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
雖說嚴易作爲石見銀礦守將,身上肩負着守衛銀礦之責,但他從沒想過有人敢攻打石見銀礦。
因此,在塔樓的敲鑼聲響起之時,嚴易有那麼一瞬間的錯愕,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
直至副官再三提醒,嚴易才反應過來。
“敵襲!”
“召集所有人集合!”
塔樓的敲鑼聲響起之時,軍營中的士兵就互相叫醒了,當嚴易的軍令傳到軍營,所有士兵已經穿戴好,扛起火銃出來站隊集結。
“一營二營東邊城牆,三營四營西邊,剩下的人隨我來大門處!”
“將軍,三營士兵中毒了,只有十幾個人能動……”
“該死!”
“三營剩下的人留守,照顧中毒之人,四營單獨守衛西邊城牆……”
“諾!”
轟然領諾聲中,石見銀礦守衛按照軍令分配防區,並且朝着各自的防區前進。
嚴易領着兩個營的士兵,還沒走到大門口就看到有日本武士打扮的人從城頭上爬上來。
嚴易見狀擡起火銃朝着對方就是一槍,將其直接從城頭打落!
“加速!”
“務必趕在敵人爬上城頭前各就各位!”
“諾!”
雖然嚴易他們速度已經很快了,但有心算無心之下,他們依然處於非常被動的境地。
守城之戰從一開始,就打到了城牆保衛戰的境地。
好在大明這邊火力充足,火銃、短炮等等武器齊發之下,終於將城頭上的敵人消滅,成功的奪回了城牆主動權。
然後在依託城牆的優勢下,他們朝着下方點射或者放炮,這才勉強打退了敵人的第一波攻擊。
城頭之下,大內義弘看着城頭上進退有據的大明守軍,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天朝上國的威壓。
“大明軍人果然無敵!”
“此等被動的情況之下,他們竟然這麼快就守住戰線,並一點點奪回主動……”
“此戰咱們必敗也……”
大內義弘身邊的小兵聽到這話,一時間都不知道咋辦了。
“守護閣下,那咱們現在咋辦?”
“且打且退吧,保存實力爲要!”
“哈衣!”
大內義弘是個非常現實的人,見自己這邊準備了這麼充分都拿不下石見銀礦,就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想着如何保存實力,爲此戰之後的形勢做準備。
吉見正賴也意識道不對了,自己這邊明明佔據巨大優勢,城頭都差一點就奪下來了,爲啥又被大明軍隊給搶回去了?
“久我閣下,咱們確定沒走漏風聲吧?”
“吉見大人,咱們一開始多順利啊,明軍一看就是倉促上陣,絕無可能泄露消息!”
“唉!”
吉見正賴聞言長長嘆了口氣。
“天不佑我呀!”
“大明軍人如此訓練有素,咱們此生無望拿回石見銀礦啦!”
“鳴金撤兵!”
久我賴通聞言趕忙勸道。
“大人,咱們再打打看吧!”
吉見正賴搖了搖頭道。
“不能再打了!”
“我吉見家族的士兵不僅僅要爭奪石見銀礦,更要守衛我們吉見家族的領地!”
“一旦我們此戰折損士兵太多,都不用大明報復,其他大名、守護就能滅了我們!”
“唉……”
久我賴通一聽吉見正賴這樣說,也不好再勸了。
“既然大人這樣說,那咱們就趕緊撤兵吧……”
吉見正賴撤兵後,其他兩家也各自撤兵,倉皇逃離戰場。
城頭之上,負責眺望戰場的士兵欣喜的喊道。
“嚴將軍,敵人撤了!”
“咱們要不要追擊?”
嚴易拿出望遠鏡朝着外邊看了看,只見星星點點的火把沿着山路後退,光是看陣型就知道他們是真退了,但隊形不算散亂,證明他們還有一戰之力。
“不追!”
“城頭上留下足夠的防守人員,其他人搶救傷員,打掃戰場!”
“諾!”
一夜過後,戰場上扔下幾百具屍首。
嚴易命人押着有通敵嫌疑的礦工和廚子等人,在戰場上指認屍體。
“現在你們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戴罪立功!”
“如果有人抱有僥倖心理,那麼他就是下場!”
嚴易說完這話,當場砍下一個廚子的頭顱。
這個人已經被證實了,就是下毒暗害三營士兵的人。
好在他沒弄到厲害的毒藥,只是上三營士兵拉肚子而已。
否則,嚴易把他切成人肉刺身的心都有了。
在嚴易砍了一個人後,剩下的人老實了許多,指認了好幾個屍首。
“大人,這人我認識,是大內家族的人……”
“大人,這人我也認識,是尼子家族的人,還有這個也是……”
“大人,這個是毛利家族的人,小的曾在毛利家的莊園見過他……”
嚴易命人將每一個人記下,然後寫成文書,通過電報傳給遠在京都的魏明。
魏明看罷嚴易的彙報,當場寫下批覆。
“准許石見銀礦守衛還擊!”
“如需配合,本特使可請求大明海軍支援!”
嚴易看到魏明的回覆,滿心歡喜的對周圍的幾個營長說道。
“魏大人問咱們要不要海軍支援!”
幾個營長聞言異口同聲的道。
“不要!”
“區區幾千倭寇,我等輕易就能剿滅,何須海軍過來搶功!”
嚴易聽着手下營長的話,開心的哈哈大笑。
“好小子們,咱老嚴沒看錯你們!”
“所有人都有,三營留守看家,其他人跟咱出征……”
“咱們先打尼子家族!”
“好!”
尼子經久剛回到家不久,就聽到手下武士前來報信。
“大人,大事不好啦,大明軍隊送來戰書,說要在三天後攻打咱們家族!”
“啊?”
“爲啥先打咱們,咱們不是距離他們最近的呀!”
“趕緊給大內家族、吉見家族、毛利家族傳信,讓他們派人協助咱們……”
三天後,出雲國聚集了其他三家之兵,在一處平原跟大明軍隊決戰。
雖說尼子經久已經準備了三天,可當他們在戰場上跟大明軍隊碰上後依然一觸即潰。
當天,尼子經久赤着上身,揹着荊條來到大明軍營,向大明守軍嚴易將軍負荊請罪。
嚴易也沒客氣,拿着荊條狠狠的抽了尼子經久幾十鞭子,這才饒恕他的罪過。
“尼子經久,我大明從未侵犯過貴國領土,但你不思感念,反而糾集其他三國之人攻打我大明石見銀礦,此乃十惡不赦之罪!”
“辜念你初犯,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從今往後,出雲國除名,出雲國併入石見銀礦,你全家搬入石見銀礦,保留五百護衛,隨我征戰吉見家族、毛利家族、大內家族……”
“哈衣!”
“僕願爲大明效犬馬之勞!”
嚴易整頓兵馬,修整了幾天後再次出發,一舉將吉見家族拿下。
吉見家族見大明接受了尼子經久的投降,也想有樣學樣,卻不料大明根本不接受他投降。
“大人,小人願降,請求大人給小人一條活路!”
“你不行!”
“你不僅要死,你全家都得死!”
“石見銀礦周圍不能有實力強大的家族!”
嚴易說完這話,就命人將吉見正賴拖下去砍了,連帶着俘虜的吉見家族其他人也被他下令砍死。
不過,嚴易低估了吉見家族。
吉見家族能在混亂的日本佔據一席之地,世代擔任石見國守護,必然有其獨到之處。
在吉見正賴被斬首後,立馬有人將消息傳遞會吉見家族老巢,留守老巢的吉見家族族人趕忙登上船隻,藉着石見國靠海的便利前往其他國。
嚴易連滅兩國,可把大內義弘和毛利元就給嚇住了,兩人連打都不敢打,當機立斷的帶着人遠走朝鮮。
大內義弘祖上乃是朝鮮王之子,加上他這些年一直跟朝鮮貿易,跟朝鮮上下關係非常不錯。
在逃到朝鮮後,大內義弘很快就站穩了腳跟,並且取得了南朝鮮王的信任。
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大明的追捕文書很快就到達朝鮮,讓朝鮮王交出他的人頭。
李成桂看着大明特使帶來的聖旨,又看了看一旁委屈巴巴的大內義弘,臉上露出無盡的悲慼。
“大內義弘,不是本王不想幫你,實在是皇命難違呀!”
大內義弘彷彿早就料到這個結局了,聽到李成桂這般說,他非但沒有慌亂,反而語氣平靜的說道。
“陛下,大內義弘死不足惜,但大內義弘一死,朝鮮又將如何抵禦大明呢?”
李成桂聞言瞳孔一縮,臉色驀地轉冷。
“此言何意?”
大內義弘冷哼一聲道。
“陛下試想一下,大明如日中天,強橫無匹,現在大明敢命令陛下交出在下之人頭,明天大明讓陛下獻上自己之頭顱,陛下又將如何處置?”
“不會!”
“本王對大明忠心耿耿,大明絕不會如此待我!”
大內義弘見李成桂此時還心有僥倖,不由冷笑道。
“真不會嗎?”
“我日本天皇對大明不恭敬嗎?”
“可依然被大明釦留在京城!”
“我足利義滿將軍隊大明不恭敬嗎?”
“依然有家不能回,有權柄而不能用。”
“陛下之土被大明三分,陛下只佔其一,陛下有何必天真的自欺欺人呢?”
“大明終究要吞併日本,吞併朝鮮,將兩國劃歸大明郡縣也。”
“陛下若不早做打算,卑下之下場,就是陛下之下場!”
李成桂越聽越氣,最後忍不住咆哮道。
“夠了!”
“你休想挑撥本王和大明的關係,本王對大明忠心耿耿,大明絕不會拋棄孤!”
“來人,將這個巧舌如簧的傢伙推下去砍了!”
“是!”
大內義弘被人五花大綁帶到一間密室,腦袋上扣着麻袋按在一處砧板上,正當他以爲自己要死了之時,突然聽到“咔嚓”一聲……
半晌過後,大內義弘摘掉頭套,正好看到一個無頭屍體正對着自己。
大內義弘又看了看四周,只見李成桂正掛着笑臉看向自己。
“陛下,這是怎麼回事?”
李成桂和煦的笑了笑道。
“大內義弘閣下,你這樣足智多謀,英勇無畏,孤又怎麼捨得殺你?”
“但大明皇帝陛下下達了聖旨,本王不能不遵。”
“因此,本王只能找個和你相貌相似之人,再給他化妝打扮一番,讓他替你死了!”
“哦哦哦……”
大內義弘略微猶豫了下,隨即朝着李成桂屈膝一跪。
“卑下謝陛下救命之恩!”
“從今往後,世上再無大內義弘,只有一條忠於陛下的走狗!”
李成桂聞言滿意的點點頭。
“好!”
“你果然是聰明人!”
“大內義弘的名字不能用了,你從今往後就改名李成棟,當我遠房族弟吧!”
“謝陛下賜名!”
在李成桂將“大內義弘”的人頭送往大明之時,石見銀礦守將嚴易正對周邊封國展開瘋狂屠戮。
凡是參與夜襲大明銀礦之家族,都被他族滅,就連第一個投降的尼子家族也被他給補了個刀。
這倒不是嚴易嗜殺,主要是大明朝廷承認了他們殺敵的軍功,讓他們第一波佔到了極大的便宜。
石見銀礦的守軍總共才一千多人,在打了周邊幾個封國後,斬首三千人,繳獲輜重無數。
三千個人頭的戰功,讓石見銀礦的守軍每個人都官升一級,就連他這個守礦將軍都從千戶官升爲指揮使,只等他回國就能上任。
這讓嚐到甜頭的上下級軍官一下子就上癮了,既有繳獲可以私藏,又有人頭可以領軍功。
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之下,石見銀礦的一千多守軍化身厲鬼,瘋狂的在周遭建立戰場,然後屠殺當地武士階層獲取戰功。
一開始,他們還能收攝住心神,只殺身披鎧甲的武士。到了後來,武士不夠用了,他們連種地的民夫也不放過,接連製造了好幾個慘案……
大明南京城兵部衙門。
兵部尚書唐鐸看着日本國王遞交的文書,只感到脊背一陣發涼。
“豈有此理!”
“嚴易不好好守着銀礦,四處惹是生非,其罪當誅!”
“老夫明天就上奏陛下,讓陛下重重懲處嚴易,還貴國一個公平!”
幹仁天皇見兵部尚書唐鐸這樣說,使勁的擠出兩行淚水道。
“僕幹仁多謝大人!”
“願大人早日還我國公道,將嚴屠夫正法,嗚嗚嗚……”
幹仁從兵部出來,又帶着同樣的文書去了禮部、戶部、工部等衙門,就連九卿也全都拜訪一遍。
當然,隨同他聲淚俱下的表演,還有他帶來的日本特產——黃金。
幹仁在拜訪了京城的六部九卿後,又派人給京城的御史言官各自送了一份控訴嚴易濫殺無辜的文書,爲了讓御史言官耐心看完文書,還貼心的在每一份文書裡塞了一張千兩白銀的金票。
幹仁做完這一切,咬牙切齒的望向日本國方向。
“嚴屠夫,朕這次定然要將你碎屍萬段,以解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