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爲何?你可知進入陽殿是多少輪迴道弟子夢寐以求的事情,好好考慮清楚,真的要拒絕本尊?”
燕天策坐直身軀,雙手緩緩放在龍椅兩側的扶手之上,兩眼微眯,神色無常,輕咦一聲問道。
“身處陰殿,弟子自然明白衆同門畢生所求,只不過在這件事上,不用考慮,我趙羽是絕對不會藉着師尊的關係,成爲陽殿弟子的。”
趙羽挺直胸膛,理了理衣衫,目光如炬,神色堅定地答道。
“趙羽,有骨氣固然是好事,但每年能夠進入陽殿的弟子只有三人,而今年由於聖武的緣故,名額的爭鬥會更強,你又何必非要放着眼前的捷徑不走呢?”
燕天策搖了搖頭,耐心地解釋着。
“弟子多謝尊上掛心,七月之後,我一定會進入陽殿,還會成爲陰殿聖子,十年之後更加會成爲輪迴道子,五十年內修爲必將達到煉氣第三階段,成爲準道尊,在那之後,趙羽定不會辜負尊上和師尊的期望,我會站在輪迴道的頂峰,光輝萬丈地接替尊上的道尊之位。”
趙羽語出驚人,毫不顧忌燕天策道尊的身份,一身無形的鬥志席捲八方,充斥整座樓閣,而後者的神情,逐漸由淡然化作了欣賞。
能夠形成如此強烈的熱血意志便是說明趙羽並非只是嘴上逞能,胡言亂語,而是在他內心深處,早就將道尊一位視爲了囊中之物,假以時日必將取而代之。
“哈哈!好!不愧是恩人的弟子,光論這份膽識就已遠勝宗門之內的大半弟子。”
對於趙羽的出言不遜,燕天策不但沒有惱怒,反而拍手稱快,面露笑意。
“恩人?”
“早就給你說了,還不信,這個臭小子什麼都不好,就是倔。”
趙羽低喃一身,還未等他發問,張遼的身形伴隨着雄渾的嗓音便是自其識海當中飛了出來。
張遼曾經只告訴過趙羽他和輪迴道的道尊有些交情,但卻沒有明說過到底是何交情,而如今,當趙羽聽到燕天策對強者的稱謂,頓時心生疑慮,畢竟,恩人一詞蘊意太廣。
“恩人弟子,果然非同凡響,燕某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英雄出少年了,哈哈!”
望着張遼的身影,燕天策再次打趣地大笑兩聲。
“行了,你就放他走吧,這小子整天就知道修煉,其他的事,我會告訴他的。”
張遼擺了擺手,僅僅只是露了一面便縮回了趙羽身體。
“趙羽,你要記住今天說過的話,本尊在陽殿等你。”
燕天策話完,不等趙羽回答,大袖一揮,一陣勁風捲着後者瞬間消失在原地。
“該死的老鬼,害得我強行施展龍吟一線天,這樣的狀態,今天恐怕是闖不了殿了。”
回到陰殿,趙羽查探着體內的狀況,真氣肉身之力皆是有着不小的消耗。
“闖什麼殿?不好好修煉突破,瞎弄什麼?”
張遼沒好氣的聲音驀然響起,作爲趙羽的師傅,他自然也明白趙羽現如今最缺的便是修爲。
“師傅,徒兒闖殿就是爲了修煉……”
趙羽一五一十地將闖殿獲得宗門貢獻的事告訴了張遼。
“我的令牌不是在你那裡嗎?有它還要宗門貢獻來幹什麼。”
張遼挑了挑眉,輕聲說道。
“師傅,你那個令牌好像沒有你老人家說的那麼厲害啊……”
回想起當日在陰陽閣裡,對於張遼令牌毫無觸動的老者,也是自己宗門內的師傅,趙羽對於張遼口中高深莫測的令牌便是有些懷疑。
“呃……管他的,試試不就知道了,實在不行,我去找天策再要一枚。”
提起令牌,張遼也是尷尬地眨了眨眼,擺手說道。
最終,爲了節省修煉的時間以及張遼的勸說之下,趙羽第一時間找到清心院中的江景,讓他帶着自己前往了問天台。
“師弟你已經籌齊了九千宗門貢獻!?”
步行途中,江景滿臉震驚地望着趙羽,要想進入問天台需要的九千宗門貢獻,後者竟然只用了兩人便獲得了?
“這個還沒有……總之,我自有辦法,師兄不用替我擔心。”
說到張遼提出進入問天台的辦法,趙羽實在不敢保證什麼。
“師弟果然厲害,連問天台都能不憑藉宗門貢獻進去,肯定是道尊大人相中了師弟,賞賜了什麼吧?”
江景大笑兩聲,把住趙羽肩頭,內心則是越發堅信自己這個朋友交對了。
“呃……算是吧……”
“居然真的!從今以後師弟你就是我江景的人……不是不是,是第二個崇拜的人。”
江景兩眼瞪地如銅鈴般大小,語無倫次地望着趙羽說道。
“第二個?那江師兄第一個崇拜的人是誰?”
趙羽無奈地搖了搖頭,微微一笑,岔開問題輕聲問道。
“第一個,當然是道尊大人了,雖然我入門三年僅僅只見過兩次道尊大人,但他的身影卻是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底,那種威風凜凜,睥睨天地,俯瞰衆生的氣勢,實在太令人嚮往了。”
說起道尊燕天策,即便是一向嬉皮笑臉沒有正經的江景神情都是意外的肅然,崇敬。
的確,雖然趙羽還沒有達到崇拜燕天策的地步,但後者的音容相貌卻也久久迴盪在他的腦海之中,遲遲沒有散去,或許這就是爲君者享譽衆生的氣勢。
而如果有朝一日,趙羽坐上道尊之位甚至更高的位置,需要的也是這種超脫世外,掌控萬物的至尊姿態,否則又怎麼能夠統領一方大宗,震懾天下羣雄呢?
“對了趙師弟,待會你進去的時候務必要恭敬一些,問天台不比閻羅十殿,作爲陰陽二殿僅此一處的修煉秘境,看守的弟子心氣自然也會比其他人高一些,那種人,師弟可萬萬不能招惹。”
望着不遠處一處石陣中央的問天台傳送陣,江景突然想到了什麼,拉住了前行的趙羽,告誡着說道。
“師兄放心,我記住了,師兄就送到這裡吧,閉關結束,師弟定會親自登門道謝。”
趙羽朝着江景抱了抱拳,點頭說道。
“道什麼謝,等你出來,師兄我請你喝酒,慶祝師弟你修爲更進一步,那我就告辭了。”
江景輕笑兩聲,拍了拍趙羽肩頭,轉身離去。
望着江景逐漸消失的背影,趙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雙眼微微閉合,不到三息便是驀然睜開,一股漠然冷酷的氣勢自其體內陡然升起。
之前的趙羽可能會恭恭敬敬做一個乖師弟,但現在,他可不會對任何人卑躬屈膝。
“要進問天台?”
趙羽剛剛踏足傳送石陣的十丈範圍,五名守陣弟子中的一人便是輕蔑地朝着他望了過來,不耐煩地問道。
趙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傳送陣前。
“進入問天台一天需要繳納三百宗門貢獻,報出你的天數,繳納完貢獻,我們會爲你開啓傳送陣。”
剛纔問話的青年弟子隨意地取出身上的令牌攤在手中,口中咬着野草,不屑地望着眼前的趙羽緩緩說道。
“一個月……”
“多久!?一個月?就你?”
果不其然,和當日江景的表現幾乎一樣,五名守陣弟子聽了趙羽所需的天數之後,皆是神色一頓,問話的那名青年弟子更是吐出野草,震驚地望着趙羽。
“一個月,你知道需要多少宗門貢獻嗎?九千,你拿得出來嗎?”
青年弟子身後,一名身材略顯瘦小的二十歲左右弟子突然邁出一步,冷笑地盯着趙羽說道。
“九千宗門貢獻我確實沒有……”
“沒有還敢口出狂言,你是在存心戲耍我等嗎!?”
趙羽話還沒說完,青年弟子頓時怒喝一聲,一身神門境小成的修爲轟然爆發,似乎一言不合便會大打出手。
“師兄,少跟他廢話,讓我來給這個小子長長記性,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戲弄我們。”
瘦小弟子猛地握拳,剛要一拳砸在趙羽胸膛,動作卻是赫然一頓。
“師兄?”
青年弟子雙眼微眯,呼吸急促地望着趙羽手中不知何時取出的一枚令牌,右手死死地扯住了瘦小弟子的胳膊,一把拉了回來。
“師……師弟,可否借你手中令牌一看?”
青年弟子嚥了嚥唾沫,言語之中再沒有了剛纔的囂張跋扈,反而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
“自然,本來就是要給你們看的,不知它可不可以作爲進入問天台的宗門貢獻?”
察覺到青年弟子態度的轉變,提心吊膽準備使用令牌的趙羽也是鬆了一口氣,當即神色漠然地朝着青年弟子遞出了令牌。
“師兄,怎麼了?”
被拉回的瘦小弟子滿臉疑惑地湊到青年弟子身前問道。
“何慶,到底怎麼回事?”
注意到被稱爲何慶青年弟子臉上不斷變幻的神情,其餘的三名守陣弟子也是走上前來,皺眉沉聲問道。
“你們自己看吧……”
何慶輕吐口氣,極其謹慎地將令牌輕輕遞出。
而當其餘三人看清令牌之時,盡都是猛然倒吸一口涼氣,與何慶一樣,嚥了口唾沫,駭然低喃道。
“這是……三代道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