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樞密院,你有什麼見解?”
不管是繼承可汗之位,還是見過稱帝,呼和巴日做的最重要的兩件事情,一是集權,二是打壓,這集權,自然是集自己的權利,而這打壓,不言而論,壓的就是蒙圖,蒙圖的勢力太大了,作爲臣子,比皇帝的勢力還要大,這恐怕是任何君主都是無法忍受的。
朱正朝淡聲說道:“樞密院的創立,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兵部掌調度,樞密院掌統兵,有效遏制了武將的做大,把決定權歸於皇上與朝廷,但是現在,兵部由蒙圖掌控,樞密院由皇上掌控,陣營分明,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兵部與樞密院兩個衙門完全脫節,互不合作,長久下去,與國,與皇上都是不利。”
“那你要朕怎麼辦,任由蒙圖繼續壯大下去?長此下去,朕恐怕就要被他給架空,成了傀儡,朕豈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呼和巴日咬牙說道,他也感覺到朝廷氛圍的尷尬與不協調,但有什麼辦法,蒙圖的勢力太大了,若是不壓制,繼續發展下去,不知哪一天,自己的皇位恐怕都要拱手讓人。
朱正朝搖了搖頭,心裡嘆氣一聲,呼和巴日可謂雄才大略,但這樣的人,往往對權利卻也看的極重,一旦讓權利矇蔽了雙眼,在英明的人,往往也會迷失方向。
朱正朝看向呼和巴日,沉聲說道:“陛下如今是一國之主,是遼朝的皇帝,蒙圖勢力再大,也只能是臣子,這是不能更改的大義與正名,陛下只要不犯下有失德性的大錯,蒙圖豈能有機會?況且陛下如今正值壯年,有的是時間與機會,何必急於一時呢?事急必要壞事啊,臣之言,還請陛下三思。”
呼和巴日沉默不語,片刻後,纔是說道:“你有什麼建議?”
朱正朝嚴肅的說道:“陛下請想,蒙圖有這麼大的勢力,原因何在?是因爲有許多人聚集在他身邊,陛下可以把他們看作一個派系,蒙圖便是這個派系的首領,要想減弱甚至瓦解他們,首先就需要把他們融合,像現在這般,雙方涇渭分明,分的清清楚楚,陛下反而沒有了施展拳腳的機會與空間。”
呼和巴日神色有些遲疑:“你的意思是....”
朱正朝拱手說道:“陛下應該想到了,不錯,與其雙方這樣互相採集,互相防備,陛下不如大方一些,先行做出讓步,把蒙圖手下的幾個重臣調入樞密院,打破如今政治上的僵局。”
“說下去。”
呼和巴日知道朱正朝一定還有後手,不然把樞密院也給了蒙圖,整個遼朝的兵權就都到了他手中,這是萬萬不可以的事情。
朱正朝淡聲道:“臣剛纔說了,陛下是君,蒙圖是臣,陛下只要做到公平公正,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重才重德,不重出身,何志秋、阿骨乍等人,雖是蒙圖的人,但確實有大才,陛下以才幹之名,把他們調入樞密院,加以重用,這是陛下的德與義,烏蘭圖哈、石堅等人,雖是陛下的人,但同樣有大才,陛下隨後依然以才幹之名,把他們調入兵部,到那個時候,蒙圖還有什麼阻攔的藉口?何志秋、阿骨乍等人做出了成績,那是陛下的恩德,與他們也有知遇之恩,他們心中定然心存感激,若是做的不好,陛下正好有了藉口動手,豈不是一舉兩得?”
聽了這番話,呼和巴日雙眼頓時一亮,雙手撫掌,哈哈大笑道:“此言大善。”
就在這時,侍衛進來稟告:“啓稟皇上,吐蕃使者求見。”
呼和巴日的目光看向朱正朝,兩人的目光對視,都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冷意。
李勳一覺睡到臨近黃昏,穿好衣服走出房間。
“大帥醒了。”
華少晟就守在門外,見到李勳出來,拱手笑道。
“這一覺睡的舒坦。”
李勳大大伸了一個懶腰,睡了一個好覺,全身的疲憊已然全部消失,精神充沛。
來到客廳,司馬圖、單仇、趙衛等人正坐在那裡說話。
見到李勳到來,衆人起身行禮。
“不要多禮,都坐下。”
李勳笑着擺了擺手,示意衆人不要多禮。
“情況怎麼樣了?”
李勳坐下,立即出聲發問,後續的的事情,他交給了單仇全權處理,然後便是去睡覺了。
單仇沉聲說道:“司馬先生猜的不錯,吐蕃人果然引大軍而來,侯全半個時辰前剛剛返回,已經探得消息,鄯州的吐蕃大軍有異動,並且暫停了攻城,對方派了很多斥候在四周,侯全不敢靠近,但不管怎麼說,吐蕃若是真來突襲,寅時前後便會到達,除了三千士兵守城之外,剩餘的兩萬五千士兵,已經在城外集結完畢,待全軍將士休息好,吃好晚飯,便會立即進入指定埋伏地點。”
李勳皺眉道:“西南方向不是還有兩三萬吐蕃軍隊?難道不防備?”
單仇等人對看了一眼,皆是笑了起來,司馬圖笑道:“主公有所不知,您睡覺的這陣功夫,小古縣派人傳來消息,在範中允和李驍的極力勸說下,最終說服了王仁鋯,讓劉譚率領一萬軍隊,外出小古縣,從背後發動突襲,大勝,那一萬阻擋去路的吐蕃軍隊,已然全軍覆滅了。”
李勳愣了愣,隨即摸着腦袋,哈哈大笑道:“倒是想不到,王仁鋯也有這番魄力,以前倒是我小看他了。”
司馬圖笑道:“王仁鋯若連這點魄力都沒有,以前豈能坐上相國之位?”
李勳點了點頭,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水無常勢,兵無常道,雖說小古縣出兵,搞了這麼一下,滅了吐蕃一萬士兵,但他們手中依舊還有兩三萬軍隊,就怕他們腦子一熱,不顧一切的衝過來,我們還是不能不防。”
司馬圖點了點頭:“主公說的有道理,確實不可大意。”
單仇想了想,說道:“這樣,讓李存孝領兩千騎兵,依舊作爲疑兵,拖延他們,城中三千守軍加至五千,應該可保萬無一失。”
“如此一來,埋伏的兵力,或許有所不及。”
趙衛輕聲說道:“既是伏擊,在於突然,多幾千士兵,少幾千士兵,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那就照你們像的去做吧。”
李勳不再多說,目光悠遠,晚上又是一場盛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