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父皇呀，您竟然連皇宮都想賣了！
朱元璋本來是帶着一摞奏摺出來的，打算趁着趕路的時候閒暇，好處理些無關緊要的公事。
然而，馬車一出了太平門，轉過刑部和都察院的街道時，只感覺眼睛都不夠用了。
吳王宮門前不知何時興起一座坊市，裡邊遊人如織，南來北往的攤販則奮力地售賣着。
老朱最喜歡看這種盛世繁華，看到吳王宮門口如此熱鬧登時就坐不住了。
“停車！”
“帶上幾個人，陪咱過去轉轉！”
“龍攆繼續！”
“諾！”
二虎趕忙帶上幾個人跟着，晉王朱棡見狀也下了馬車，緊緊地跟上老朱的腳步。
“父皇，此地人多眼雜，您可千萬不要弄險啊！”
老朱將這些看在眼裡，心裡又給逆孫的罪狀記上一筆。
“整個吳王宮內外，共有一百處鋪面，七百多攤位，平均下來的話，一個月能收取將近五萬兩銀子……”
“來來來，交錢啦，不交錢的當場趕出去，再也不許進來擺攤！”
“如果是有錢人家，還能拿銀子直接買，那個就不限量了，有多少可以買多少。”
什麼普天同樂，什麼天下爲公都是扯淡。
“少見識了吧？”
“說是什麼管理費、衛生費、王宮建設費、王宮維護費等等。”
“滾！”
朱元璋聽到這兒也算是明白了，敢情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買賣。
其正面是一個少年的肖像，隱約間有幾分逆孫的樣子。
“聽老哥這口音不像外地人哩，咋說的話這麼沒見識，竟然連孫子錢都不知道？”
老朱聽到這兒，總算是知道那逆孫爲何將吳王宮建成這樣，並且對天下百姓開放了。
二虎見朱棡這樣說，也趕忙跟着勸。
“客官好眼力，這可是上好的菱角，最是軟糯香甜，只要十文錢一斤！”
老漢見幾個錦衣衛這樣說，趕忙堆起笑臉道。
“孫子錢乃是吳王鑄的銅幣，這麼大一個……”
朱元璋看到這幾個字，臉色登時黑了下來，拿着錢給邊上的朱棡看。
背面則是楷書六個大字——吳王宮紀念幣。
“虎爺，您今天咋這麼得閒，竟然有空來這兒玩耍？”
“伱前兩天還埋怨咱打得狠了，你自己看看那逆孫乾的好事吧！”
這孫子膽子太大了，竟然敢私鑄錢幣！
商販聞言笑着解釋道。
朱元璋原本以爲逆孫掉進錢眼裡了，現在聽到這話，頓時被逆孫掙錢的能力震驚。
老朱聽到這話，登時滿心不悅地看了眼邊上的二虎，看得二虎趕忙一縮脖子，對着幾個拎着竹筐走過來的手下使眼色。
“這錢收得忒不合理！”
“嘶……”
“咱剛剛也只是跟客官抱怨幾句，實際上他們收的這點錢根本不打緊，多賣個一斤也就賺回來了。”
老漢聞言撇撇嘴道。
老朱繼續領着幾人在市場上閒逛，但對於周邊販賣的貨物則沒有任何興趣，只是抓着二虎問個不停。
再次進到吳王宮，老朱看到門口一溜的鋪面，什麼錦緞鋪、首飾鋪、香料鋪、珠寶鋪子等等。
“您若是不忙的話，等小的幾個辦完差事，找個攤子請虎爺喝上幾杯！”
“自然是有名目哩！”
其中當十錢重一兩，當五錢重五錢，當一錢則正好重一錢。
因此，本着資源的合理規劃原則，他索性將王宮打造成可持續盈利的機構。既能掙點錢用於維護王宮，又能給他的其它產業提供現金流支持。
好漢從口袋裡摸出一枚紅彤彤的銅幣，滿是炫耀地遞到老朱眼前。
老朱又隨口問了幾句話，然後命二虎買了五斤菱角，算是酬謝了老漢的陪聊之情。
“怎麼會這麼多？”
老漢聽到這話連忙擺手道。
“你別看我這十文錢挺多，你往裡邊走走，靠近王宮門口的攤位價格更高。”
“虎爺這是說的哪裡話，咱們可是奉了三皇孫之命來收錢的，誰敢說咱們半個不字！”
商販見老朱穿戴不俗，想來也不是窮漢，當即大方地說道。
二虎都快恨死這幾個大嘴巴了，要不是皇爺在邊上看着，他非得上去將幾個混蛋踹飛。
“老哥哥您瞅瞅，這就是孫子錢！”
商販聞言略帶幾分驚訝地問道。
“你得了吳王殿下這麼大便宜，不思感恩也就罷了，竟然還敢說吳王殿下壞話，真是不知好歹！”
朱元璋還是第一次見到鑄造得如此精美的銅錢，當即起了把玩一番的心思。
“你要是嫌貴去路邊擺攤呀，那邊不收錢，你咋不去那邊！”
老朱可不是個聽勸的人，趁着坊市上的人都被皇帝的車駕所吸引，他旁若無人地溜進了集市，還抓了兩個商販兜售的菱角放在手上。
只見這銅幣跟洪武通寶的當十錢差不多分量，因爲中間沒有孔，所以整體上小了一圈。
老漢此言剛一出口，剛剛收了錢的幾個錦衣衛，登時折返回來，對着老頭一通訓斥。
老朱把銅幣給朱棡看過後，就還給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商販。
“還有部分店鋪是直營，直接販賣三皇孫名下作坊的貨物，那個利潤更高……”
“既然知道不多，那你還胡咧咧！”
“咱跟你說，要不是看在你跟張小旗有親戚的份上，這攤位可輪不到你，早就被城裡的商販花重金搶了去！”
“幾位軍爺息怒，老漢不過是發發牢騷！”
“這孫子錢本就不是什麼稀罕物，每人每天可以拿普通的洪武通寶兌換十枚。”
二虎聞言再次尷尬的低下頭，跟蚊子哼哼似的說道。
作爲護衛頭子，二虎是巴不得皇帝陛下天天待在宮裡。
二虎聽到幾個人作死的話，氣哼哼地罵道。
老朱一邊聽着商販的嘮叨，一邊端詳着銅幣的式樣。
“別讓老子看到你們！”
幾個錦衣衛看到二虎站在這兒，趕忙上前見禮。
“這位老鄉，你剛剛說的孫子錢是啥意思？”
老朱越想越氣，可謂是當初有多感動，現在就有多激動。
這裡只是吳王宮門前的廣場，不過是讓人擺擺攤而已，一天都能賺三百三十兩銀子？
那一個月下來，豈不是也能月入上萬兩啦！
“是是！”
“直接說總數！”
如果按照傳統方式蓋王宮，建成之後他根本住不了幾天，就得被打發到外地當藩王。
“誰說不是哩！”
“再加上有人以次充好，坑蒙拐騙，還有京城裡的慣偷過來偷遊人的錢，三皇孫這才命人監管市場，並象徵性地收點銀錢。”
“切！”
“此地的軍爺雖然態度不好，但從未有仗勢欺人之說！”
既可以當做錢幣使用，又可以當做砝碼來權衡其它貨物的重量。
“老鄉，咱能仔細看看不？”
任是老朱見多識廣，聽到一個攤位一天收兩千文錢，也不由嚇了一跳。
“這位老鄉，可是錦衣衛仗勢欺人，欺負爾等小商小販？”
老朱徑直走進吳王宮，爲了不驚動旁人，直接命二虎按照官價掏了門票錢。
幾個錦衣衛拎着竹筐，路過每一家攤位前，都會有人往裡扔上十文錢，不多時就收了大半筐。
“此地人多，進出的貴人也多，東西比別的地方好賣，吳王殿下收十文錢不多，不多……”
“可有當五、當三、當二等式樣的？”
“多多少？”
“吳王殿下鑄造的錢幣確實不止一種，還有兩種銀幣。”
“多兩百三十兩……”
兩個錦衣衛見老頭改了口，這才滿臉倨傲地拎着竹籃子繼續收錢。
好在這孫子乖巧，沒敢寫什麼洪武通寶之類的，只是寫了個不倫不類的“吳王宮紀念幣”，多多少少給了他點回旋的餘地。
“據說緊挨着門口的攤位，其價格已經漲到一天兩千文了！”
“老鄉，這孫子錢就這麼一個樣式嗎？”
“哼哼！”
那逆孫的真實目的只有一個——賺錢！
事實上，朱允熥一開始就是奔着賺錢的目的來的。
“老鄉，他們收的這個錢可有名目？”
“吳王殿下出場地，城裡的商鋪出人出貨，賺來的錢對半分……”
老朱是那種最不受待見的顧客，因爲他只是亂摸亂看，壓根就沒有買東西的慾望。
“一種是一兩重的銀幣，稱之爲爺爺錢。還有一種是一錢重的小銀錢，稱之爲兒子錢。”
畢竟，他當時的理想是當藩王，壓根就沒想過在京城久留。
“兩千文一天真有人租？”
“你看看咱這個腦袋，明明自己口袋裡就有孫子錢，還在這兒跟老哥瞎比劃哩！”
“這麼跟你說吧，就這還是搶着給吳王殿下送錢，還怕人家看不上哩！”
“這話可不能亂說！”
錦衣衛有三個衛所，總計將近兩萬人，自然不可能人人認得皇帝陛下。只有一小部分人領着隨扈的差事，在皇帝出巡的時候負責護衛和敲鑼打鼓，偶爾能見到皇帝一面。至於錦衣衛大部分人，可能一輩子都撈不到見到皇帝本人的機會。
老漢一邊說，一邊拿手比劃。只是剛比劃兩下，就懊惱得一拍腦門。
朱元璋登基之初就下令鑄造過銅錢，總共分成當十錢、當五錢、當三錢、當二錢、當一錢。
“至於每天的攤位費嘛，總共也沒多少錢，不過一百多兩……”
老朱現在聽不得“多”字，一聽到“多”，就忍不住問一句。
“這些鋪面也是要錢的吧，一個月租金多少？”
幾個錦衣衛聽到二虎的話，嘿嘿一笑道。
“而且是每隔十天就重新競拍，價高者得。”
兩人正說話的工夫，幾個穿着飛魚服的錦衣衛力士，拎着個大竹筐走了過來。
因爲，只要皇帝出宮，不管是白龍魚服也好，前呼後擁也罷，都難免有護衛上的疏忽。
這樣一來，蓋王宮的錢打了水漂不說，每年還得派人維護、修繕，又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你個老頭忒不講理！”
“回稟皇爺，吳王宮開放沒多久，這裡就漸漸有人擺攤了。一開始是不收錢的，可是每天商販們收攤後，地上都會丟棄很多廢紙、竹籤等物，極大地影響了吳王宮門前的整潔。”
“您若是有孫子錢，就一枚一斤，老漢還能饒你幾個菱角！”
“回皇爺，這裡的鋪面租金不等，少的一個月幾十兩，多的一個月幾百兩。”
“一來是提高擺攤的門檻，杜絕那些濫竽充數之輩。二來也是爲了僱人清掃，並且登記擺攤者的信息，防止有人以次充好，敗壞了吳王宮的名聲……”
“據說還有一種金子做的錢，被稱爲祖宗錢，等閒人根本花用不起，老漢在此地擺攤月餘，爺爺錢有幸見過一兩次，祖宗錢則是一次皆無。”
“老哥哥儘管拿着看！”
商販見老朱如此沒見識，滿是不屑地道。
“不是說有的店鋪只收幾十兩嗎？”
朱棡看過後，心裡也爲朱允熥捏了一把汗。
“這裡什麼時候成集市的，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收錢的，現在一天能收多少？”
老朱聞言心裡莫名地不爽，前兩個費用也就罷了，此處分明是吳王宮外邊，憑什麼收跟王宮有關的錢？
“後兩樣錢不該收吧，你們這不是在王宮外邊嗎？”
商販剛剛交了十文錢的攤位費，心裡正是不爽的時候，聽到老朱相問當即啐了一口罵道。
在朱元璋想來，小逆孫若是私鑄錢幣，就絕不會只鑄這一種樣式。
售賣菱角的老頭看到有人查看貨物，趕忙將目光從聲勢浩大的皇家車駕那邊收回來，應付眼前這個不開眼的老頭。
不過，他一想到小小的吳王宮，一年光是靠租金，就能淨賺六十萬兩銀子時，心裡又是一陣眼紅。
只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威逼的成分。
“客官好眼力！”
“回稟皇爺，店鋪和店鋪不同，有的是收租金，有的是合營。”
“老漢說錯了話哩！”
他現在甚至有點後悔，後悔將吳王宮賞賜給那逆孫了。要不是還得顧忌當爺爺的顏面，他都想從逆孫的手裡將王宮要回來。
“咱要是將皇宮對外開放，一個月能不能賺十萬兩銀子？”
老朱此言一出，不僅二虎愣住了，就是一旁的朱棡都被嚇了一跳。
我滴個父皇呀，您這是得多缺錢，竟然連皇宮都想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