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票來數的三更……)
……
迪克開始後悔作證的決定了。
他也是一時糊塗,對方開價太高就鬼迷心竅。可現在被一羣fbi特工強制保護後,冷靜下來,才明白事情的可怕。公司老闆是個神秘人物,雖然很低調,但不可否認此人的背後的力量。
策反他的人保證,提供證據後,他就能拿錢逍遙法外,但現在卻聽說,還需要他作爲污點證人出庭,因爲有太多人插手這件事,律師和司法部的監察代表都在拖延,給他的指證之路製造重重阻礙。
迪克不想當面指證安峰,這會讓他今後永不安寧。而fbi爲了說服他,就一直跟他磨嘴皮,幕後也有一幫人在給他開價,不過誠意不足……他們給出的價格更像是不想讓自己這麼快答應。
連續幾天毫無消息,身邊的特工變多了,迪克問怎麼回事,他們也解釋不清楚。只是讓他按照一套規律活動。他開始感到厭倦和恐懼,厭倦這座房子,沉悶的氣氛,恐懼不知道從哪裡射來的子彈。
他敢肯定,自己消失後就會成爲最大懷疑對象。
特別是面對專業保鏢,其實保鏢和殺手只是硬幣的正反面,他們都熟悉彼此職業的特徵、側重點,轉換身份輕而易舉。因此迪克減少了外出活動時間,在屋子裡也是拉着窗簾,小心翼翼的活在陰影下。
一天下午,某位特工訂餐回來。
迪克對他們說:“我感覺他們就在身旁。”
特工搖頭:“我們檢查過了,很安全。”
“不,你們檢查得不夠清楚!”迪克不安的說,“我聞到了危險的味道,相信我,我很熟悉他們!”
特工把晚餐搬到桌子上:“你已經連續幾次說過,但每次都是虛驚一場。能理解你的心態,我以前也負責過關鍵證人的保護工作。他們總是疑神疑鬼,但最終都是安然無恙,活得好好的。”
“這不一樣,他們是一羣高級保鏢。”迪克說。
“隨時能夠轉換身份當殺手?”年輕特工有些戲謔的說。拿起一塊三明治,“他們也不看看,周圍明崗暗哨無數,窗戶也都是特製的,只要打出一枚子彈,我們所有人都會蜂擁而上,抓個現行!”
迪克沒有聽他的話,而是看着特工吃三明治,幾秒鐘後,他也拿起三明治。
特工拿起可樂杯子喝一口。迪克又盯着看。
特工喝了兩口後,搖頭道:“我什麼事都沒有。你的精神繃得太緊了,這些是我們專程送來的,很安全。”
迪克咬了幾口三明治。
“來一杯?”特工晃了晃杯子。
迪克搖頭,特工笑着拿出幾瓶礦泉水:“這些總沒問題吧?都是嚴密包裝的。直接從商店購買。”
迪克吃了幾口三明治,有點口渴了,也覺得神經繃得太緊,便就接過更安全的礦泉水瓶,檢查蓋子,發現沒有擰開的痕跡,便放心的擰開。給自己灌了幾口,三明治殘留在口腔裡的味道被沖淡。
另一名特工也拿起礦泉水,準備擰開蓋子時,發現迪克的臉色很難看。
“怎麼了?”這兩個年輕特工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我不能呼吸!”迪克慌張的抓着脖子,他感覺胸口彷彿被石頭壓着,呼吸不暢。頭暈噁心,身體痙攣,腦海裡迅速閃爍着各種中毒症狀,最後顫抖着手去摸那瓶礦泉水,腦袋倒在桌子上。
特工們圍了過來。有人喊着:“目標中毒!”
門外跑進來一名更加老練的特工,喊道:“快去拿手套來!”
特工立即去辦,老特工吩咐道:“把他嘴巴打開,給他催吐!”
特工帶上透明手套後,手指頭伸進他口腔裡,迪克抽搐着,一股臭味傳來,他失禁了!不到十秒鐘,他還沒吐出來,生命跡象就迅速衰弱,兩眼翻白沒了聲息,周圍幾個特工面面相覷。
老特工拿起他最後想要觸摸的礦泉水瓶,觀察着,忽然撕開外包裝,在粘合處的下方發現一個極爲細小的凸點,曾經融化過,可以肯定有人通過注射器把毒藥從這裡打進去,然後再注射膠水融回原樣。
年輕特工推斷道:“疑似氰化鉀。”
老特工放下礦泉水瓶:“就是氰化鉀,劇毒,易溶於水,一旦食用,幾秒鐘就足夠殺死一個成年人。”
……
審查工作陷入對峙狀態中。
安德森持續關注事情的進展,民主黨也盯着總統。
審查安峰的工作不公開,但拖拖拉拉,一天也做不成幾件事,律師們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正當干擾案件。
大家都懂,在拖延時間呢。
fbi加強了對污點證人的保護,另外也關心此事的民主黨議員開始向安德森表達不滿,雖沒有發展到宣揚總統濫用職權的程度,但意思很明瞭,就算你是總統,也不能干涉法律公正。
安德森用政客的圓滑應付國會議員們,總統的權威暫時壓住反對聲音。
就在冷戰持續時,古裡的消息傳回:完成。
馬修立即通知巴澤爾:“證人搞定,我們拿到了主動權。”
巴澤爾很滿意:“很好,我準備和他們對話。”
馬修說:“我負責這邊。”
喬安娜得知事情後,卻有些擔心:“不會因爲證人的死亡,而帶來更多麻煩嗎?”
“會有麻煩的,但相比之下,它很好處理。”馬修說。
喬安娜明白了,污點證人的指證直指安峰要害,隨時能夠弄倒他,現在證人死了,雖然安峰是最大嫌疑人,但也只是嫌疑人而已,並沒有百分之百確認是他。這裡面就要看律師的嘴巴多厲害了。
在這種情況下,安峰的律師獲得了和他單獨交談的機會。
兩名律師代表和安峰在接待室見面。由於司法部的插手,現在安峰的待遇由確定的嫌犯,變成存在懷疑的嫌疑人。所以不需要再繼續呆在那個四面不透風的小黑屋,可以在辦公區走走。
哈迪簡述着案件:“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危害國家安全主要就是那本身就違法的監聽推斷證據,它對你的影響很微弱。但現在你面臨另外一項指控:指使謀殺證人。我需要告訴你案情細節。”
與其說談話,倒不如說是哈迪代表着安峰的幕後集團在教他怎麼說話,指使謀殺雖然也很嚴重,但在律師們的眼中看來,遠遠比不上前一個涉及國家安全的指控要命,這裡面只要鑽空子就能解決。
談到監聽的事情,安峰告訴哈迪一些事實:“以前機器人公司研製的外骨骼遭到過盜竊,當時聖荷西和舊金山當地的警方都接到過案件的處理,有過詳細記錄,而後我又把技術無償授權雷神公司使用。”
“你是說。技術曾經失竊?”哈迪抓住這點。
安峰說:“當然,這是我的底牌,一直沒說是因爲證人的指控太嚴重——”
“先生。”哈迪提醒。
安峰避開這個話題:“失竊的包括整套外骨骼樣品和裝有技術的硬盤,它沒有任何保護措施,能夠複製成千上萬份。最後我授權給雷神公司,算是給美國做貢獻。另外我還有證據表明,俄羅斯人從美國這裡盜竊了一份被人故意去掉重點的外骨骼圖紙,我很懷疑這裡面的起因。”
哈迪得到這些有利證據,很有信心的說:“先生請放心,在非法交易的案子裡,你一定會獲勝的。”
……
以案件來論。安峰危害國家安全的指控面臨着證據不足的境地,十有八九是不成立的,但謀殺還有影響。
也有個驚喜:自從他被fbi帶走後,一言一行都在監控下,不存在去指使他人的作案可能性。這倒是間接幫了他一把。
可惜它不是單純的案件,牽扯到幕後力量的糾紛。如果是僅僅是案件,安峰現在就可以證據不足爲由擺脫監控,但幕後控制集團沒有把事情談攏前,安峰仍舊要揹着間諜嫌疑,充當談判的“目標”。
也直到現在。才能和對方能公平的談判。
事情的起因是監控安峰後,推測其存在違法行爲,隨後與德州財團不對頭的傢伙抓緊時間落井下石,企圖一石二鳥——讓安峰完蛋,也讓財團受到打擊。現在他躲過一劫,但對方仍抓着把柄。
安德森告訴巴澤爾:“想要讓民主黨不再揪着這件事情,我們只能在他們希望的某些方面妥協。”
巴澤爾理解了:“是那個被拒的貿易法案?”
安德森說:“是的。否則他們會繼續施壓,讓更多的民主黨官員參與到案件中,盯着我的一舉一動。”
巴澤爾說:“就在這裡讓步吧,相比前面的元氣大傷,現在的結局已經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我也這麼認爲。”安德森點頭,“但先生,關於安的事情是一次預警,他身上能被做文章的地方太多。”
“我會去和他談的。”巴澤爾說。
……
特工梅耶得到了局長的指示。
這件事情疑點很多,fbi的監聽是非法的,不能夠作爲指控證據;證人已經死亡,也失去了最有效的指控手段。因此案件陷入僵局,淪爲一般的謀殺指控,按要求只能移交材料,由州政府處理。
梅耶知道這是高層達成統一,收手的信號。
可總部來的大偵探,有點白人主義的奧托,仍然要準備追查這件事情。
梅耶一開始爲fbi內部的步調不一致感到不解,但人精一樣的他很快就明白——小子你得罪人了!
梅耶慶幸自己全程規矩,和上頭一條船。
……
原本還想要就指控謀殺和安峰談話的fbi,忽然接到上面的命令,示意這件事情屬於當地警方的管理範圍,間諜指控的疑點太多,目前已經無法構成對安峰的審問,只能作爲謀殺案件移交。
隨後,州警接手了安峰的案子。
在這之前,特工奧托很不爽的與安峰對話:“我知道事情是你乾的,雖然消滅了證據,但不表示我們會放過你!你給我注意點,我們會盯着你,看着你,等待你露出馬腳的那一刻——幹掉你!”
安峰笑着問:“這算官方對無辜平民的威脅嗎?”
奧托說:“你自己清楚!”
“我當然清楚,你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安峰笑着拿出身上的錄音設備,“還挺好用的。”
奧托黑着臉離開。
“等法院傳票吧。”安峰在身後提醒道。
爲了表示對案子的重視程度,接手該案件的州警,派出了精英警員來調查處理。
所謂精英,就是嚴格按照程序辦案:聚在一起喝咖啡商討案件,準點準時和嫌疑人見面,談話取證,下午繼續聚在一起喝咖啡討論案件,然後一天的工作結束。第二次仍舊嚴格執行昨天的步驟……最後因爲fbi不合作,證據模糊等因素,警方沒有掌握有利證據,連陪審團都不用,檢方主動取消上訴。
隨後出現了新證據,謀殺案指向當地一個跨境犯罪組織,原因是受害者曾經與他們有過毒品交易的糾紛,隨後警方把偵破方向對準墨西哥邊境,而有關安峰的案件,材料被迅速整理,集中銷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