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總來了。”戴老闆站起身子主動的迎了上去,朝着那人握了握手後,指了指我身邊的位置。
我低垂着腦袋,始終不敢擡頭看看我人生中第一位“客人”,直到那人的突然握住了我的腰-肢,我一驚忽地站了起來。
坐在我身邊的那個男人也因爲我的咋呼,向我投來視線。
四目交接,我們兩個人均是大眼瞪着小眼。
我有些不明所以,明明應該躺在醫院裡的人,怎麼跑到這裡買花天酒地,而且看他這副樣子,哪還有一副病態需要臥牀不起的樣子。
霍臨則陰冷着眼眸幹瞪着我,光是那眼神都能活活的剜掉我一塊肉。
“什麼情況這是?霍總人小姑娘都快被你給嚇着了。”包間裡不知道是誰很沒眼力見兒的調侃了一句。
李婉忙着站起身子笑着解圍道:“呵呵,霍總我們這位姑娘是今天剛來的,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還望您海涵。”說着,李婉拐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向着霍臨服個軟。
看着霍臨陰柔着能滴出水來的那張臉,我扯着僵硬的笑容說道:“霍總,七七不知禮數,驚着了霍總,還望霍總大人不記小人過。”
霍臨端起桌上的酒,慢慢的搖晃了起來,“新來的?叫什麼七來着?”
不等我作答,李婉搶先說道:“是啊,七七是今天剛來的,不太懂得這裡的規矩。”
霍臨眯眼看着李婉,隨後又將目光落定在我的臉上,“來,把這些酒全都喝了,我就考慮原諒你。”說着,霍臨將杯中的就一飲而盡。
酒杯碰觸桌面的時候,發出的清脆響聲,直擊心臟。
“霍總,七七剛來,酒量.......”
李婉爲我開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霍臨給生硬的打斷,“來這裡不就是爲了錢?”
問話之際,霍臨換了個慵懶的姿勢靠在了沙發上,語氣輕佻的道:“難道是怕我霍臨付不起這個酒錢?”
戴總率先說道:“小婉啊,霍總可是我今天的貴客,你可得好好照顧着,要不然這以後我就是想照顧你的生意,恐怕也無能爲力。”
戴總的這句話哪裡是對李婉說的,分明就是說給我聽的。
要是我今天不能讓霍臨滿意,我在這裡幹不下去不說,就連李婉的日後的生意估計都得減半。
我這個人雖然沒什麼人緣,但對於幫助我的人,我會牢牢的銘記在心裡。
李婉是爲照顧我才帶我來了六樓,要是因爲我的關係,連帶着她一姐的地位不保,那我真的是罪大惡極了。
抄起桌上一杯龍舌蘭,我笑着對霍臨舉杯,“霍總,我爲剛剛失態,誠心誠意的道個歉。”說着將酒杯裡的那杯龍舌蘭含着滿腹的委屈悉數嚥了下去。
霍臨不喊停,我就繼續倒,然後再喝,手起杯落,我已經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
直到胃部像是有什麼在翻滾着,忍不住的握住了自己的脣瓣拉開包間的門衝了出去。
匍匐在洗手池上,不知道嘔了多少下。
歪斜着身子,再次回到包間的時候,裡面的人已經走得乾乾淨淨,唯獨坐在原位置的霍臨。
“看不出來,蘇小姐的演技簡直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說話之際,霍臨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嗤之以鼻,冷冷地回道:“我就算在怎麼會演,也沒霍總會演吧?白天裝作一副病態的模樣躺在醫院裡裝死人,晚上倒是瀟灑的很,化身霍總來這兒花天酒地。”
霍臨沒回答我,而我把他的緘默不言看成是自知理虧,所以無言以對。
半響,他問:“爲什麼做這個?”
霍臨在向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眸中閃過一絲我看不明的情愫。
我苦笑看着霍臨,擡手指着他的胸口說道:“你問我爲什麼做這個?你不覺得你這個問題很可笑嗎?如果不是某人懶在病牀上死活不肯出院,我會出來做這個?”
不等霍臨開口,我委屈地道:“我覺得我就像個傻子,你明明早就痊癒了,爲什麼不說?你知不知道我奶奶???我奶奶現在也在醫院裡,因爲你,我都沒能去照顧她,可你呢?你卻玩弄我,霍臨,我是挖你家祖墳了嗎?你爲什麼要這樣和我過不去?”
“你喝醉了。”霍臨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把向後甩去,掙脫他禁錮的同時,自己也向後仰去,是霍臨一把摟住了我的腰肢,避免了我和地面來個親密的接觸。
其實我沒有醉到那種程度,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更清楚此時面前站着的男人是誰。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有句話不是叫借酒逞兇嗎?
這幾天我被霍臨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天一下班就跟敢死隊似的,趕去醫院照料他。
他呢?
每次都拽的跟個二八五萬一樣,根本不把我當人看。
清醒的時候我不敢在他面前胡亂造作,可就算霍臨在混蛋,應該不會和個醉鬼計較吧?
心裡這麼一想,所以腦袋就跟着這麼做了。
果然,平日裡一貫囂張霸道的霍臨,這回是徹底啞了火,任由着我在他的懷裡絮絮叨叨,捶捶打打。
反正我們倆一個哭的稀里嘩啦,一個始終沉默以對。
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鍾,眼淚也流乾了,嗓子差不多也嚎啕的啞了。
擡眸朝着面前的人兒看去時,那陰柔的臉估計都能掐出水來,他的身上也散發着寒冷的氣息,讓我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同時也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有些過火了。
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確實不會同一個醉鬼計較,可要是他以後找我算賬怎麼辦?
這麼一想,我這心裡越發的緊張了起來。
方纔的得意一掃而空,隨之而來的是陣陣後怕。
霍臨根本就是個披着天使外套的惡魔。
完了完了,我離死期怕是不遠了。
從霍臨的懷裡掙脫,踉蹌倒退了一步,“........霍........霍臨.......”
天知道,我當時有多麼的緊張,這兩個字兒幾乎是我拼盡了全力才從齒縫中強行擠出來的,額頭早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
霍臨甩了甩剛剛抓着我手腕的那隻手,眼裡露出來明顯的嫌棄,冷哼着道:“酒瘋撒完了?”
一聽這話,身上的寒意更濃,舔着脣瓣畏懼的道:“我.......我酒量不好,所以......”
“所以就跟我這兒撒酒瘋?”霍臨步步逼近,一副我不說清楚,就休想有好日子過的樣子。
“........對不起,是........是我不對,我不該喝酒,不是.......我不該喝了酒撒酒瘋......”
方纔只不過是想要藉着酒勁兒把心裡的委屈全都吐槽一遍,可我卻忘了像霍臨這樣的男人,是我惹不起的,不管我是醒着的還是喝醉了,遇見他,我應該躲着走纔對。
我以爲霍臨會就這剛剛事兒刁難我,就算不大發雷霆,也應該會數落我一番。
然後,都沒有!
他剜了我一眼,語氣裡慘雜着一絲不悅,“走,我送你回去。”
我擡頭,忙着甩了甩腦袋,“不、不用了......”
對於霍臨我還是敬而遠之的好,哪敢和他糾纏在一起。
可他明顯不這麼想,見我不答應,他黑的跟個碳鍋一般的臉放大在了我的面前,一字一頓的道:“怎麼?酒沒喝夠?”他頓了頓,語氣生冷的繼續道:“需要我再給你開幾瓶!”
明明是個陳述句,從霍臨的嘴裡說出來後,硬生生的變成了反問句。
“不、不用。”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就跟着霍臨出了匯景苑。
一路上沉寂的很,直到我下了車,回了家才反應過來,我貌似沒有和霍臨說過我家住在哪裡?
眼下的情況,更讓我有些頭暈腦脹。
這個霍臨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可怕,他似乎對我瞭如指掌,而我對他卻一無所知,唯一隻知道他的名字叫霍臨。
........
次日一早收拾好自己後,照常的趕去了公司,心想着霍臨出院了,我也可以請假回去照顧奶奶了。
可沒曾想我才進公司就聽幾個同事在議論說突然換了老闆。
我們組的周霞隔着幾米就喊了過來,“七七,聽說了嗎?我們這家小公司被家大公司收購了。”
這個消息來得確實太突然,然而更勁爆的還在後頭。
周霞急衝衝的擁了過來,挽着我的胳膊問道:“吃驚吧?”
我木訥的點了點腦袋,確實挺吃驚的,之前老闆半點風聲都沒漏,怎麼一夜之間就突然改朝換代了?
周霞扯着我的胳膊,眯眼道:“不過啊,這還不是最讓人吃驚的。”我看着她,沒說話,她繼續道:“最讓人吃驚的是新的負責人上任第一件事竟然是給你置辦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七七,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着我呢?”
周霞的嗓門特別大,她這麼一嚎啕,辦公室裡的其餘人都不約而同的朝着我看了過來。
丁思雨陰沉着個臉走了過來,調侃道:“蘇七七你該不會一早就知道了公司要易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