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教之亂,禍亂京師,然青州乃天龍教發源之地,其龍首雖已伏誅,但青州天龍餘孽仍然猖獗,恰逢近日原刺史鄭青松被羈押回京,青州之地羣龍無首,天龍餘孽活動愈發頻發,伺機作亂,多次攻擊來往商客,使得青州百業凋零,州內百姓,無不人心惶惶!
下官劉明懇請侯爺早日來青州赴任,主持大局,或允下官便宜行事、調動州府兵馬之權,維持青州治安,否則長此以往,青州勢必爆發民亂,望侯爺早做決斷——原青州刺史府長史劉明敬上!”
第二日一早,李澤軒就來到了書院,他讓人將正在批閱試卷的馬周請到了他的辦公室內,並把昨晚收到的密信,遞給了馬周,馬周認認真真地看完後,驚訝道:
“山長,這是青州刺史府長史發來的密信?看來青州現在是暗流洶涌啊!”
“哼!是原來的青州刺史府長史!現在可不是了!”
李澤軒面無表情地哼了一聲,道。
前些日子,天龍教謀逆反叛,天龍大軍圍堵長安城,給朝廷製造了不小的麻煩,要不是李澤軒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天龍教還真有可能直接顛覆社稷!事後,李二不僅重重賞了李澤軒,賜其青州之地,還直接罷免了青州刺史鄭青松,因爲天龍教興起於青州,無論如何,鄭青松這個原青州刺史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對於青州的其他官員,李二並沒有直接大範圍地株連,一是沒有必要,二是此舉極易引起青州官場震盪,尤其是現在青州沒有一個份量足夠的人坐鎮,第三,李二其實是把這部分工作交給了李澤軒,等李澤軒控制住青州之後再對一些官員進行“秋後算賬”,該裁撤的就裁撤,該治罪的就治罪,所以現在青州的一應大小官員,都是處於暫時代理本職位的狀態,沒有被聖旨撤職,但後面一旦被李澤軒抓住證據,就可以隨時被裁撤或者治罪!
所以這個劉明,稱之爲前任青州刺史府長史是一點毛病都沒有!
“馬兄,這封書信,你怎麼看?”
沉默片刻,李澤軒又開口問道。
這個稱呼也是很有講究的,李澤軒此時稱呼馬周爲“馬兄”,而非“馬先生”,說明他現在和馬周所談論的並非書院公事,而是個人私事。話說,去年李澤軒最開始跟馬周相處的時候,就是稱呼馬周爲“馬兄”!
“侯爺,依馬某愚見,這心中所寫內容,倒有七分爲真~!”
馬周沉吟半晌,緩緩答道。
他也的確是聰明,立馬捕捉到了李澤軒稱謂中的不同之處,機智的他也立馬轉變好角色,稱呼李澤軒爲“侯爺”,而非“山長”了!
“哦?七分爲真?那馬兄的意思就是剩餘的三分是假的嘍~?”
聞言,李澤軒眼睛一眯,看向馬周饒有興致地問道。
馬周不由坐直了身子,因爲他總覺得李澤軒好像是要故意考他,想了想,馬周搖頭道:
“其餘三成是真是假,馬某也不敢妄言!不過天龍教在青州根深蒂固,上至官府,下至市井,都曾被天龍教滲透,既然原來的青州刺史鄭青松都和天龍教有勾連,馬某不信身爲青州刺史府長史的劉明會是清白的!”
“啪啪啪~!”
“不僅你不相信,我也不信!而且青州官場的所有官吏,我都不相信!”
李澤軒讚賞地看了馬週一眼,然後他撫掌大笑道。
一言既出,令馬周大驚,“侯爺,您此言何意?”
李澤軒笑了笑,聲音清冷地說道:“馬兄,依你之見,若是這劉明在心中對我有所隱瞞,那他的意圖何在?”
馬周聞言擰起了眉頭,他又將目光投向了身旁几案上的那張信紙,將信上的內容又仔仔細細地通讀了兩遍,忽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不由瞪大了眼睛,震驚道:
“兵權?難道劉明的目的是從侯爺您這兒掌握兵權?”
那封書信中有一句是這樣寫的:“或允下官便宜行事、調動州府兵馬之權,維持青州治安”,故而馬周纔有這種想法。
“沒錯!”
李澤軒目光一凝,沉聲道:“天龍教在青州經營多年,地方官府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難保他們沒有收受天龍教的好處!原來的青州刺史已經被革職查辦、押解回京,青州官場現在的確是羣龍無首、人心惶惶。
聖上雖令我接管青州刺史一職,但聖旨上說的很清楚,只是遙領,並非到青州赴任,因爲相比於青州一州之地,幾個月後大唐與突厥的那場國戰無疑更爲重要,京城這邊事務繁多,本侯根本走不開!這一點,我不信那劉明心裡不知曉!
可他明明知道本侯抽不開身,卻還是給本侯送了這麼一封信,說明他對於青州的兵權,的確有妄想染指之心!因爲這個時候,青州官場那些心裡有鬼的官員,正在擔心本侯接管青州之後清洗官場,他們有些人選擇聽天由命,有些人卻選擇主動出擊,就比如說劉明!
他身爲青州刺史府長史,在青州必定人脈深厚,若是掌握了兵權,整個青州很可能會立即處於他的控制之下,到時候即便本侯親赴青州,即便本侯手中有他勾結天龍教的證據,恐怕也奈何他不得~!”
從昨晚收到密信的那一刻起,李澤軒心裡就一直在推演着青州的局勢,正所謂官場如戰場,由不得他不小心,若是他以爲自己是“穿越人士”就可以小覷天下英雄的話,那他絕對活不到現在!對於古人的智慧,李澤軒一直都不敢小覷!
聽李澤軒這樣說,馬周的臉色逐漸變得嚴峻了起來,他沉吟片刻,正色道:
“侯爺此番推測,合情合理,未必不可能發生!而且若是照侯爺這麼說,劉明信中所提及到的“天龍教餘孽多次襲擊來往商客”的事情,要麼是假的,要麼就是他可以安排的,通過製造混亂,來竊取兵權!如此看來,此時青州的確是兇險萬分吶!只不過聖上對侯爺委以重任,如此關鍵時刻,侯爺根本沒時間前往青州,這可如何是好?”
說到這裡,馬週一臉爲難了起來,這件事情讓他感覺到了棘手!
李澤軒這時看向馬周,一臉認真地問道:“馬兄,你還記得你曾經的夢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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