬了藥,是中藥,又苦又難聞的那種。徐月然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但只要一頷首便看到朱允炆擔憂的目光,她又不好意思拒絕,只得端過藥碗將裡頭的藥一飲而盡。
這一喝,她便猛咳。
朱允炆見狀,連忙到她身後,替她順了順氣息。
正在此時,房門一腳被人踹了開來。
兩人看着房門口所站着的人,皆是不可置信與……驚懼。
朱棣的臉色難看至極,整個人的周身都彷彿冒着一團黑氣,走火入魔一般的陰婺。
“你們在幹什麼?”
徐月然倒吸一口涼氣。
她早該猜到,那日在街上她根本就沒有看錯!
朱棣還是來了!是啊,他根本沒有打算放過她!可是他又怎麼會親自前來?
“這裡是我的房間,你出去!”徐月然指着門口。
事已至此,她沒有任何能力改變,現在她所能做的,只怕也不就是趕他走。至少現在爲止,她不想再見到她!
“你是我的王妃,怎能跟着允文走?”朱棣實在無法理解徐月然。
他給了她自以爲最好的,卻沒想到她仍然還是要離開。
他第一次這般手足無措。
“那不然呢?我留下來?”徐月然反問,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就這麼笑了起來。
可是她笑的慘淡,因爲臉色的蒼白而越發透着嘴角的冷嘲。
而朱棣因爲慌亂並未注意到她越來越慘白的臉色,他已無暇去顧及別的,只想着要留住眼前的人,現在她說要留下來,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那是自然,你可是本王的王妃。”
“呵。”徐月然冷笑一聲,只是看着朱棣不說話。
朱棣見狀又急着上去扯徐月然的手臂,想要讓人現在就跟他走。
徐月然本來就在發燒,身體虛弱的很,她被朱棣從牀上拖起來,腳下一虛差點就要摔在地上。
還好在一旁的朱允炆及時扶助了她。厲聲道:“月然還在發燒,你這是做什麼!”
朱棣也沒想到徐月然身體那麼虛弱,慌亂中鬆了手,朱允炆趁機吧徐月然護在懷裡,“月然需要休息,恐招待不週,來人啊,送客。”
“可……”
朱棣看着靠在朱允炆懷裡的徐月然,她閉着眼睛,眉頭蹙起,不知道是身體不舒服還是不願意看到自己,可能兩者都有把。
“送客。”朱允炆見朱棣無動於衷,又再說了一遍。
“燕王,請。”
本來在門口看主子眼色不敢進來的侍從見自家主子態度強硬,也只好硬着頭皮將朱棣迎了出去。
朱棣走後,徐月然才睜開了眼睛,朱允炆又命下人去弄了方帕給她冷敷,冰冰涼涼的觸感使徐月然的思緒清晰了起來。
她聽到朱允炆溫和而低沉的聲音,“月然,你剛剛是真的想跟他走麼?”
徐月然搖了搖頭,“只不過是兒戲而已。”
“你是說你們之間?”朱允炆頓了一下,“我看四叔未必不是真心。”
“他總是這樣,我曾多少次以爲我們之間是有機會的,他會明白我的心思。可每當我覺得我們靠近了一點,他又要推開我,告訴我一切都不過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
徐月然的聲音很輕,說着說着,開始哽咽起來。
“允炆,你會幫我的是麼,你說你會幫我的。”
朱允炆坐在徐月然的牀邊,他拿下徐月然蓋在臉上的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他的手牢牢地握住她的,像是要給她力量。
“我會,只要那是你想要的。”
那邊的朱棣在自己的房間開始坐立不安,實際上當他走出房門的那一剎那,他就後悔了。
後悔自己不該那麼衝動,後悔自己不分青紅皁白的一頓怪罪,更後悔的是,他錯失了一個挽回他心愛的女人的機會。
他在桌邊坐下煩躁地想要喝杯茶理理思緒,卻沒留神被杯中的熱茶燙到了,他頓時大發雷霆,“來人啊。”
門外的侍女戰戰兢兢地過來伺候他,“王爺。”
朱棣看着侍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樣子,突然想到了剛剛徐月然虛弱的樣子。
他被這兩個重合的畫面弄的晃了神,直到侍女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他發作略帶詢問地擡起頭來再次喚他,他纔回過神來。
這樣一來,怒氣竟也消了一半,“罷了,你重新沏了茶來吧。”
說着擺擺手示意侍女可以退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