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婕手中的剪子快要割下去這時,一枚小石子打飛了她手中的兇器。
緊接着一聲怒喝襲來:“你在做什麼!”
腳步聲隨後而至,不時,門被侍衛踹開,朱棣首當其衝。
“住手,沈婕,你想幹什麼!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宮中殺人,還真是無法無天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皇上!”
無疑此刻朱棣的臉上充滿怒意,別說是沈婕,就連徐月然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發如此大的火。
而剛纔擊飛沈婕手中剪刀的人就是雷武,此刻他正皺着眉頭看着在場的所有人。
“陛下,你怎麼……”
沈婕顧不得手腕被震的生疼,驚慌失措下就那麼怔愣的佇在那,慌忙中就連跪拜都忘了。
“朕怎麼了?是不是想問朕怎麼來了,哼,若不是朕來探望皇后,恐怕今日她就命喪黃泉了!”
“陛下,不是這樣的,您聽我解釋!”淑妃這才反應過來,“撲通”一聲就直接跪倒在地上不斷的磕頭。
話語間,朱棣已經來到了徐月然身邊,將她護在懷裡,並不聽沈婕說話,反而關切道:“月然,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快讓我看看。”
徐月然脖子有些疼痛,可是卻搖着頭,她不想讓朱棣擔心,“我沒事。”
朱棣見徐月然神色並無異樣,稍許放下心來,轉頭又怒道:“淑妃!朕沒想到你竟然心腸如此歹毒!”
沈婕心下一驚,她方纔說的話那可以是字字都能惹來殺身之禍的。可是她又豈能就這麼等死,慌亂中她趕緊想主意替自己開罪。
“臣妾……是這樣的,臣妾只是想給皇后娘娘縫補衣物,請陛下明察!”
朱棣冷笑一聲,沈婕這個理由未免太過蹩腳,他嘲諷道:“縫補衣物?若是朕沒記錯淑妃娘娘你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呵呵,什麼時候竟然會操心這些事了?”
明顯朱棣就是半個字都不信,沈婕卻還想掙扎,“陛下!臣妾說的都是真的!今日我來探望皇后娘娘給她帶了補身子的湯藥,隨後見到皇后娘娘的衣物有些破損就想給娘娘縫補縫補,別無他意,陛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情急之中沈婕根本就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卻沒有考慮到這種低級謊言無不是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的,何況他面對的當今聖上。
“縫補縫補能縫到脖子上嗎?淑妃啊淑妃,你是不是當朕已經老糊塗了!”
朱棣實在是怒不可揭,同時也有些心痛,曾經淑妃在他眼裡是那麼的善解人意,何以今天卻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臣妾不敢了,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
沈婕這回真是怕了,一面磕頭一面流淚,地板都在“咚咚”作響。哀求聲中帶着無助。她知道這次真的沒救了。
絕望之下,她居然轉頭對徐月然道:“皇后娘娘!替我求求情啊!”她心中依舊帶着點點希望不斷的哀求,慌不擇路之下竟然開始對她剛舉着剪刀要謀害的人懇求起來。
然而徐月然從來就不是什麼心軟之人,她蹙眉看着跪伏在地上的那抹身影,卻不吱聲。
沈婕見徐月然不應答她,怒極反笑:“你們要殺我?哈哈哈,你們可知徐月然已經被我下了藥,我死了,她也活不了!”
聽及此,朱棣身子一震,可是他現在卻已經不會再輕易相信
沈婕的任何一句話了。
他下令道:“來人吶!將淑妃打入冷宮!”
“是”
侍衛快步上前將淑妃架走,隔老遠都聽得到淑妃叫喊的聲音。
朱棣看着懷裡的徐月然,伸手就要翻查她身上的傷卻又怕弄疼了她,慌亂而笨拙得樣子引得她輕聲一笑。
“月然,你到底怎麼樣?沈婕說你中毒了?你到底哪裡不適?快告訴我啊!”
徐月然此刻久違的感受到心頭一股暖意攢動,“我沒事啊,你別擔心……”
可是話還沒說完,她便再也支撐不住,闔眼暈厥過去,在最後一刻,她彷彿聽到朱棣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她想伸手去抓可是卻使不出任何一絲力氣。
見徐月然突然昏了過去,朱棣的心瞬間停了一拍,恍然間他產生一種錯覺,彷彿徐月然就這麼再也睜不開眼睛去看他了,她就這樣永遠的睡着了。
愣了片刻他才清醒過來,立馬嘶吼道:“御醫呢!快傳御醫啊!”
摸着徐月然那蒼白的幾近透明的臉龐,朱棣的心中充滿愧疚。
“月然,是我害了你啊,我對不起你。當初就不該聽信奸人之話,不然你又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你快醒醒,看我一眼啊,我就在這,月然?”
這時他突然覺得此番情景似曾相識,是了,之前允炆離世時,她也是這般躺着,而自己只能在牀邊不停地寬慰她。
心裡想起當初與徐月然一起共度的日子,心裡更是難受,卻使勁憋着。心中焦急,大喊一聲“御醫爲何還沒來,若皇后有何不測,朕抄他全家!”
隨行的太監一聽,立馬跪下。
“奴才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去請了,請陛下莫急,估計很快就會來了”
老太監冷汗直冒,這麼久了他可從未見過陛下如此焦急。
“你快去看看御醫來了沒有,定要速速請來御醫,要不咱來都別活了!”老太監對着身旁的小太監說道。
“是”小太監馬上退下。這種時候一個不是就是殺頭大罪,一點也不敢含糊。
不適片刻。
朱棣此刻唯一隻恨自己不懂得醫術,是以無法得知徐月然的情況。心中焦急不已,卻也無濟於事,只有等御醫來看。
朱棣緊緊抓着希然的手,不捨之情都寫在了臉上。
“報,陳御醫到。”
只見御醫氣喘噓噓,滿頭大汗。還來不及喘口氣,就立刻行跪拜之禮。
“微臣,叩見......”話音還未落。
“別跪了,快來看看那皇后娘娘的情況!”
朱棣不滿的瞪了陳御醫一眼,什麼時候了,不知道人命關天嗎?
“是,陛下。”
御醫把了徐月然的脈,而後怯生生看了朱棣一眼。
“還請陛下把無關人等都叫出去,微臣要施針,不可有外人打擾。”
朱棣已然一點耐心都沒有了,他怒吼一聲,“都滾出去!”
那些宮女太監們卻如同得到了赦罪令,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跑出寢宮,生怕晚了一步落得降罪,他們可早就不想在這待了。
“快!”
朱棣他現在已經連多說一個字都覺得煩,趕忙催促着御醫。
陳御醫拿出隨身的藥櫃,取出他的銀針。
“
陛下,勞煩您把皇后娘娘抱坐起來,微臣要從娘娘天頂施針。”
朱棣把徐月然抱坐起來。一言不發生怕打擾了救治。
陳御醫也不含糊,手法嫺熟的將針紮在徐月然的天頂穴,看得朱棣自己都有些生疼,不消片刻,她便醒了過來。
還不等朱棣說話,她就說起來了。
天知道徐月然心裡想的是什麼,看到朱棣那一刻,她忽然來一句。
“這位小哥,你好生像那負心漢朱棣,原來地府和世間一樣,也有相似之人,只是陰陽相隔,你倆見不着罷了。沒想到,我徐月然居然會被小人所殺,小哥,這是地府嗎?”
朱棣對希然這番話徹底說蒙了,轉頭看了看御醫。
陳御醫惶恐的跪在地上,對着朱棣道:“陛下切莫着急,皇后娘娘只是剛剛清醒,還不是太清醒,待我開一副醒腦湯,娘娘喝了也就沒事了。”
“那還等什麼!快去熬藥啊!”
朱棣不悅的看着地上這個跪着的老頭,怎麼如此沒有眼力見。
“是,皇上。”言畢,佝僂着背,離去煎藥了。
朱棣看着徐月然,欣喜間帶了點愧疚。
“月然,你怎麼樣了?可還有哪裡不舒服?你好好看我,你沒事,你還活着。”
徐月然聽了一怔,呆呆看了一眼朱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直至小半晌,她眼神才恢復了些許清明,突然有些委屈,帶着哭腔哽咽道:“爲什麼,爲什麼你現在纔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殺了,我以爲我死了,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朱棣第一次見到如此彷徨無助的徐月然頓時有些心疼,將她的額頭靠在自己肩窩。
“對不起,月然,是我糊塗,聽信奸人之話方纔釀成大禍,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我會對你負責的。至於沈婕……你放心我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徐月然有些感動的看着朱棣,這份山盟海誓她究竟等了多久,只是……
“對了,月然,沈婕說給你下了毒是真的嗎?”
對於這件事,朱棣一直抱有懷疑的態度,這很有可能是沈婕爲了保命而隨便說的,可是他卻也不敢輕易就處死她,萬一她說的都是真的……
聽到朱棣這麼問她,徐月然淡淡一笑,笑的讓他有些心痛,似乎要失去重要東西的感覺在心頭蔓延開來。
“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現在還活着不是麼?如果她說的是真的……你以爲她就真的會給你解藥了嗎?就我這身子骨也活不了多久,我只想最後我們一家人還能好好度過最後的時光。”
聽到徐月然這麼說,朱棣一瞬間有生氣,可是卻又不忍心對她發火。
他緊緊抱住徐月然,在她耳邊輕喃:“月然,你放心,不管要用多少天材地寶,我也會治好你的,你不會有事。來人吶!”
等待了片刻,才聽到回話,原來是那些宮女們都跑得遠遠的了,生怕被皇上的怒火波及。
“奴婢在。”
“好生照顧娘娘,一會陳御醫送來藥,一定好督促娘娘吃下去,若是有何差錯拿你是問!”
朱棣一臉嚴肅,看得宮女唯唯諾諾連連應承着。
見一切事物都以安排好,朱棣臉上浮現出一抹殺伐之意,從來惹到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哪怕是他曾經的枕邊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