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郭惠妃,你太放肆了!
老朱哭了一會兒,立馬意識到不對勁。
今天宮裡剛發生的事,這倆人咋知道得這麼詳細?
老朱想到這兒,心裡立馬有幾分不悅,冷冷地看了眼邊上侍候的秦德順,暗忖應該是這貨走漏的風聲。
不過咱現在沒工夫處理他,等晚些時候再發落他!
“兩位愛卿還沒吃飯吧?”
“正好咱也沒吃呢,你們倆不妨陪咱用個午膳吧。”
馮勝聽到這話眼珠子都瞪了起來,他怎麼也沒想到,就進宮哭了兩嗓子,還能白吃一頓飯?
傅友德也很意外,但他心思細膩,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一直奉行明哲保身之道。
然而,就在他想委婉地拒絕時,邊上只會說“咱也一樣”的馮大棒槌突然換了臺詞。
“那敢情好!”
“咱可有年頭沒跟陛下喝酒哩!”
傅友德一聽這話,趕忙把婉拒的話咽回去,然後硬着頭皮跟了一句。
“奴婢這就去領罰……”
秦德順拿着圖冊退下去時,老朱想到逆孫是被郭惠妃給擡走的,正好去那兒打聽下情況,又趕忙把他給叫住。
傅友德聞言也趕忙附和道。
他看了一下午的話本,直至現在才發現桌子上多了個卷軸。
老朱正煩着呢,哪有心思搭理後宮妃嬪,不耐煩地擺擺手道。
“老傅,咱倆是不是有點過分?”
傅友德略微琢磨下,當即板起臉來勸諫。
朱允熥聞言暗暗嘆息道。
老朱說完氣話連送都不送了,一甩袖子就轉身回了大殿,只留下兩人尷尬地大眼瞪小眼。
“哼哼!”
……
“不可能吧,會不會是齊泰替他寫的?”
作爲皇帝他可以哭,也可以感動,但卻不能盲聽盲信。
“另外還有一事,傅友德和馮勝是怎麼知道今天宮裡發生的事的?”
朱元璋聞言爆出一聲冷笑。
再次看鬥破的時候,藍玉也跟老朱一樣,有了別樣的體會。
老朱氣急敗壞地擺擺手道。
兩人一進入偏殿看到滿桌子的酒菜,心裡連呼臥槽,陛下這生活水準直線上升啊,一頓飯都能吃這麼多菜啦?
傅友德的這個反向誇獎,深得老朱心意,笑的老朱嘴都咧到後腦勺了。
“陛下,您這話就不對了,皇子們去探望皇孫,這不正體現了他們重視骨肉親情嗎?”
但拍馬屁可是個技術活,既要拍得好,又要拍得妙,還不能露出痕跡來。
“拿走,今兒咱宿在幹清宮!”
“瞅瞅你倆小氣的樣子,咱想要那逆孫的簽名,隨時都能把他抓過來給咱籤,一天就能籤一萬個,還能惦記你們這套書?”
“這真是咱那鱉孫所寫?”
這不就是暗指呂氏苛待他,把他往廢了養嗎?
大明有了這張地圖,再跟北元作戰的時候,至少能提高三成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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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驚才絕豔,卻因爲一場不知名的變故變成廢材……
太子府,朱允熥小院。
“陛下,您這話就過分了,微臣特意找過幾個書法大家看過,就連禮部侍郎都說三皇孫殿下的書法有二王風韻,您老咋能說像狗爬哩?”
“好吧,我這個三哥好歹還值個雞腿錢,也算我沒白疼她們一場……”
傅友德被老朱說得頗爲羞愧,硬着頭皮道。
剛剛跟朱植閒聊的時候,朱植已經老實交代了,是他以大孩子的身份,嚇唬那些年幼皇子,誰不來給自己求情,就把誰套麻袋裡扔進護城河裡喂蛤蟆,這才使喚動那些沒良心的小東西的。
雖然他自信傅友德和馮勝不敢騙自己,但還是要派人去專門打探一番,確認下事情是不是真如兩人所說。
“本來中午是想招待皇兒們用膳,敘一下骨肉親情,享一下天倫之樂來着。”
“傳旨,擺駕楊妃宮!”
有個當族長的父親……
或許是太無聊,也或許是離京越來越遠,心境越來越沉穩的緣故,他倒是漸漸能看進去了。
“三皇孫走得匆忙,沒顧上此物,奴婢就暫時放在您的御案上了。”
老朱見兩人臉色微變就知道兩人想岔了,趕忙解釋一句。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你們看看咱老朱家的皇子、皇孫咋樣,是不是一位重情重義的好孩兒!
老朱滿懷期待地等着兩位老臣拍馬屁,卻不料馮勝的眼裡只有酒,壓根就沒聽他說啥。
老朱這邊吃完午膳,親自把兩人送到大殿門口,剛要開口說些告別的場面話,就見馮勝朝着大殿裡邊望了一眼。
郭惠妃見到老朱氣洶洶地跑過來,沒等對方開口就搶先說道。
“都批紅了,你還把這玩意送上來幹嘛!”
“另外庫房裡的銀子也不全是殿下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京城書商提前付的訂貨款,如果三殿下不能如期供貨是要加倍退回的……”
“既然她不願意搭理咱,那咱就去別人宮裡,看她以後哭不哭!”
“事情正如兩位國公所言,三皇孫殿下並未收武將勳貴們一兩銀子,非但全都給退了回去,還免費送了他們一套自己寫的書!”
“哦……”
“喲!”
老朱一聽涉及晉王,心裡的火氣頓時消了一大半,不過對於秦德順敢私下給人傳話之事,還是有點小不爽。
老朱嘴上說得義憤填膺,但眉宇間卻透着無盡的得意和喜色。
只是礙於顏面,不好意思開這個口罷了。
“傅愛卿所言甚是,倒是咱過於苛責了。”
如果太子不死,那必然是皇族之長,未來的皇帝,這點倒也不錯。
“自己去找地方打二十板子,管管你那張破嘴!”
好在事情記錄得還算清楚,該有的簽字畫押也都有,總算能還原個事情的經過。
如果傅友德所言是真,那就是自己以前所見爲假,那孫子故意拿狗爬的字來噁心自己!
老朱想到這兒,心裡登時升起一股無名火。要不是剛打完那孫子,他非得叫人把他拎過來毒打一頓!
“這書先借咱看兩天,咱看完了給你送回去……”
秦德順聞言也是一愣,對呀,咱都知道後宮妃嬪集體罷寢,那爲啥還拿這東西給皇爺?
不過他轉念一想就想明白了,絕不是故意給皇爺添堵,而是下意識的一種習慣!
誰問都這麼說!
傅友德聞言立馬不樂意了。
隨着朱桂、朱植兩兄弟離去,朱允熥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老朱聞言不再搭理這貨,拿起卷軸慢慢打開,只看了一眼就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擺駕郭惠妃宮!”
老朱聽到兩人這話,心裡立馬不樂意了。
“陛下,我的也在裡邊……”
“啥?”
不多時,老朱領着一羣人氣勢洶洶衝到後宮,剛過了坤寧宮去東六宮的角門,就看到郭惠妃端坐在門口嗑着瓜子。
老朱氣急敗壞地搶過後宮圖冊,只見每一個人的名字上邊都用硃砂點了個紅記,這是不方便侍寢的意思。
“哦……”
“陛下,微臣的書還落在裡邊了呢,你等我進去取一下!”
就在秦德順樂顛顛地去打板子時,老朱又把他給叫住了。
雖說他今天本來也沒打算去後宮,但乍一看到這場景,還是給他氣得夠嗆。
“陛下,這是微臣親眼看到殿下所書,豈能有假?”
“奴婢知罪,奴婢罪該萬死……”
“陛下,這不一樣,微臣這套可是由三皇孫殿下親自簽名的。”
自打他殺了李善長後,昔日的老部下對他都有點疏遠。就連他看着長大的藍玉,在面對他的時候都很是拘謹,像兩人之間隔了一堵牆一般。
只是他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這地圖上怎麼多了那麼多的小圈圈?
他對照着牆上的堪輿全圖看了好幾遍,這才意識到朱允熥地圖上的圈圈是啥。
“奴婢只是把您捱打之事告訴了明月,指點她該如何做,如何說,然後明月就帶着三個妹妹過去了。”
從小沒娘,這不就是這孩子的真實寫照嗎?
“嗯!”
“嗯?”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這上邊的圈圈就是大明藩王就藩的城鎮!
老朱想到這兒,心裡不禁生出一絲疑惑,這孫子沒事畫這玩意幹嘛?
秦德順挨完二十大板,一瘸一拐的走進大殿,恭敬地遞上後宮妃嬪圖冊。
老朱聽到這兒,臉色驀地一沉。
馮勝聞言趕忙抱着書告辭,傅友德也想像那貨一樣,但卻沒那貨的膽子。
“奴婢未經殿下允許,就自作主張說動幾位郡主,讓她們去幹清宮替殿下求情,還望殿下治罪!”
“那孫子寫的字跟狗爬似的,他籤的名能好到哪去?”
“來來來,咱們滿飲此杯,預祝咱大明早日北征凱旋……”
“哦?”
“咱還不稀罕借呢,咱這就讓那孫子給咱寫,他要是敢不寫,咱打斷他的腿!”
“來人!”
“哎!”
“回稟皇爺,您老說得不錯,韓妃確實也告假了……”
“哼哼!”
老朱聞言心裡立馬有些不悅,他敢篤定郭惠妃跟他置氣呢。
“這裡有相應人等的簽字畫押,還請陛下過目!”
老朱聞言立馬變得怒不可遏,朝着秦德順破口大罵。
老朱聽到這話都蒙了,只感覺不是自己眼光出了問題,就是整個世界出了問題。
“應該沒吧,只是陛下有點酸……”
秦德順聽到這話撲通一聲跪倒,磕頭如搗蒜地請罪。
“咱不就是打了那逆孫一頓嗎,她們竟然敢罷寢!”
“皇爺,奴婢替您去問問三皇孫殿下?”
“當鋪那邊怎麼個說法?”
這書裡的老爺爺該不會是我吧?
藍玉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甚至又重頭看了一遍。
“明月就沒嚇唬她們?”
“咱這就去後宮,咱還就不信了,誰敢把咱給攆出來!”
“陛下,請您過目……”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能查出這家當鋪是誰家的生意嗎?”
“皇爺,今兒下半晌郭惠妃派人來說過,她今天不方便,已經在圖冊上做了紅記了……”
老朱瞪眼看過去,只見扉頁上的“朱允熥”三個字寫得確實不錯,龍飛鳳舞間還真有幾分二王的韻味,看得他心裡那叫一個詫異。
“奴婢去過應天府,沒查出這家當鋪跟呂家有關,但是聽街頭巷尾的人說,呂家大爺可是光顧過幾次,還有人見到當鋪掌櫃經常去呂家……”
“陛下您看,這就是三皇孫的簽名,哪裡像狗爬啦?”
“等等!”
老朱接過秦德順遞過來的筆錄翻了翻,只看了幾張就一臉的嫌棄。
傅友德聞言立馬打開扉頁,拿着朱允熥的簽名給老朱看。
老朱聽到這話臉上有點驚訝。
“奴婢有罪!”
在老朱跟傅友德等人推杯換盞之時,正在前往邊關路上的藍玉,百無聊賴地拿出一套話本。
“回稟皇爺,這個是您責罰三皇孫殿下,從三皇孫殿下懷裡掉出來的。”
在看到戒指裡鑽出一個老爺爺時,藍玉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響,聯想到之前在太子府門口,聽聞大孫打着自己的名號嚇唬呂氏之時的場景。
“要不微臣這套就暫借給陛下?”
傅友德說完,趕忙踢了一腳坐在對面的馮勝,馮勝趕忙跟了一句。
“是晉王殿下逼着奴婢說的,奴婢要是不說,晉王就威脅說要宰了奴婢,嗚嗚嗚……”
“咦!”
“奴婢謝皇爺賞板子!”
“自古以來皇家爭位,奪嫡之事數不勝數,似我大明皇族這般團結友善者可謂是千古罕有。”
“奴婢沒嚇唬她們呀?”
老朱聽了馮勝的話,心下也有點感慨。
“韓妃呢,韓妃不會也告假了吧?”
“就他還二王,依咱看後邊加個八還差不多!”
呂氏好歹毒的心腸,我藍玉不滅你呂家滿門誓不爲人!
……
“這還叫沒查出,那得咋樣纔算查出!”
老朱在把秦德順打發走後,就像發現新玩具的孩子似的,拿着地圖那叫一個愛不釋手。
老朱聞言當即不屑的撇撇嘴。
可就在他趴在牀上昏昏欲睡之時,卻聽到撲通一聲,王德不知何故跪在了自己牀頭。
“也不算嚇唬吧,只是說殿下被打死的話,以後她們晚上就吃不到雞腿了……”
這或許就是當皇帝的代價,要不古代的帝王總是稱孤道寡呢?
老朱的心情也被馮勝的沒心沒肺給感染了,熱情地抓着兩人的胳膊去了偏殿用膳。
這備用的人手業務就是不行,跟錦衣衛那邊的人完全沒法比。
幸好還有個傅友德,這人雖然是武將,但卻長了個文官的玲瓏心,立馬就聽出皇帝陛下的言外之意了。
現在聽到王德這樣說,朱允熥心裡頓時覺得合理了許多。
“這東西是誰放到咱桌子上的?”
自己這麼豐盛的一頓飯,還不值幾本破書的錢?
傅友德敏感地察覺到老朱心裡不快,在捧起自己的書後立馬解釋道。
若不是呂氏壓制,故意把外甥孫往廢了養,憑咱外甥孫那麼聰明伶俐,豈能從小到大名聲不顯,沒有傳出半點才名?
藍玉看到此處胸腔裡跟點了一團火似的,兩隻眼珠子都變得通紅起來。
“她不是這個日子吧?”
“哪承想被那逆孫給攪和了,害得咱的一衆皇兒對咱是好一通埋怨,連午膳都不陪咱吃,全跑去探望那逆孫了!”
“陛下不說褒獎諸位皇子也就罷了,竟然還抱怨起來,未免苛責過甚了!”
秦德順聞言心裡那叫一個鬱悶,晉王殿下這二十兩銀子真不好賺呀,一兩銀子一板子,下次得讓他加錢!
朱允熥聞言無奈地苦笑一下,他就說嘛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好的人緣。
“回稟皇爺,楊妃今天也派人來告假,也做了紅記了……”
老朱見兩人一臉的不情願,心裡也有了火氣。
這怎麼會……
那糟老頭脾氣那麼暴躁,一臉的凶神惡煞,連朱桂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見了那老頭腿肚子都轉筋,自家這幾個嬌滴滴的小妹妹,怎麼可能有膽子替自己去求情?
“說吧,伱是咋嚇唬她們,讓她們去替我求情的?”
“皇爺,奴婢都打探清楚了!”
老朱不悅地看了秦德順一眼。
“好狠的算計,連咱都差點上了他們的當!”
老朱在打發走兩人後,立馬派人去打探一番,又順便給他從書店搞一套鬥破回來。
“咱是不是有點太寵她了,讓她如此驕縱!”
也就是現在實在是閒得無聊了,這才重新將其翻出來。
掌燈時分,老朱看完最後一冊的最後一頁,正在悵然若失之時,看到秦德順顛顛地跑了進來。
“滾滾滾!”
這是他臨行之時特意裝進行李裡的,本想留在路上解悶,可幾次都沒看進去。
“成心氣咱是怎地!”
這世上怎有如此精確之地圖,竟比咱宮裡的還要精確無數倍!
老朱急切地拿着逆孫的地圖來到牆壁前,跟牆上掛着的大明堪輿全圖做對比,越看越心驚,恨不得馬上把逆孫給拎過來,詢問他是從何處尋到此圖。
“咱不是說賞你二十大板嗎,這麼快就打完了?”
“咱……咱也一樣!”
秦德順可是看出皇爺的想法了,趕忙小聲地詢問道。
然後他就一邊躲在寢宮裡看話本,一邊等着秦德順那邊的打探結果。
“回皇爺,店鋪掌櫃上吊自殺,夥計們不知所終……”
“這不是威風凜凜,慣會打孫子的朱皇帝嗎,哪陣風把您給吹來啦!”
老朱聽到郭慧這番夾槍帶棒的話,氣得老臉當場就黑了。
“郭慧,你太放肆了!”
三更一萬一千字,求個票吧,可憐可憐老朱吧,老朱連後宮都進不去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