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東漢末sodu
宋太后是聽到蹇碩的通知趕來了,如今張讓、趙忠等一批老宦官因爲和袁家的牽連已經漸漸致仕,不再在朝堂上露面。蹇碩作爲孝靈帝任命的四個顧命大臣之一,原本頗受小天子信任,奈何他身上的劉修烙印太深,所以在小天子對劉修的忌憚日益加深的時候,他明面上主掌內朝大權,實際上也受到了很重的排斥,再加上外朝首席大臣盧植對宦官的一向反感,蹇碩現在徒有虛名,實際上是個閒人。
閒人有的是時間,有時間思考,也有時間觀察,所以西北的軍報一送入宮,他就知道有大事要發生,很可能和目前陪着風雪在宮裡的呂小環的父親呂布有關。對於呂布的驕橫跋扈,他太清楚不過了。那廝每年扮作馬賊出去打劫的英雄壯舉,已經隨着商人的嘴傳向四方。
所以小天子和呂小環帶有殺氣的對話一出口,蹇碩就知道戰爭要爆發了,他一溜煙的來到長樂宮,把情況通報給了宋太后。宋太后和小天子不一樣,對他這個顧命大臣還是禮遇周到的。
宋太后一聽就嚇壞了,她太清楚小天子現在的心理了,同樣,她也知道呂小環是如何的野,她纔不會因爲對方是陛下就收斂呢。
宋太后趕到的時候,小天子正咆哮着要郎中們拿下呂小環,呂小環則擼起袖子,指着小天子的鼻子,大叫有種你跟我單挑,人多我也不怕,老呂家就我一根獨苗,姑奶奶打架從來都是一個打一羣。
“住手!”宋太后氣得臉色發青,走到呂小環和小天子之間,對那些進退兩難的郎中們喝了一聲:“全給我退下!”
郎中們不敢違抗天子的命令,但是他們也同樣知道這個小姑娘不能惹,萬一打出什麼事,天子肯定不會承擔責任。到時候還是他們倒黴。聽到宋太后這個命令,郎中們如釋重負,呼啦一聲閃得無影無蹤,跑得比兔子還快。氣得小天子直翻白眼。
“這是天子接待臣民的地方,不是你們比武的校場。”宋太后厲聲道:“要較量武藝,你們可以去校場,如果還嫌不夠大,可以去平樂觀,那裡有先帝曾經校閱北軍的戰場。如果還嫌不夠,你們可以去冀州。”
一提到冀州。小天子啞火了。兗州的事還沒擺平呢,冀州遙遙無期。
呂小環見小天子不吭聲了,剛準備趁勝追擊,聽到消息趕來的風雪喝住了她。一問情況,風雪也有些懷疑是呂布生事,不過她不關心這些,隨即問道:“和連在什麼地方?”
小天子在風雪面前倒不敢做得那麼過份,他忍着氣。把剛剛收到的軍報遞給風雪:“這上面說,和連繞過雞鳴塞,進入了北地打劫。在漢軍發現之前,他們又退回去了。”
風雪一聽,吃了一驚:“這豈不是繞過了我們牛頭部落的牧區?”
“牛頭部落究竟在什麼地方?”小天子也有些意外。他知道牛頭部落現在搬到了浚稽山附近,可是草原那麼大,誰知道是在浚稽山的哪個方面,和大漢邊境又究竟是什麼關係。
風雪點點頭:“夏場是在浚稽山,可現在是冬天了,牧場會向南移到賀蘭山一帶,那裡再向南,就是大漢涼州的北地郡和武威郡。向東就是幷州的五原郡,如果和連真是從這裡經過,那肯定已經和牛頭部落有接觸。”
小天子眼珠一轉:“那就簡單了,如果過兩天能收到牛頭部落的告急,說明呂布的軍報就是真的,如果沒有。哼哼……”他瞪了呂小環一眼,“那事情就很清楚了。”
呂小環脖子一梗,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屑一顧。
蹇碩眨了眨眼睛,突然插了一句嘴:“臣相信呂布雖然野了一些,卻不敢做出這麼荒謬的事。臣估摸着,三五天之內,牛頭部落的告急必到。陛下,從萬全計,還是做好應變的準備爲好。這幾年牛頭部落和我漢軍聯手追殺和連,草原上的戰事,基本上都由牛頭部落進行,和連對他們也是恨之入骨,趁我漢軍集中於冀州之際,突襲牛頭部落,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天子眯着眼睛看着蹇碩,似笑非笑的說道:“是嗎?你果然是少有的知兵宦者,果真如你所說,朕就得感謝先帝給朕留下這麼一位將才了。”
“將才不敢當,臣只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罷?了。”蹇碩說完,向後退了一步,低着頭,拱着手,再也不說話,連呂小環遞給他的感激眼神都沒有任何反應。他的心裡卻在暗笑,他相信十有八九這是謊言,和連現在被追得像喪家之犬,呂布不去找他就算萬幸了,他哪敢來找呂布的麻煩。但是,小天子要想從牛頭部落是否告急上來發現破綻,那卻是不可能的。賈詡那是什麼樣的人物,他能露出這樣的破綻嗎?既然他敢這麼做,自然就有讓人找不到馬腳的手段。
所以,等着你感激先帝,崇拜我吧。
事情正如蹇碩的預料,僅僅三天後,朝廷就收到了牛頭部落的告急。鮮卑大王和連糾集三萬多殘兵,從西部繞過牛頭部落的牧區,突襲了五原郡和北地郡,不過因爲發現得早,他們只在邊郡騷擾了一下就跑了。從遺留的現場來看,和連已經瘋了,很可能會再來拼個魚死網破,請皇帝陛下儘快安排人守邊。
小天子這時候也明白過來了,牛頭部落肯定是和呂布他們串通好了,這時候就算是派人去查也沒有,邊患是小事,人心所向纔是大事。說不定,劫掠邊境的就是牛頭部落。
明知可能是假的,朝廷卻不能不聞不問。太尉府立刻上書,請求遣回北中郎將領幷州刺史趙雲,讓他部署邊防,同時下詔護羌校尉夏侯淵,命令他移兵武威,協同趙雲一起處理這件事。
小天子無奈,只得照辦。拜趙雲爲鎮北將軍,依舊領幷州刺史,統管幷州以西的北疆軍務。
趙雲走了,臨走之前,他上了一封謝恩的奏疏,並奏請天子儘快從河東撥付一些錢糧,幷州這些年屯田頗有成效,糧食已能自給自足,一些短期的戰鬥也沒什麼大礙,但是如果進行大戰,還需要內郡支持一些。
一提到錢糧,小天子的腦仁都疼。萬般無奈之下,小天子只能接受楚王劉元起的提議,向諸王和大臣們借錢。他下詔各地的藩王,請他們入朝,參加明年的大會。與詔書同時送達的還有一份借錢的契約,數目不做強求,你們能借多少就借多少,願意借多少就借多少。借錢,又不是強捐,只能如此了。
各地的藩王接到這封契約,都有些詫異,天子借錢的事以前的確有過,但通常都不還,就算還,也沒有算過利息的。皇帝跟你借錢還需要給利息嗎?這天下都是他的,他只要一不高興,隨時可能捏死你。他們都有些不安,互相之間又不敢通消息,只好派留在京城王邸的人打探消息。一打探才知道,這事是楚王劉元起牽的頭,劉元起本人已經借了兩個億給天子,讓他先把將士們的賞賜發下去,與此同時,以陽翟長公主劉修爲首的桓帝三女都已經借出了封邑一年的收入。陽翟長公主是驃騎將軍的夫人,相信皇帝陛下不敢欠他們的錢不還。同樣的道理,楚王府借了錢,你們再不借好象也沒有道理。
於是,各地藩王紛紛上疏,願意按契約的規定借錢給天子,他們先把數目送往洛陽,錢糧也隨即開始起運。藩王們表態了,那些大臣們也不敢落後,大將軍宋豐、衛將軍曹操,太尉段熲、司徒盧植、司空唐珍紛紛借錢,多少不限,總是一份心意。
到臘月中,小天子散出去七十多張借條,收穫了近三十億的錢糧,雖然還有一大半在路上,大司農收到的實物只有十億出頭,可這也足以讓小天子感慨不已了。天下人都有錢,就是我這個天子是窮光蛋啊。
有錢好辦事。小天子先把將士們的賞賜發了下去,同時封了一批立功的將軍,功勞大的升官加爵,功勞小些的賞錢。這其中衛將軍曹操升任車騎將軍,徐榮已經升爲蕩寇將軍,官沒有再升,加爵爲都亭侯,食邑二百戶。長水校尉夏育升任折衝將軍,步兵校尉田晏爲橫野將軍,臧旻爲鷹揚將軍,朱儁爲討逆將軍。其他人各有封賞。
夾雜在這麼多眼花繚亂的將軍之中,盧敏的封賞顯得有些不起眼,他被封爲虎賁中郎將,從現在開始掌管宮城內的安全工作。而原任虎賁中郎將王斌則被升任執金吾,九卿之一,看似升了官,其實是被從宮內踢了出去,只能管管京城的消防工作。時間不長,原光祿勳王瑜因病被免,司隸校尉楊彪接任光祿勳,故河南尹,周瑜的父親周異接任司隸校尉,桓階接任洛陽令。
至些,宮城內外的安全被小天子全部掌握。而這些都隱藏在衆多將士們的封賞之下,又有各地藩王來朝帶來的繁雜活動中,僅僅宮內和京城的幾個官員的任命顯得一點也不刺眼,除了那些官員自已之外,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些人事的調整。
臘月中,天子下詔,令驃騎將軍赴朝參加正月的朝會,商討冀州和幷州的戰事。
臘月末,驃騎將軍劉修回覆,多年征戰,身體疲憊,請求卸去驃騎將軍之職,解甲歸田。並委託使者帶回了驃騎將軍的印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