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
“這些怎麼了？你該不會想說這都是假的吧？”
岡村寧次冷汗直流，秦衛則是不停地冷笑。
“你還是日本人，而且還是上過戰場的將軍，見到這種東西都這麼緊張，還嚇得流冷汗……要是其他國家的人看到了，不知道會怎麼想？”
“……你殺了我吧！”
岡村寧次閉上了雙眼。
秦衛拿出來的這些資料確實讓他嚇壞了。
當然，這些東西他其實都是知道的。可問題是，自己知道和被敵人知道完全是性質不同的兩回事兒。而最重要的，就是秦衛手裡還握有大量的證據……
慰安婦！日本軍隊徵招的隨軍妓女和被強迫爲日軍提供性服務的女性，大部分慰安婦來自朝鮮半島、中國大陸、中國臺灣、日本本土、琉球等地的女性，其中在日本本土召集的慰安婦被稱爲女子挺身隊。可是，不管叫什麼名字，都改變不了這些女子實際成爲了軍隊性奴隸的事實。這是可以堪比對普通平民進行大規模屠殺的惡劣罪行。
而除此之外，就是731！
岡村寧次自己也只是偶爾才聽過這個名字，並不是非常瞭解。可他沒想到秦衛居然也對此一清二楚。
“……731部隊，全稱滿洲731部隊，日本侵略軍細菌戰製劑工廠的代號。爲掩人耳目，先後叫過‘加茂部隊’、‘東鄉部隊’、‘關東軍防疫給水總部’等名稱，731部隊僞裝成一個水淨化部隊把基地建在中國東北哈爾濱附近的平房區，建有佔地300畝的大型細菌工廠……就其地位來說，它歸屬日本陸軍省、日軍參謀本部和日本關東軍司令部雙重領導，人事配備極強。擁有從事細菌戰研究工作人員二千六百餘人。其中將級軍官五名，校級軍官三十餘名，尉級軍官三百餘名，部隊長爲石井四郎，軍銜中將……”
“其實日本也不只有731一支從事化學和細菌研究的部隊，還有諸多與731性質相同的部隊。其中，細菌武器研究室，設立於日本東京陸軍軍醫學校，位於日本東京新宿。對外稱防疫研究室；關東軍100部隊，本部設於長春，對外稱關東軍獸疫預防部，下設2630部隊等，負責人高橋隆篤獸醫中將和鬆有次郎獸醫少將；北支甲1855部隊。本部設在北京的天壇公園西門南側的神樂署，原國民黨中央防疫處所在地，對外稱華北派遣軍防疫給水部，後稱第151兵站醫院，也被稱爲西村部隊。1855部隊部隊長初爲黑江，後爲菊池齊。1939年，西村英二繼任。下設三個科：第1科設於協和醫學院。從事細菌（生物）戰劑的研究；第2科設於天壇公園西門南側，從事細菌生產；第3科設於北海旁北京圖書館西原北平靜生生物調查所和北平社會調查所，爲細菌武器研究所。此外，在濟南、天津、太原、青島、鄭州、上海、南京、岳陽、荊門、宜昌等地還派駐有12個支隊；榮字1644部隊……波字8604部隊……”
“……731部隊共分八部。第一部負責細菌研究，菊地齊少將爲部長。下屬有專門從事鼠疫研究的‘高橋班’，從事濾過性病毒及當地風土病研究的‘笠原班’，從事細菌媒介——昆蟲研究的‘田中班’。從事凍傷研究的‘吉村班’，從事赤痢研究的‘江島班’。從事……從事立克次氏體，包括跳蚤研究的‘野口班’。”
“第二部負責細菌試驗，第三部從事細菌武器製造，第四部負責細菌生產，第五部爲總務部，該部爲731部隊本部的綜合部門，負責整個部隊的財務管理、生產計劃、人事分配，且直接與憲兵隊聯絡和接收作細菌試驗的人；第六部訓練教育部，專門負責培訓從事細菌研究、生產和使用細菌武器的專業人材，並且還進行有少年隊員的培訓；第七部資料供應部負責各種器材、設備的供應；第八部診療部，負責對細菌傳染的預防和日本人的疾病醫療事宜；與各部平行的還有一個‘石井特別班’，由石井四郎的家族人員親自把持。石井四郎的二哥石井次男負責‘特別秘密監獄’的管理，石井四郎的三哥石井三男負責試驗動物飼養的領導工作……”
“731部隊在東北地區，乃至整個佔領區，大肆誘騙、抓捕中國人，稱之爲‘馬路大’，也稱‘圓木’……用活人進行活體解剖，手榴彈試驗、凍傷試驗、火焰噴射器實驗、鼠疫實驗等各種實驗……”
……
“岡村寧次，還要不要再多聽一點兒？”
看到岡村寧次的頭越來越低，秦衛擺擺手，示意徐遠舉停下，又向這傢伙問道。
“不用了。”岡村寧次彎着腰，也不看秦衛，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我對這些並不瞭解，你跟我說這些沒有用。”
“太小看自己了不是？”秦衛冷笑，“你可是我親自‘招待’的第一個日本軍官，這種待遇很高的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小看自己，也會讓我感到沒有面子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
岡村寧次壓抑着心中對中國人能夠得到這些情報的恐懼，勉力擡頭看向了秦衛。他很想弄明白，這個這傢伙給自己說這些幹什麼？不會只是單純的表示中國人的情報工作非常厲害吧？難道是想讓他這個大日本帝國的高級將領心生慚愧，從而主動投降？
“我還能把你怎麼樣？你現在都跟死狗差不多了。”秦衛笑笑，絲毫不顧岡村寧次豬肝一樣的臉色，“我其實就是想學學這個731，拿你這個活人做一下實驗罷了。”
“你們也在研究細菌武器？”岡村寧次驚道。
“我們可沒有那麼沒人性的部隊，更沒有那麼沒人性的所謂專家。”秦衛冷笑，“我就是想看看，我們把這些情報栽到你的頭上之後，那些日本人會怎麼對付你。是派人來殺你，還是不聞不問……當然了，你的家裡人可能會有的遭遇我也預料到了。聽說你們的那些中下級軍官都很‘狂野’，嘖嘖，你們當初在巴登巴登搞盟約的時候，永田鐵山那個‘三羽烏’之首也被這樣一夥人一刀砍死在了自己的辦公室，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因爲找不到你這個泄露國家機密，沒有武士道精神，戰敗了也不敢自殺的‘罪魁禍首’，而去找你家裡人的麻煩？你的那些同僚敢跟這樣一羣人對着幹嗎？……”
“你——”
“對了，你覺得那些人是會砍下你家人的頭顱，還是乾脆放火燒死他們？嗯，你們日本人殺人強姦的伎倆那麼多，說不定還會先替你家裡人剖腹，然後再砍頭放火呢……姓岡的，你覺得我的猜測有沒有可能？”
“八嘎——”
“別說髒話。你應該有一名高級軍官應有的自重！”看着岡村寧次因爲憤怒而漲得發紫的臉，秦衛一本正經地訓斥道。
“你，你太狠毒了，你會、會——”
“撲！”
岡村寧次突然捂住了肚子，然後，眼一翻，倒在了牀上。
……
“這傢伙怎麼了？”
“還有氣兒……醫生！醫生！”
秦衛看着挺屍的岡村寧次，無喜無悲，徐遠舉上前察看了一下岡村寧次的鼻息，又看了秦衛一眼，見他並沒有阻攔的意思，這才急忙朝外面喊了起來。而之後，經過醫生護士的一番忙碌，岡村寧次終於又重新睜開了眼。不過，此時的岡村寧次已經徹底沒了精神，只是看了一下秦衛就耷拉下了眼皮：
“你到……到底想怎麼樣？我已經是……一個戰俘，你們中國人難……難道就只會在我這樣的……這樣的人身上顯示自己的威風嗎？”
“再怎麼說你也是一個軍人，總比平民要強。我的所作所爲，比起你們已經高尚多了。”秦衛聳聳肩，“對了，你剛纔考慮的怎麼樣了？投降，還是讓我把這些情報栽到你的頭上？”
“這有分別嗎？”岡村寧次躺在牀上輕哼了一聲。
“這個……好像還真沒分別。”秦衛咧了咧嘴。岡村寧次投降，日本人會發飈；岡村寧次不投降，他就會逼着日本人發飈……這麼細細地算下來，岡村寧次其實不管投不投降，結果好像都是一樣的。
“我累了，如果你們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我想……休息。”岡村寧次輕輕給自己拉上被子，道。
“我這人其實也不願意打死狗的，你都半死不活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再給你一個選擇！”秦衛看了徐遠舉一眼，接過了對方從腰間抽出的一把短刀，拿在手上掂了掂：“這把‘脅差’送給你。明天早上天亮之前，我希望能聽到你自裁的消息。如果沒有，那我就會當你已經默認投降，並將這則消息報告給上面……你只有這兩個選擇。別給我耍什麼花花手段，因爲如果不按我說的做，你會比死還慘。我保證！”
“走！”
把短刀往岡村寧次的牀上一扔，秦衛帶着徐遠舉離開了病房。而在“哐啷”一聲之後，岡村寧次也睜開了眼，他的目光，投到了正砸在他胸口上的那把“脅差”上面……
“轟炸之王！”
短刀上面有字，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