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動盪

“不會有事的……”

莫麗在旁邊坐下來,伸手攬住滿臉擔憂的唐克斯,“我們都知道神秘人的目標是魔法部,萊姆斯離開這個國家反而很安全,不要擔心,唐克斯……”

唐克斯有些悶悶地應了一聲,沒有繼續說話。

哈利苦惱地思索了一番,發覺自己實在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能木楞地陪在旁邊。

白熾燈靜靜灑落柔和卻明亮的燈光,將整個屋子照亮,似乎是察覺到了她們的情緒低落,喬治和弗雷德放輕了手腳,在房間裡四處探索時不再大呼小叫,擺弄那些遊戲卡帶的羅恩悄悄瞄了他們一眼,默默調低了聲音。

金妮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旁邊,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房間裡算不上安靜,哈利卻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看着低落的唐克斯,他忽然想起來什麼,眼睛眨了兩下,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明亮起來。

哈利默不作聲地回憶着唐克斯與盧平教授往常的相處,內心有些懊惱,長期待在學校,竟然沒有發覺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不知道盧平教授談戀愛時候的表情還能不能時刻保持沉穩溫和。

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取笑他。

清楚的腳步聲突然從門外傳來,厚重的實木房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外出談話的幾人推門走進屋子,他們的目光集中在哈利身上,穆迪點點頭沉聲說道:“哈利,我們已經跟德思禮一家談過了,你可以安心在那裡度過暑假。”

“我……我知道了。”哈利無奈地鬆開女孩的手,起身朝門口走去。

小天狼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麼,帶着他走向隔壁德思禮家。

其他人也紛紛起身,跟在哈利身後,穿過花園小徑,走過平坦的馬路,來到隔壁鄰居家門口。

道路兩旁的路燈早已點亮,略微有些昏暗泛黃的燈光照亮幾位巫師沉凝的臉,在路面映出長長的影子。

德思禮一家三口就站在門邊,弗農姨父惡狠狠地看着這羣人,肥胖的臉漲成了深紫色,卻什麼也沒有說,該說的話都在剛纔的談話中說過了。佩妮姨媽看上去既恐懼又尷尬,她的目光落在哈利身上,卻又不想與他對視,頻繁地東張西望。

達力努力縮在弗農身後,小心翼翼地吸氣收起肚子,避免被其他巫師注意到。

毫無疑問,他失敗了,那滑稽的模樣反而更加惹人注目。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緊貼在一起的三人,哈利竟然覺得有些抱歉。

“聽着,波特……”穆迪清了清嗓子,將圓頂禮帽往上推了推,故意露出那隻駭人的魔眼,“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大喊一聲,附近安排了我們的人,如果連續三天都沒有你的消息,警備人員就會過來查探情況!”

德思禮夫婦臉色有些難看,但對此並不意外。

“好的。”哈利輕聲應道,轉身與朋友們告別。

“哈利,我們會讓你儘早離開那裡的。”莫麗柔聲說着,再次擁抱。

“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夥計。”羅恩握着他的手劇烈搖了搖。

“真的很快,哈利。”金妮認真說道,“我們保證。”

“……”

哈利目送他們回到隔壁,看着窗口騰起的綠色火光,回憶起不久之前的寧靜,默不吭聲地踏入德思禮家的房門。

弗農和達力迅速退後與他拉開距離,彷彿在防備什麼可怕的遠古病毒,佩妮姨媽嘆了口氣:“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還是原來二樓那間。”

哈利看着她不安的表情,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謝謝,佩妮姨媽。”

……

五年級的暑假有些特別。

考試已經結束,第六學年的選修課還沒確定,沒有亂七八糟的暑假作業,只是因爲需要時刻關注伏地魔的消息,等待考試成績,他們不打算去別的地方旅行,每天待在家娛樂活動只有那麼幾樣。

早上趁着太陽還不毒辣的時候修剪後院花草,吃過午餐翻翻電視報紙,看兩部電影,黃昏時分給花草澆水,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好在有赫敏陪在身邊,做什麼都不無聊,哪怕坐在一起發呆都有無限趣味。

某個平凡的仲夏夜,格蘭傑家的後院裡升起炭火,炙烤肉類的香氣逐漸逸散開來。

洛倫端着一盤剛剛出爐的嫩牛肉,手裡捧着冰涼的可樂,在女孩的旁邊坐下:“赫敏,別發呆,嚐嚐這個!”

小女巫略微有些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看了看他的臉,再看看那盤誘人的烤肉,體內涌起一種奇異的感覺,驅使她連忙捂了嘴:“嗝……”

赫敏有些羞赧地搖搖頭,拒絕的話語還沒說出口,那人已經體貼地將切成小塊的烤肉餵了過來。

肉香濃郁,撲鼻而來,赫敏感受着鼓脹的肚子,擡頭看他。

“啊——”洛倫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讓人很難拒絕。

赫敏只能無奈地張嘴:“啊唔。”

蘸料鹹香微辣,外層有些焦褐,口感緊實,內層軟嫩。

醃肉的時候加了檸檬汁,澀感被炭火烤除,只剩下微酸的清香,一點也不油膩。

赫敏有些惆悵。

嚥下嘴裡的烤肉,赫敏連忙把烤肉推過去:“你吃你吃,我的肚子已經裝滿了。”

“行吧,那你休息一下,我待會兒再給你烤。”洛倫有些惋惜,給心上人餵食的愉悅感甚至超過了食物本身,只可惜女孩的胃口太小。

洛倫嘴裡咀嚼着烤肉,嘀嘀咕咕念道,“剩下的肉留作明天的午餐,加點蔬菜炒一下就很好吃……”

“……”

赫敏仰頭看向夜空,再次感覺有些惆悵。

“你說我們的成績單什麼時候寄過來呀……”赫敏話音還沒落下,又被餵了一塊烤肉。

洛倫一臉嚴肅地看着她:“這麼高興的時候,別提考試。”

赫敏不敢吭聲了,默默咀嚼。

“……”

吃飽喝足以後,洛倫本想躺着看星星,赫敏怎麼也不肯,強行拉着他出門散步,順手拿兩瓶冰涼的可樂,牽着小手,像是普通的中學情侶一樣。赫敏將他送回家,往回走的時候纔想起計算可樂的熱量。

惆悵,非常惆悵。

……

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

夜晚時分。

機場如同往常一樣,一片繁忙景象,乘客們排隊檢票登機,寬闊平坦的機坪內,絡繹不絕的飛機正有序起降。引擎轉動的嗡鳴聲掩蓋了一些不尋常的聲音,機場安保人員沒有察覺到,就在不遠處偏僻的廢棄矮樓裡,一陣陣空氣爆鳴的聲音不斷響起。

“格雷伯克!”

一位身穿灰色魔法袍的男子突然出現在走廊盡頭,直直盯着一處無人的角落,他的聲音沉穩而凝重,隱隱帶有一絲威嚴。

緊接着身旁響起一連串的空氣爆鳴,美國魔法國會的傲羅和狼人巫師終於趕到,彼此交換眼神,開始封鎖整棟矮樓。

無人角落的空氣似乎波動了一下,微風吹過,泛起透明的漣漪,波紋隱約呈現出人形輪廓,顏色一點一點顯現,最終顯露出一個兇惡身影。

“這身袍子勒得我很不舒服,拖慢了我的動作。”

格雷伯克扭了扭脖子,咧開一個邪惡猙獰的笑容,嘴角長着口瘡,一口尖利牙齒完全不像人類,“我認得你,你跟你父親一個模樣,盧平,像是鬣狗一樣追着我不放,討厭的狗東西!”

“將你收押進監獄,我就不會追你了。”盧平眯起眼睛,聲音溫和卻透着一股寒意。

“怎麼,你要朝我亮出爪牙嗎?”格雷伯克輕笑了兩聲,如同野獸梳理毛髮一樣,他用尖銳的指甲理了理扭結在一起的灰色頭髮和絡腮鬍子,劃破帶有兜帽的斗篷。

兇厲的姿態使人心裡發怵,一些狼人巫師擡頭看了看窗外黯淡的天色,彼此小聲交談。

“我記得今晚不是月圓夜吧?”

“他怎麼隨時像會變身一樣?”

盧平觀察着附近的環境,估算着外面魔法國會的傲羅什麼時候能完全封鎖現場,遣散密集的麻瓜人羣:“我可不像你,格雷伯克,我是人類,我是巫師。”

“很久以前或許是……但現在,這些說辭能欺騙你自己嗎?”

格雷伯克喉嚨裡發出野獸一樣空氣被擠出的聲音,像是低聲嘶吼,“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碰面的晚上,你還是個嬌滴滴的孩子,躺在牀上,對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毫不知情。”

“是嗎?”

“是的,我記得你身上的肉很嫩,骨頭都是脆的,聞起來口感好極了!”格雷伯克磨動牙齒,聲音使人不寒而慄,他又問道,“你的父親已經死了吧,臨死前有沒有痛苦地哀嚎,懺悔你的命運都是受他連累?”

“我爲我父親感到驕傲。”盧平聲音冷了下來,“他識破了你醜陋卑劣的僞裝,看穿了人皮下是一隻沒有人性的畜生,他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及時處死那隻畜生!”

“我從不否認這一點!”

格雷伯克譏諷地笑道,“很久以前我就放棄了軟弱的人性,享受野性帶來的歡愉,你永遠想象不到,當我的爪子和牙齒刺破那些脆弱的皮肉,吮吸新鮮溫熱的鮮血,嘶……”

他閉上眼睛顫慄着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回憶那種滋味。

一陣輕微的震動聲忽然響起,魔法國會傲羅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盒子查看兩眼,快步上前對盧平小聲耳語:“先生,外面的民衆已經驅散,這棟樓都封鎖起來了,還有臨時搭建的鍊金法陣,禁止所有的瞬移魔法。”

盧平看向對面的食死徒,眼底露出幾分森然,舉起魔杖淡淡說道:“你施加在別人身上的痛苦,最終會回到你自己身上,希望你在臨死前能夠懺悔!”

“你以爲只有你在拖延時間嗎?”格雷伯克放肆地笑起來,魔杖猛烈揮動,“應該後悔的是你們!”

激盪的魔力碰撞在一起,整座大樓都在隱隱震盪。

……

倫敦,唐寧街10號。

勤勉的首相來到辦公室,看見得力助手金斯萊·沙克爾與助力部長赫伯特·喬萊坐在一起,首相的眼皮輕微跳動幾下,直到兩人跟他笑着打過招呼,他才鬆了一口氣,平穩地走進內間。

關門,反鎖。

首先轉身後第一時間看向角落裡掛着的那張肖像油畫,畫框裡的醜陋男人眼皮低垂,看起來還在睡夢中沒有醒轉,看來應該沒什麼魔法界的緊急消息。

“安穩的早晨……”

首相稍微鬆了一口氣,來到辦公桌後面坐下,得力助手金斯萊已經將今天要處理的文件擺放整齊,面對厚厚的一沓文件,在開始一天繁忙的工作前,他選擇打開收音機,稍微放鬆一下。

這個國家有專門的情報部門爲他蒐集消息,但是情報機構與大衆媒體的視角完全不同,後者更能拉進他與民衆的距離。

短暫的電流聲響後,揚聲器發出清亮播音女聲。

正好是早間新聞。

BBC新聞:「7月17日晚,乘坐美國環球航空公司800次班機去往巴黎的國際航班發生意外。下面是詳細報道……」

「型號爲波音747的客機於下午17點抵達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進行了正常的檢修程序後,於晚上8時14分離開停機坪,在大約經歷了5至10分鐘的滑行後起飛,在半空發生連續爆炸聲音,引擎完全損毀,整架大型客機開始猛烈燃燒,殘骸散落在紐約市長島附近的水面……」

「據美國環球航空公司副總裁稱,機上共有210名乘客,18名機組人員。事故發生後,美國聯邦調查局、聯邦航空管理局、美國海岸警衛隊、紐約州政府及市政府和警察局迅速投入營救工作,派出C·130運輸機向出事海面投下大量的救生筏、救生圈、潛水員及船隻……」

「18日凌晨1點,現場營救指揮部傳來消息,從現場情形看,228名人員全部遇難,無人生還。」

首相按動調頻按鈕的手指輕輕顫動,心裡涌現出一種不安的感覺,在位置上思索片刻,最終按動了桌上的呼叫電話:“金斯萊,來我辦公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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