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 康妃帶着三阿哥去園子裡轉,雨桐作爲三等宮女依然守着門。但是主子們都出去了, 自己也能來回走動走動。
一個小太監突然跑過來,雨桐認識,是叫張全的小太監, 便迎上去, “全公公”
“雨桐姑娘, 蘇麻拉姑姑來了,總管已經差人去找娘娘了”配殿的宛如聞聲急忙跑出來,“快出去迎着”與雨桐和張全一起在正殿門口躬身迎接蘇麻拉姑。
雨桐心跳加快, 她看過清史,很喜歡這位把一生都給了大清的蘇麻喇姑。“姑姑, 請裡面坐”宛如上前道。
“你們主子出去多大時辰了?” 雨桐聽到一箇中年女人柔和的聲音, 語速平緩, 聽起來讓人很舒服。
“快一個時辰了,說是帶着三阿哥去園子看看”宛如躬身回答。
“三阿哥已滿週歲, 是該四處瞧瞧, 見識一下”說着,人已經進去正堂。不一會兒康妃帶着衆人急火火趕回來。蘇麻喇姑出來相迎,康妃忙道:“怎麼勞煩姑姑出來,姑姑快請進”
“娘娘客氣了,我也是想着過來看看三阿哥, 三阿哥玩累了吧?”蘇麻疼愛地上去用帕子給三阿哥擦拭額上的汗珠。
“還不謝謝額涅”康妃忙道, 蘇麻雖然是宮裡的宮女, 但是身份高於一般的妃嬪。是太后貼身的宮女但感情親如姐妹。能得到她的疼愛那就是他們母子修來的福分,康妃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謝謝額涅”玄燁奶聲奶氣道。額涅滿語就是母親的意思,因爲蘇麻喇在皇家特殊地位,太后看重,皇子皇孫更加尊重。孝莊讓孫子們稱呼蘇麻喇爲額涅也是對蘇麻喇的進一步認可。
“三阿哥不用客氣,走吧,快進去涼快涼快”蘇麻喇手拉着小玄燁進正堂。雨桐看着腳面,聽裡面的談話。“太后她老人家跟你提了讓三阿哥出宮避痘的事吧”這是蘇麻喇的聲音。
“提了,說是讓我準備一下,過些天就讓三阿哥去宮外”康妃語氣裡帶着不捨,但是皇宮裡已經有出痘的跡象,爲了兒子也要割捨了。在皇家的孩子就這樣,幾乎不能在自己親生額娘跟前生活。二三歲去避痘,六歲就去阿哥所獨住。“姑姑這次來是——?”
“太后娘娘讓我問一下,三阿哥身邊的人除了奶孃,你還要安排人嗎?”
康妃眼裡涌出淚花,誰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生活的好一些。能給兒子找一兩個貼心人,心裡也踏實。這是太后對他們母子的恩典,不像那個沒良心不負責的福林。開始還來幾次,自從生了三阿哥,幾乎不再登景仁宮的門。
對孩子連問都不問,幾乎無視他們母子的存在。“謝謝姑姑”康妃有些哽咽,蘇麻嘆口氣。她自然明白當孃的心。
康妃看了看周圍的人道:“就讓彩玉和——”去一個一等宮女,再去只能去二等和三等的了。兒子在外面身邊貼身的一等一個就夠,應該找一個三等的,在飯食上有個照應最好。宮外比不得宮內,雖然也會配御廚。
康妃遲疑着不知道找誰合適。“去把那四個三等宮女叫來”如意出去,不大功夫,雨桐、雲珠、呼蘭和舒容進來,行完禮站在康妃面前。“你們四個誰會做飯熬湯、煎藥等活兒?”
雨桐在外面已經聽到裡面的談話,別人可能聽不到,但是雨桐覺得自己耳朵就是很靈敏。去照顧三阿哥,還是在宮外,總比悶在這裡好。雨桐向前一步道:“回娘娘,奴婢會” “回娘娘,奴婢也會”說話的是舒容。
“說說你們都會什麼?”康妃道。
“奴婢會做鍋子,熬肉湯,煮麪、煎藥”舒容首先回答。
“你呢”康妃問雨桐。
“回娘娘,奴婢會各種點心、小吃、湯菜、炒菜和各種飯食。奴婢進宮前,額娘讓家裡的廚娘教過奴婢”雨桐聲音清晰,語氣不急不緩。蘇麻拉姑不覺認真看了兩眼這個小宮女。
“你額娘爲什麼讓你學這些?難道還想讓你自己做飯不成?”一般官宦人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學那些。
“回娘娘,是奴婢想學,學會了可以給自己和家人做,那是我的心意”
“呵呵,你倒是有一番孝心。也好,你可願意跟三阿哥去宮外伺候?”
“回娘娘,奴婢願意” 雨桐俯身回答,沒錯過舒容握緊的拳頭。她不明白,舒容爲什麼想出去。她出去是想自在一些。舒容爲了什麼?
雨桐當然不明白,隨身伺候一個阿哥,回來身份自然擡高。要是阿哥再出息出息,她們將來也會跟着沾光,說不定就會留在宮裡做了嬤嬤。
“那就你吧,麻煩姑姑回去跟太后說一下,我這裡去一個一等的宮女彩玉和一個三等的宮女——雨桐,再加上張全吧!”一旁的彩玉在她耳邊說了雨桐的名字、一位娘娘,不可能記住一個剛來的三等宮女。
“那就說定了,回去我跟太后稟報一聲。內務府那邊我也去回一下,給你補齊了人手”人定好了,雨桐等人出來各司其職。能離開皇宮,心裡一陣竊喜。
蘇麻等人都出去得差不多了又道:“娘娘放心,過去的都是太后精心挑選的。太后把慈寧宮的吳嬤嬤都給了三阿哥,還有文玉、文書二人”
“真的嗎?”康妃明顯很激動。她知道太后很器重吳嬤嬤,吳嬤嬤的人性很純善。自從從盛京搬來就在慈寧宮。也是看着皇上長大的人。“明日我親自過去謝謝她老人家”
“這回放心吧!孩子早晚離開娘,你也不用太掛心。有太后照應,什麼事也不會有”蘇麻與康妃閒聊了一會兒,才帶着人離去。而康妃明顯很開心的樣子,把雨桐和彩玉、張全、叫進來。玄燁忽閃着黑亮的眼睛看着三人。
“你們以後就跟着三阿哥了,既然是三阿哥的人,就要牢記,三阿哥好,你們纔好。別以爲三阿哥年紀小好欺,要知道,去的不光是你們。還有太后的人,三阿哥真有個閃失,就是我想放過你們,怕是太后都不答應。
如果你們都能平平安安護着阿三哥回來,你們就是本宮的大功臣。本宮絕不會虧待於你們,都記住了吧!”
三人連同一旁的孫氏忙應是,康妃攬過兒子,指着幾人道:“以後他們跟你去宮外,他們是額孃的人,有什麼委屈就讓他們回來告訴額娘。要是他們欺負你了就去跟吳嬤嬤說,跟蘇麻額涅說。回來讓你皇祖母剝了他們的皮”
“額娘”小人好像聽明白了就要跟自己的額娘分離,吧嗒吧嗒掉眼淚。康妃緊緊摟着兒子,心裡暗恨那個沒良心的男人!
下午茶點後,舒容把雨桐換回去。宮裡人少,寧嬤嬤只能這樣安排。外面站着的不比裡面能眯會兒、歇會兒。雨桐回到耳房,雲珠已經把水給她打好:“給你留了甜瓜,還涼着呢!”呼蘭笑道:“你看雲珠多會心疼人?”
“謝謝雲珠姐,雲珠姐對誰都那麼好,不過呼蘭姐姐也很好,我看你打的絡子真漂亮!咱們裡面就屬呼蘭姐姐手巧”
“你這張嘴,怎麼越來越會說話了!吃了快去歇會兒吧!這站着的差事最是不好乾。不過你也算熬出去了,以後跟着三阿哥在外面會自由一些。”呼蘭道,“不過你也要仔細了,照顧皇子的起居飲食更不易。但是隻要三阿哥躲過了痘疫你們也是功德一件”
“那也要躲過去,希望咱們三阿哥不要染上痘。過個三四年咱們還可以見到”雨桐道。
“雨桐!真捨不得你走”雲珠拉着雨桐,兩人相處下來如同姐妹。
“那就等我回來,盼我回來,我一定會來”
“還不快去歇會兒!”一旁的呼蘭打趣道。
雨桐看兩人打絡子,吃了一個甜瓜,脫去外面的旗袍倒炕上就睡。主要是想讓兩條腿鬆弛一下。那兩人看看時辰還早,有看雨桐睡得香甜,便跟着一起休息。宮裡除了當值就沒什麼事可做。所以大家喜歡繡東西,做做手工。
四點多,康妃再次出動,宮裡的女人除了一日早晚請安就沒啥事,雨桐仍替她們累。一羣女人,只有一個男人,除了得寵的那個女人能看到皇上外,其餘幾乎就是一羣寡婦。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爲了誰?
熄燈前,雲珠換回舒容。雨桐今晚沒敢進空間,也許出去了機會更多。接下來,康妃讓雨桐做了幾次飯菜和茶點,蘇麻拉姑隔一兩天就會過來一次。親自嘗過雨桐的手藝後跟康妃道:“三阿哥是個有福的,你這宮女倒是找對了!我看跟御廚有的一拼。”
康菲也笑道:“是呢,我讓三阿哥嘗過後,也很喜歡,這兩天我想着是不是讓她跟御廚再學幾道菜”
“三阿哥還小,很多東西不適宜吃,我讓太醫和御廚跟她講講,列一些適合小孩子吃的點心飯菜”
“那真是麻煩姑姑了”這樣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康妃由衷感激蘇麻姑姑。雨桐也就用剩餘的時間跟太醫和御廚學起來。雖然別院也會準備廚師,這不耽擱雨桐多會一些。她本就有功底,醫理也明白。經專業的御廚和太醫指點後,那層次又上了一個檔次。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上月,雨桐他們被吩咐收拾東西出門。東西就那幾件換洗衣服,三阿哥的那邊都準備了新的,也不用帶去多少。
宮外停着三輛馬車,孫氏帶着三阿哥上了第一輛,雨桐跟着彩玉去了第二輛。裡面已經有了一位嬤嬤和兩個宮女。嬤嬤四十多歲,白淨面容,人長的很慈善。而那兩個宮女面帶微笑,卻透着機靈。這兩人應該就是吳嬤嬤和文書、文玉。“見過嬤嬤。見過兩位姐姐”彩玉、雨桐與三人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