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你到底還在顧慮什麼,難道你就這樣甘心把天兒交給別人照顧麼?”
楊影佑不停地在旁邊旁敲側擊地攢動着徐月然。
“我當然是不想這樣,可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啊。”
徐月然何嘗又沒有想過像楊影佑說的這樣去沈婕那邊把孩子搶回來,可是之前她已經試過了,而且也已經失敗了。
這種願望無法得逞的失望帶來了煩悶,徐月然時常覺得心裡得沒玩沒了的空虛的很,同樣無聊的日子一天接着一天,毫無變化,數不勝數,卻沒有一點新鮮的東西。之前的生活儘管平淡無奇,但至少總有發生變化的機會。運氣碰得巧,說不定還會帶來千變萬化,可現在徐月然開始覺得對她來說,未來只是一條一團漆黑的長廊,而長廊的盡頭又是一扇緊緊閉上的大門。
她放棄了,爲什麼還要堅持?能給誰看啊?心裡連綿不絕的煩惱像一陣微風似的在她周圍繚繞不絕。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徐月然覺得連這秋天的風都要來跟她作對,心裡更是煩悶不已。
“我已經什麼都不想再想了。”徐月然眼睛裡面才被點起來的那點點光亮又消失了,重新變成了了無生氣的黑灰色。她自言自語說地說着,表情呆若木雞。
舊恨才下眉頭,新愁又上心頭,此刻的徐月然覺得這一切都快要把她壓到崩潰,她覺得自己已經承受不了,也不想去承受了。
爲什麼總是自己的錯呢?爲什麼總要怪我呢?我做錯了什麼,我只不過是按照你們的軌跡一步步的走着而已。而你們這下又要來怪我做的不好,怪我做的不對。
“月兒,只要你想,我楊影佑是一定會幫你的。”
楊影佑真摯地看着徐月然的眼睛,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真的麼?”
徐月然有些怔怔地看着楊影佑,她的眼神像是盯着楊影佑,可又好像沒有在看着他。
楊影佑的話像是飄在了天上,徐月然覺得所有的一切都離她很遠,她把話聽在了耳朵裡,卻始終落不到她的心裡。
“自然是真的,月兒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去淑妃那邊把天兒給你搶回來,只要月兒你開口。”
楊影佑覺得自己已經快說動徐月然了,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皇后娘娘,陛下到了……”
說話的是一個宮女,她看到楊影佑顯然是嚇了一條,她可沒有想到在皇后娘娘的宮裡還會看到除了皇帝之外的別的男人,這話才說道一半就活生生地把後面的話給嚇了回去。
楊影佑看到有人來了,就連忙躲了起來。
“月兒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那你先自己避避,等朱棣走了之後再說。”
徐月然想着這朱棣來的還真不是時候,她連忙整理了一下儀容就出去接駕了。
“前面看到的事情,你可不許在外面多嘴知道麼?”
當然徐月然也沒忘記叮囑宮女讓她不要把事情說出去,要是這在皇后宮裡又陌生男人出沒的事情傳開了,不光楊影佑要受牽連,自己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是,奴婢知道了。”
侍女雖然在心裡泛着嘀咕,可嘴上也不敢逆徐月然的意,也就順從地答應下來了。
朱棣這天也是心情不錯神采飛揚的。他看到徐月然今天穿了一件淺粉
色的長裙,領子和袖口處綴有亮片和刺繡,精細卻又不會太喧賓奪主,徐月然的腰間繫了一條碧色的腰帶,上面同樣繡有黃色的小花,與裙襬處的花紋互相呼應着。這一身看上去既有少女的天真又有女人的優雅。
朱棣滿意地朝徐月然點了點頭。
“皇后最近可好?”
“託陛下洪福,自然是好的。”
“聽說這淑妃前幾天帶着天兒上你這兒來了?”
“回陛下的話,正是。這淑妃和小皇子可是親的很啊,一分一秒都不能分開呢。”
“那你呢?月然你就不想念小皇子麼?”
“陛下這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徐月然看着朱棣,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
“當然是真話。”
“陛下真的要聽?”
“當真不假。”
“那臣妾要是說了,陛下可不許生氣啊。”
“不生氣不生氣,月然你就說吧。”
“要說這心裡話,自然是想的。陛下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是最心疼天兒的,要讓我選啊,我可是巴不得淑妃把孩子留下呢。”
“那你怎麼又讓淑妃把天兒帶回去了呢?”
“陛下您可別套我的話了,之前陛下不是還因爲這件事情跟我鬧脾氣麼,臣妾哪還敢這樣做啊。雖然這心裡千般萬般的不捨,可也只能作罷了。”
“你倒是怪起朕來了,要不朕跟淑妃說說讓小皇子來你宮裡住一段時間?”
徐月然聽到朱棣的這話,一時還真不敢答應下來。她吃不準朱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會不會是朱棣挖了另一個陷阱呢?
“可別了,臣妾要是害淑妃這兩頭跑的,到時候累壞了身子可怎麼擔待的起啊。”
徐月然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放棄了,她好不容易纔和朱棣的關係有所緩和,可不能因爲自己這一己私慾而毀了一切。
這邊徐月然正在應付着朱棣,楊影佑就趁着空去了淑妃宮。
沈婕正在對着鏡子梳妝打扮,突然看到這鏡子裡映出了個人影嚇的差點把眉毛都給畫歪了。
“誰?”
沈婕警惕地回頭,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只好拿起梳妝檯上的簪子做自衛的武器。
“淑妃娘娘久仰大名了。”
楊影佑可不怕沈婕,他看着沈婕嚇的臉色慘白,連頭髮都顧不上梳,只覺得好笑。這他還沒有任何動作呢就嚇成這樣,真是沒用。
“你是誰?”
沈婕的手緊緊地握着簪子,眼睛也死死地盯着楊影佑。
楊影佑也不說話,他走過去一把就捉住了沈婕的手腕,只是稍稍用力,沈婕就痛的連手上的東西都握不住了。
“你,我告訴你,你可別亂來啊。我,我要叫人了。”
手裡的簪子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摔斷了,這可是沈婕平時最寶貝的一支,可這會她已經無暇心疼這些身外之物,她只求自己的命能夠保住就好。
“哦喲,那我到要聽聽了,淑妃娘娘準備怎麼叫人?你是準備讓人知道你這淑妃宮裡藏了個男人,還是……”
“你少在那潑髒水了,本宮根本就不認識你,又怎麼會在宮內與你私會。”
楊影佑說的這些沈婕也不是沒有顧慮,雖然自己可以辯解說楊影佑是刺客,可也保不準面前的那個人到時候會
倒打自己一耙。要是讓朱棣知道這件事情的話……沈婕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好啊,那你就聽聽外面那些人,還有你親愛的皇帝陛下,最後會相信誰的話。”
楊影佑這個時候已經鬆開了沈婕,他抱着雙臂看着沈婕臉上的表情,一會白一會青,像是京劇的臉譜似的,熱鬧非凡。
“你到底想幹什麼?”
沈婕到底是在這後宮的腥風血雨中摸爬滾打那麼多年的人,她這會已經從先前的慌亂中冷靜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自己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面對了。
而且沈婕堅信着自己的身上一定有着楊影佑想要的東西,如果他想要自己的命,那早就可以動手了,自己根本就無力反抗。可是他卻顧左右而言他地跟自己周旋着,想必是在等自己跟他主動開條件。
“淑妃娘娘以爲呢?”
楊影佑倒也不急,沈婕現在對他來說就像說一隻關在了籠子裡的老鼠,她的命早就已經抓在自己的手裡,自己讓她向東,沈婕就絕不敢向西。這沈婕惹了那麼多的事出來,也該讓她吃點苦頭了。
“想你這小小毛賊倒還真是有本事,今天也算是你來對了。只要你能放過本宮,這宮裡的東西就任你挑,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她居然把自己和那些貪圖錢財的小偷相提並論,楊影佑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眼神也多了幾分輕蔑。他還當這個沈婕有多大本事,原來也不過如此,尋常的婦道人家一個。
“看不上?看來公子的胃口可真不小啊。”
沈婕見楊影佑一直不說話知道自己這話並沒有說道楊影佑的點上。自己可是算的大方了,這宮裡隨便一樣東西拿出去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可楊影佑居然還看不上?難道他想要的不是錢財?那自己還能給他什麼呢……
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浮現在了沈婕的腦中,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楊影佑,難道這位公子是……?
沈婕雖然並沒有見過楊影佑本人,可徐月然的事情她總是聽過一二的。之前就聽說徐月然離宮之後找了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還特地進宮找過她。
雖然沈婕覺得一個普通人想要在這戒備森嚴的皇宮中來去自如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現在想來,一切的事情都串的起來也講的通。這宮裡不會無緣無故地就多了一個陌生人,這個人不去找朱棣不去找徐月然卻來找自己,肯定是自己身上有他想要利用的地方。
想到這裡,沈婕的心就篤定了下來。都謠傳說這個男人是徐月然的姘頭,可依自己看這可未必吧。
這楊影佑啊說不定也是在徐月然面前演戲來着,不過既然他是來跟自己談條件的,自己也就麼有必要怕他了。她就且聽聽這楊影佑究竟想要幹什麼吧。
沈婕心中瞭然,也不站着了,她重新坐回了梳妝檯前梳着自己之前因爲慌亂有些鬆散了的頭髮。
“那本宮就聽聽,這公子想要的東西本宮給不給的了吧。”
“明人不說暗話,淑妃娘娘倒是爽快,本公子到底是沒有看錯人。”
楊影佑聽到沈婕這話知道她已經準備和自己合作了,果然這宮中之中從來都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只是無止境的利益追求罷了。馮管你的真實身份說什麼,又有何居心,這些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兩個人都能夠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個東西,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