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抿了下脣,直視着她的眼睛抱歉的說道:“那個.........上午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衝你發脾氣的,你別放在心上。”
周霞聽到我的話,像是鬆了一口氣,挺得筆直的身體也一下子鬆弛下來,毫無顧忌的拉開我辦公桌前的皮椅自顧着坐下,“我說七七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看你一上午臉色都不大對勁,你是不知道你早上發脾氣的那個樣子,簡直都能跟地獄出來的女修羅相比了。”
我聞言沒作聲,只是很平淡的瞥了她一眼,她能和以前一樣嘰嘰喳喳的跟我這兒叨嘮,說明早上的事她也就沒放在心上,這樣的結果我也算是滿意。
我從來都不是個自己過的不好,就會波及連累別人的人,早上沒來由的衝她撒了氣,我心裡總也過意不去。
可能是我臉上的表情太複雜,周霞皺着臉往前湊了湊,試探着說道:“七七,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葉晴嵐抓住了?”
“這話怎麼說?”我皺起眉頭緊盯着她,事實上我的確是有把柄被葉晴嵐攥在了手裡,只是她又是怎麼知道?
周霞伸手撓了下自己的耳腮,略顯尷尬的說:“哦,那什麼,早上上班的時候吧,我遲到了,然後.........然後就看到你和葉晴嵐在路口爭執,而且她.......好像還扇了你一巴掌。”
我微微垂下了頭,腦袋在持續的充-血,周霞伸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正了正神色繼續說道:“七七,你別害怕,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而且我看的出來霍總喜歡的人是你,至於那個葉晴嵐雖然長的漂亮,工作能力強,但她有一點是比不上你的。”
周霞衝着我笑眯眯的道:“那就是霍總的愛,雖然我和霍總接觸不多,但我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歡你的,而且啊,是喜歡到不可自拔的那種。”
我眯了眯眼睛,有些困惑的看着周霞,“你........爲什麼這麼肯定霍總喜歡的人是我?”
“啊?”聽到我的提問,周霞咋咋呼呼的一副很緊張的樣子,之後模糊的說:“哈哈........我都就說是感覺了啊。”在我想要繼續對她提問的之前,她轉移話題的說道:“哎呀,現在的問題是你和葉晴嵐,幹嘛扯上我啦。”
提到葉晴嵐,我就想到她手裡攥着我的命門,光是想想頭都大了,瞬間也沒了力氣和她繼續掰扯下去,無力地撫了下額頭後,擺擺手示意她先出去,“你去吃飯吧,我不餓,不需要給我帶。”
周霞聳了下肩,走之前還不忘最後“囑咐”我一句:“七七,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我是絕對支持你的,而且我很看好你和霍總,至於那個葉晴嵐讓她哪涼快哪待着去吧,作爲過來人,我可得好好勸勸你,女人啊,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千萬別端着了,最重要的是別學上一輩,說女人要矜持什麼的,你要記住女追男隔層紗,要不然等錯過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我擡眼看着周霞,張嘴還沒開口,她笑嘻嘻的衝我揮手道:“那什麼,言盡於此咯,拜拜。”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關上,我還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好一會兒才無奈的扯了下脣角,有些哭笑不得。
此一時彼一時啊,我也想把霍臨攥的牢一些,可事實卻是殘酷的。
好不容易老太太那邊對我大發慈悲重新要給我一個機會,可我這邊倒先出了紕漏,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難道真的就要這樣從我的指縫中溜走嗎?
坐在辦公室焦躁的喝了兩杯咖啡,鬱悶的心情倒是不減,反倒是去衛生間的次數變得頻繁了。
在洗手間裡解決了生理需求後,我整理好自己,剛想出去,外面卻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緊接着,一道熟悉的女聲咒罵道:“你放開我,放開,這裡是我公司,你這樣大搖大擺的過來,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老子給你打電話讓你把錢匯過來的時候,誰讓你特麼推三阻四的,要不是你不聽話,老子也不至於大老遠的跑一趟,車費都花了老子不少錢。”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上個星期不才給你匯過去一萬塊錢嗎?你怎麼又問我要錢,我又不是提款機,哪來的那麼多錢。”
“老子纔不管呢,怎麼?你現在來到大城市發達了,就不認老子這個養父了是吧?要知道老子對你可是有着養育之恩,問你要點小錢花花怎麼了?”
“小錢?你一個月給我打幾次電話都是問我要錢,我就是個打工的,在這邊也是需要花銷的,可你呢,一個電話就問我要幾萬塊,我哪來的那麼多錢給你?”
丁思雨的話音剛一落下,我就聽見“啪”的一聲,緊接着是她受痛的喊叫,“少特麼給老子廢話,反正老子來都來了,你不能讓老子空手回去,趕緊給錢,要不然等你同事回來,老子就告訴她們,你就是個千人騎,萬人睡的臭表子,老子倒要看看到時候你還能在這裡混不混的下去。”
聽到這裡,我的內心在糾結着,彷彿我聽到的一切就是我自己的親生經歷,賴老三不也是這麼威脅我的,只是讓我沒想到是原來每個人心裡都藏着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密。
丁思雨那麼傲嬌的一個人,沒想到她的經歷竟然和我是這麼的相似,聽着門外男人的抽打辱罵聲,還有丁思雨痛苦的嚎叫聲,我心裡所有的怒火在一瞬間被點燃。
沒多想,直接打開了隔間的門,霍然的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此時丁思雨摔倒在地上,一身乾淨的OL職業裝,也被弄的髒兮兮的。
在看我的那一剎那,她的臉上神色複雜,有恐慌,有驚愕,也有氣憤........
我沒想過多的去揣測她現在的情緒,因爲我瞭解,也懂得,那種極力隱藏的秘密卻還是被人發現的感覺很糟糕,就像被剝-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無地自容,也憤懣不已。
“我說你誰啊?沒看見我這兒正忙着呢嗎?趕緊出去。”說話的男人應該就是自稱丁思雨養父的人。
我朝着他瞥了一眼,果然所有陰險歹毒,貪得無厭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第一眼看上去就會讓人感覺到很不舒服,讓人從內心深處涌出一種想要抽他的衝動。
朝着丁思雨看去一眼,她連忙錯開和我對視的眼神,我撘聳着腦袋,邁着步子向外走去,身後的男人又開始對丁思雨罵罵咧咧。
走到門口之後,我朝着一旁打掃洗手間的工具室瞄了一眼,抓起倒掛在架子上的拖把朝着身後的男人打了過去。
“我讓你威脅人,讓你滿嘴跑火車,我們女人也是人,你們這些臭男人憑什麼抓着人的軟肋不放........”
我一邊毒打着對方,一邊嘴裡罵個不停,男人顯然是被我給唬住了,跳着往外跑去。
“臭丫頭,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打老子,你知不知道老子是這賤人的養父,老子教訓女兒,你瞎攪和什麼?”
男人捂着自己被打地方,滿臉憤慨的衝我叫道。
“養父?女兒?”我冷笑看着他,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他的臉上,“我呸,你惡不噁心啊,你就這麼對待你女兒啊?你也不怕出門遭雷劈啊,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威脅她,信不信我報警抓你,讓你把牢底給坐穿咯。”
男人一把抹掉臉上的唾沫,衝着我叫道:“臭丫頭,你給老子等着,老子........”
不等他說完,我提着拖把追了上去,不顧一切的混亂的暴打着,男人一邊嗷嗷直叫,一邊抱頭鼠竄的往外跑去。
等到他跑的不見了蹤影,我叉着腰無力的將拖把扔到了一把,這時身後傳來了丁思雨的聲音,“爲什麼要幫我?”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隨後邁着步子直接回了自己辦公室,還沒等坐下,丁思雨就追了進來。
她上前衝着我吼道:“蘇七七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爲你抓住了我的把柄,我以後就要聽你的嗎?我告訴你休想。”
聞言,我有些疲憊的擡眼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能把你對我一半的敵意用在對你養父上,我想你也不至於會被打的這麼慘。”
話罷,我彎腰從櫃子裡把之前霍臨放在我桌上的雲南白藥遞到了她面前。
丁思雨不解的看着我,眼神裡充滿了懷疑。
她可能在想,我怎麼會這麼好心,幫了她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拿藥膏給她。
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可能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吧,畢竟我不想讓這世界上再多一個像我這樣被人攥着把柄,每天都要過的提心吊膽的人了。
“蘇七七,你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我垂着眼眸,繞到了她的面前,把藥膏直接塞到了她的懷裡,“每個人都有着難以訴說的秘密,你放心,今天我什麼都沒看見,至於你爲什麼會弄的這麼狼狽,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也好,還是說自己心情不好,自虐了也罷,都隨你。”
丁思雨抓着手裡的藥膏,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我,咬着牙道:“蘇七七,別以爲你這麼做,我就會感謝你。”
“千萬別感謝我,我們還是做敵人比較合適,我幫你只是因爲我們的經歷很像,生活中總是充滿着身不由己,已經是很痛的軟肋卻還要被人捏着威脅,這種感覺我深有體會。”
說話的時候,我不知不覺的就紅了眼圈,在眼淚積蓄流出來之前,我偏過身,逐客道:“如果你不想被人誤會,就趁着大家都還沒回來,趕緊去處理一下自己。”
我不知道丁思雨是抱着什麼心情離開了我的辦公室,當然我也懶得去揣度,畢竟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