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李澤軒晚上去了一趟僕役房,看望昏迷中的三寶。
傍晚的時候,家裡就請了長安城內的名醫,對三寶進行了一番診治。
黑衣刺客箭上的毒藥,算不上偏門,只是一種很常見的精神麻痹藥物,請來的老大夫很快就識別出了毒藥種類,再加上三寶送回來的及時,中毒也不太深,經過一番處理,性命已無大礙。
這個時候,三寶已經醒過來了,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李澤軒溫言安慰了一番,便讓他早些休息,然後自己也回屋去了。
“相公,疼不疼~?”
咳,不要想歪,這夫妻二人只不過是在抹藥而已。
韓雨惜看着李澤軒後背上那幾條猙獰的傷口,甚是心疼和自責,想到先前那危急時刻,眼前這個男人拼了性命也要讓自己先走,她的一顆芳心頓時徹底融化,給李澤軒抹藥的那隻手也變得無比輕柔,如同微風拂過皮膚一樣,癢癢的。
“呵呵~!不疼不疼~!都是小傷而已!娘子你不必這麼小心翼翼,你這麼溫柔,反而弄得我癢癢的!”
李澤軒又不傻,自然感受到了背後美人的自責,連忙笑着安慰道。
其實先前那一番臨陣突破,已經讓他體內的大部分傷勢都好的差不多了,有幾個深可見骨的傷口都沒流血了,只是還沒癒合而已,看起來比較嚇人,按照他現在的體質,就是不抹藥,過幾天也能自己好,但韓雨惜哪會坐視不管?一回到房間,她就連忙幫李澤軒脫衣服了,弄得李澤軒都差點誤以爲自己媳婦兒轉了性子變主動了!
“這哪是小傷?相公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韓雨惜紅着眼睛說道。
“嘿嘿~!真沒事兒~!娘子要是不信,相公一會兒證明給你看看~?”
李澤軒插科打諢道。
“相公~~!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想那些?快趴好~!”
韓雨惜氣惱道。
“哦~!”
韓雨惜這才專心致志地給李澤軒抹藥,片刻後她舒了一口氣,然後拿來一條白布,小心翼翼地將傷口包紮好。
“好了,相公~!你先坐着,妾身去端水,給你泡泡腳~!”
韓雨惜將剩餘的藥膏、白布收了起來,不由分說地走了出去。
“哎~!娘子不用……”
李澤軒剛想說不用來着,韓雨惜就已經出去了,他只是受了點輕傷而已,卻被當成了一個不能下牀的病人一樣照顧,自己娶得這個媳婦兒可真是貼心過頭了啊!
沒一會兒工夫,韓雨惜端着一盆熱水走了進來。
李澤軒看着那木盆上方的騰騰熱氣,不由很是無語,這大熱天的哪有泡熱水腳的?
彷彿是看出了李澤軒心中所想似的,韓雨惜放下木盆笑道:
“相公,這泡腳水裡面加了雙花、大黃、元柏、紅化、地榆炭、白芷、制乳香、制沒藥、白花蛇舌草、蛇牀子等數十種藥草,一會兒再輔以按摩,不僅可以通經活絡,還能強健筋骨,對於恢復傷勢很有效的!”
李澤軒恍然,原來是中藥泡腳了,沒想到唐代居然都有這種講究了,他問道:“娘子,這些你是從哪兒學的~?”
“我娘啊~!小時候我爹進山打獵經常容易受傷,我娘就自己採藥,一直用這個方子給我爹泡腳,真的很有用,相公你要信我~!”
韓雨惜一邊幫李澤軒將足衣(差不多相當於現代人穿的襪子)脫掉,一邊頭也不擡地說道。
“嗯~!岳父、岳母還真是恩愛~!”
李澤軒心裡暗歎,自己的這個老丈人也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麼德,娶了那麼一個賢良淑德的老婆,當真是撿到寶了。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不也是撿到寶了嗎?媳婦既長得漂亮,又會做菜持家,還會心疼照顧人,性格還溫柔體貼,這樣的媳婦兒李澤軒是知足了,他從始至終都不是一個貪心的人。
見韓雨惜真的蹲下了身子,給自己的腳底按起了摩,李澤軒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一個是舒服的,二嘛,他這個位置是擁有上帝視角的,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風景。
夫妻之間可不僅僅只能做那種事情的,平常這點不經意之間的玩笑逗樂,未嘗不是對夫妻感情的一種調劑。
“嗯~!爹和娘從來沒有紅過臉,他們的關係真的很好~!”
韓雨惜低着頭,柔柔地說道。
李澤軒淡淡地“嗯”了一聲,屋內一時陷入了寧靜,氣氛很是溫馨。
“相公……下次遇到危險,你能不能不要拋開我?你曾說過,夫妻一體,但大難臨頭之時,妾身卻不能與你一同患難,在等你歸來的那兩個時辰裡,妾身真是比死了還難受~~!”
韓雨惜低頭猶豫了半晌,弱弱地說道。
真是個讓人心疼的人兒啊!
李澤軒暗道要命,他彎下身子,捧起韓雨惜的臉頰,抵着她的額頭說道:
“傻丫頭,若是不能護你周全,那我還算什麼男人?你我夫妻確實是一體,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我是你的相公,我有保護你的責任,就算有一天我們必須死,我也絕對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丈夫丈夫,十尺爲丈,人長八尺,故曰丈夫!日後若是再遇到這種情況,你還是得先跑,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專心對敵!你和爹孃他們,是我唯一的弱點!”
韓雨惜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奪眶而出!
“相公……”
“不必說~!我都懂!娘子聽我的準沒錯!還有,相公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遇到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李澤軒勾了勾媳婦兒的下巴,笑道。
“嗯嗯~~!”
韓雨惜破涕一笑,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然後問道:“相公,白天那黑衣人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殺我們?”
李澤軒歪着腦袋,想到黑衣人當時那句“江湖事,江湖了,殺人償命”,他心中一動,說道:“我也不知那老賊是何來路,不過聽他那口氣,怎麼像是仇殺?我也不太確定~!”
“仇殺~?相公一向與人爲善,怎麼會招惹仇人~?”
“唔~!明日再想吧~!娘子你蹲了半天也累了,快坐下讓爲夫也來給你按按腳~!”
“不要~!哪有丈夫給妻子洗腳的?說出去多丟人?”
“丟啥人?我疼我媳婦兒還礙着別人了?娘子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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