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丫上身一乳白色休閒襯衫,下身藏藍色的九分褲,頭帶銀色雷朋,擺出某種職業男性應有的笑容看着我。
我停頓在那裡感受着來自四面八方的關注,前面王藝、範曉黎和張旭那三隻一臉看好戲地表情看着我;左邊我媽一邊笑吟吟地看着樑以陌,一邊把我往前推,這時候我覺得我媽比王藝更加像媽媽桑;右邊我爸一邊皺着眉頭一邊把我往後拉,我就納悶了我這徐爸爸不是一直對樑以陌很滿意的嗎?這會兒怎麼好像又不樂意了?
還是覺得這邊人家剛剛退貨,那邊就要把我這殘次品賣給一個忠實客戶,於情於理似乎都有些說不過去,何況這還是他老朋友的唯一的兒子呢!敢情我家這兩位長老事先沒有商量好戰略部署,又或者是其中某一個臨時做了叛徒?雖然我沒有回頭,但是來自身後林軒及其整個家族的瞪視,我的後背已經替我堅強地受住了。
不知道是因爲僵持的時間太長,還是樑以陌搔首弄姿的姿勢擺的太久脖子略顯酸脹,他便鬆了鬆筋骨,自顧自地朝着我走來。先是裝模作樣地對着我爸媽打招呼,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身後一眼,最後才把眼神落定在我的身上。
嘴角一勾,“陳佳蕊,你看,這是一個舉國歡慶的好日子,你終於撕下身上的標籤重新流入市場。這次你一定要把眼睛擦亮了,好好看清楚到底是選個披着羊皮的狼還是披着狼皮的羊!”
我也學着樑以陌嘴角一勾,“你以爲你是什麼好東西?你老子都說你不是什麼好東西!要說林軒那裡是個狼窩的話,那你這裡也絕對算得上虎穴了,你就是那匹披着狼皮的虎!”
我這麼一說,樑以陌還沒有表達出什麼不滿呢。我媽倒是先開始攻擊我了,搞的就跟樑以陌真是她的現女婿似的。
“陳佳蕊,怎麼說話呢?這世界上對不起你的人可就那一個白眼狼啊,你再看看你身邊的這些個關心愛護你的朋友,哪個不是一片赤城。你還別不樂意,他們都覺得你媽這個決定英明神武,所以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我媽剛說完,那一幫子壞鳥都跟着點頭附和,“阿姨果然v587,阿姨果然火眼金睛,阿姨果然雷厲風行......”
他們把我媽一頓猛誇,我媽這人吧,最大的缺點就是經不住人誇獎,也經不住人激將。只見她老人家嘴角那優美的弧度愣是一直都沒有機會放下來,揪着我的裙襬一個勁地說我這些朋友可真是靠譜之極,更是把我直接往樑以陌的懷裡推。那小眼神好像在說,“女兒啊,晚上能不回來就儘量不要回來了!”
我想我媽之所以如此地沒有底線估計一半原因也是因爲林軒和他那個大家族在後面觀看,想她女兒離個婚他們還恬不知恥地把小三拉來監工,老太太能不生氣嗎?加上對童靈的怨氣在我爸的阻攔下又沒有得到發泄,她渾身那勁全堆積到現在了。
我爸還想伸出援手來救我,我媽卻一巴掌把他拍回去,再用那殺死人不償命的眼神補了一刀,我爸終於耷拉個腦袋縮了回去,拋給我最後一個暗號,“女兒呀,爸也是有苦難言,你自求多福吧!”
樑以陌拉着我的胳膊,一個用力,就把拉到靠近他卻又不顯得曖昧的位置,狀似不經意地撇過頭,以只有我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我作勢就要對他下腳,他一挑眉,“陳佳蕊,你看看林軒和童靈那兩小手就跟連體嬰兒似地粘在一起了,你還扭捏個什麼勁啊?不會這最後一個回合,你打算灰頭土臉的退場吧?那你前面那些個張揚跋扈可就真像個笑話了,我要是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挽起我的手,嬌媚地一個轉身,昂首闊步地謝幕!”
我這本來擡起來又要落下去的腳硬生生地被樑以陌給說的懸掛在半空中,最終按照樑編劇給我量身定製的劇本謝了個幕,在一羣壞鳥的簇擁下,用背影告訴林軒和童靈他們,“你們該結結去,姐去找春天去了!”
兩輛馬車把我們一行二逼青年一起駝到了樑以陌的公寓,敢情這幫子人是真的爲我慶祝離婚的,那橫幅,那綵帶,那點心,那紅酒,那青春洋溢的笑臉......五一不彰顯着這舉國歡慶的好日子是多麼地讓人歡騰。
那天在我家不歡而散之後,王藝和範曉黎到現在還不怎麼說話,現在看過去,王藝一臉傲嬌樣,範曉黎一臉的嬌羞狀。其實,最讓我疑惑地是穩穩地坐在二人中間一臉淡定的張旭,丫這是到底陪誰來的?又或者是腦海中還yy着左擁右抱的美好未來?
“陳佳蕊,來,姐敬你一杯,本來還指着你跟林軒僵持的時候,賺你一筆訴訟費的。倒是沒想到你這亂糟糟的一堆線硬是給你媽三下五除二地給理清楚了,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好好跟阿姨取取經。”王藝說着就跟我碰了一杯,我看着她盛滿笑意的表情,耳旁卻響起來那一次在醫院的時候她對我說過的那句話。“只有你幸福了,我纔有幸福的期望!”
可是,現在我也不幸了,王藝,你對幸福還有希望嗎?
我笑了笑一口喝乾杯子中的所有紅酒,那邊,範曉黎也推了推眼鏡,略顯激動地看着我,“佳蕊,慶幸的話我是說不出口,我只希望你還能相信愛情!”
她這邊剛說完,我就毫不意外地看到王藝嗤笑了一聲,老實說我對範曉黎這種越挫越勇的精神只能表示敬佩。我也真的是做不到像她那樣被人深深地捅了一刀之後還能淡定地來一句,“沒事,再深的傷口也都會癒合的,等我來年再站!”
範曉黎那邊也不樂意了,轉過頭去問王藝,“我知道你總是對我的話嗤之以鼻,但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你總不能希望陳佳蕊離過婚之後就跟你似的遊戲人間吧?”
“我不覺得我這樣有什麼不好的,倒是你,一如既往的傻傻的那麼可愛!你是不知道現在的男人到底有多賤吧,他們不愛傻的可愛的枕邊人,就愛騷的動人的路邊花,要不然本來根正苗紅的林軒也不會受不了邋里邋遢的備孕妻,轉投楚楚動人的舊情懷!”
“王藝!”
“王藝!”
我和範曉黎一同發出了抗議聲,就算是閨蜜,就算是向來毒舌的閨蜜,傷人也不帶這麼赤果果的,好歹您給我們點準備盾牌的時間啊!
王藝笑着看了我和範曉黎一眼,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好吧,都說忠言逆耳,算我多嘴了,你們先樂會兒,我去衛生間刷個牙,回來保準只說甜死人不償命的話。樑以陌,你家裡有備用牙刷的吧?”
王藝說着就朝着在廚房裡忙活的樑以陌走去,不過,那邊的一句話就把她還沒有靠近的身體給彈了回來,“備用牙刷倒是沒有,備用馬桶刷倒是有一把,你將就着用用!”
王藝愣在那裡,我和範曉黎笑的前仰後翻的,我不免傲嬌地對樑以陌豎起了大拇指。他很紳士地對我鞠了個躬,“我的榮幸,親!”
等樑以陌入座之後,我自覺封閉了自己的嘴,一個勁地吃着喝着,我怕我一張口樑以陌再當着衆人的面給我來點少兒不宜的話語來,張旭那個壞鳥倒是無所謂,驚着我們家範曉黎童鞋那可就不好了。
樑以陌倒是意外地沒有刁難我,只是時不時地回頭看我兩眼,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的,只想我是不是該讓衛生間裡的王藝給我來個電話救我離場。
“樑以陌,你家有蜂蜜嗎?”範曉黎突然開口問道,我心想你那張臉都甜成那個樣子了,你還要蜂蜜?
樑以陌沒有吭聲,用腳踢了踢我,頭往廚房那邊一拐;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又不是他家的女僕,我憑什麼要給他做免費勞動力。我挪了挪屁股,表示不懂,那廝嘴角輕輕一扯,伸出人那大長腿一腳踹在我的臀部上,“陳佳蕊,人客人要蜂蜜,沒聽到呢?”
我被踹了個狗吃屎,外帶着還有點懵,我一邊爬了起來,一邊摸着我那受它主人連累的屁股,吼道,“樑以陌,你神經病啊?這是你家,人客人要蜂蜜,你自己不知道去拿啊?”
果然是自己的地盤有優勢,樑桑也不甘示弱地吼了過來,“你現在不提前熟悉下環境,將來不得糊塗啊?”
樑以陌說的理直氣壯,我卻聽的一頭惱火,指着他的鼻子就問,“你到底是哪隻眼睛看見我陳佳蕊離了婚就非要嫁給你這個潑皮無賴的?”
樑以陌笑了笑,“除了你陳佳蕊以外,大概全天下的人都是這麼認爲的,關於這件事情,二位怎麼看?”
我順着樑以陌的視線看向盤腿坐在對面用心臨聽我們吵架的範曉黎和張旭,他們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我突然爆發出一陣狂叫聲,揉着自己本來就夠凌亂的頭髮衝進了衛生間,“王藝,你他媽躲裡面那麼長時間幹嘛?便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