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樑以陌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就來氣,明明是逼着我就範卻總是擺出一種給我坦白從寬的機會的樣子,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來了一句,“沒有!”
正準備從他身旁竄過去的時候,他卻一把拽住我,我就納了悶了,是不是每個腿腳不利落的人手勁都那麼大啊?就像樑以陌罵我眼瞎鼻塞卻耳朵靈一樣!
我看着鉗住我手腕的那雙手,又轉而看着樑以陌的側臉,問道,“你現在算是在命令我還是在關心我?”
樑以陌微微擡頭,笑着問我,“還是說你更加習慣我威脅你?”
看着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壞笑,我竟然是那樣的留戀,留戀那個總是擺出我的軟肋要挾我去做他想要我做的事情的潑皮無賴!
我也笑着看了看他的下半身,意味深長地來了句,“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本要挾我?應該是換我要挾你了吧,嗯?”
說着,我索性就不要求他鬆手了,而是反手用食指和中指調皮地在他的肌膚上來來回回地摩挲着。我注意到樑以陌的喉結動了一下,他卻依舊裝作淡定的樣子挑眉看着我,“你確定?”
我順勢蹲了下來,手心放到他的腿上,也挑眉問道,“你說我確不確定?”
樑以陌握着我手腕的力度又緊了一些,我突然發現這樣子去挑逗一個坐在輪椅上半身不遂的患者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直以來,我都是被樑以陌牽着鼻子走的人,第一回在這種事情上找到了一點屬於女人的可憐的主動權。
“陳佳蕊,你不要企圖用這種低俗的方式轉移我的注意力,我們還是談談林軒和他媽媽的事情吧!”樑以陌清了清嗓子,正兒八經地跟我說道,可是,他的嗓音裡的沙啞出賣了他的淡定。
我嬌笑一下,手上動作倒是沒有停,“好啊,你說我聽着!”
“你這樣動來動去的,我不好組織語言。”樑以陌一把抓住我亂動的小手,我笑着看他憋着的樣子,覺得之前被他擺了一道的心情瞬間舒暢了很多。我盤腿坐在他的面前,舔了舔自己的嘴脣,乖巧地說道,“好,我不動手了,你說吧!”
樑以陌似乎對我這種配合的態度感覺到有一絲質疑,慢慢地鬆開我的手,我弓起膝蓋,用手抱住,用一種少女仰望大叔的眼神看着他。
“誰告訴你林軒他媽去世的消息的?”
樑以陌看了我一眼,似乎感覺看着我他說不出來話,又把頭轉到另外一邊,“你還是先告訴我,她的死到底跟你有什麼關係吧!”
我笑了笑,腦海中浮現那天和林軒他媽爭吵的場景,感覺就像剛剛發生一樣。說實話,從收到童靈的消息到現在,我似乎都還沒有完全消化掉林軒他媽就這樣突然離開了的事實。我大致跟樑以陌說了一遍在超市的情況,他點點頭,似乎在考量着什麼,我卻突然來了一句,“樑以陌,你還打算把我送進產房嗎?”
樑以陌愣了一下,定睛看着我,又清了清嗓子說道,“陳佳蕊,嚴肅點,正在說正事兒呢!你就不怕本來就有點癲狂的林軒因爲他媽媽的事情變的更加瘋狂嗎?”
我仰躺在地板上,用腳不停地撩撥着樑以陌,他皺眉,我挑眉,好像在說我剛纔只是說我不動手了,又沒有說我不動腳。我感覺我和樑以陌現在的這種狀態就像是把兩個人的性格完全顛覆過來了,我成了那個說什麼都吊兒郎當的二世祖,他成了那個總是容易被撩撥的陳佳蕊!
“說不怕是假的,但是,如果你要是一直在我身邊的話,我就不怕!”
說完這句,我就一直看着樑以陌的表情,也一直等待着對於我來說,他說過的所用情話中最爲動容的一句,“陳佳蕊,我在,我一直都在!”
可是,我等啊等啊等啊,最終等來的是一句,“陳佳蕊,要不你回老家待一段時間吧,正好你爸媽也挺想你的!”
一句話就讓我一直隱忍到現在怒意騰地一下子全部竄到了腦門中,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樑以陌,“有本事,你就一直這樣端着好了,林軒他發瘋也好,我倒黴也好,都跟你樑以陌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有時間跟我在這裡多費脣舌的話,還不如多去開導開導你媽。對了,上次見到我之後,她現在沒有天天做惡夢吧?真以爲陳雪來找她索命來了?”
隨着我最後一個話音的落下,樑以陌也騰地一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一把捏住我的下巴,用冷的完全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說道,“陳佳蕊,你最好不要當着我的面提我媽,就憑着你長着這張臉,你就沒有資格!”
我一直都說我這人就是死倔死倔的,吃軟不吃硬,樑以陌以前倒是對我這個特點利用的信手拈來。現在,大概是因爲我戳中他痛處了,他也失去了一貫的理智了,仗着他男人的先天優勢,對我動粗。
可是,比起內心裡的傷痛來說,這點身體上的痛我根本就不放在眼裡。我擡着頭看着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的非常清晰,生怕他聽不清楚似的,“我沒有資格?那好,那個叫陳雪的,好歹也是我們陳家人,我就用這張相似的臉來替她問問當年的那起車禍到底是不是她戴欣找人做的。我知道,以她們戴家的實力,做這麼點小事應該還是不用廢多大力氣的。況且,以戴老爺子對她戴欣的溺愛程度,替他女兒清除幸福道路上的一切絆腳石似乎也不是什麼爲難的事情!”
“所以說,樑以陌,容我大膽地猜測一下,其實,你媽並不是被樑雲博給逼瘋的。她是被自己給嚇瘋的,因爲做了虧心事,總是會夢到陳雪來向她索命,日積月累的......啊......”
我還沒有機會把剩下的話說完,就聽到咔的一聲,我的下巴生生地被樑以陌給捏的脫臼了。我毫不懷疑,如果他剛纔不是再刻意控制一下力度的話,我整個下巴都有可能被他捏碎。
“陳佳蕊,在我還沒有失去理智之前,你最好快點消失在我的面前!”樑以陌的聲音裡帶着一種正在竭力控制的嘶啞,我看了看他,淚水終究還是流了下來。本來想好的臺詞和劇本都沒有派上用場,我明明是要在用腿勾完他之後,煽情地說,“樑以陌,跟我說說你的童年吧!我想要了解的不僅僅是現在的你,也包括過去的你;不僅僅是萬能的你,也包括沉默悲傷的你......”
明明劇情應該要這樣發展下去的,卻不知道到底是在哪裡偏了方向,就像是上了一條沒有盡頭的高速一樣,除了一個勁地朝前開,沒有別的掉頭的辦法!
我想人生很多時候也是這樣子的,不知道在哪個岔路口選錯了方向,於是,就一直這樣錯了下去。我擦了擦了淚水,深吸一口氣,看着樑以陌,認真地說道,“如果我今天走了,再讓我回來,可能就難了,樑以陌!”
“滾!”
“樑以陌,我說如果我今天走了......”
“滾!滾!滾!”樑以陌瘋狂地摔着他的輪椅,我看着他那個樣子,實在沒有力氣再說下去了,拿起東西就出了門。“砰”的一聲,我背靠在門板上,聽着房間裡面傳來樑以陌一陣陣的低吼聲,還有噼裡啪啦的玻璃聲。我感覺自己的兩條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的走不動,很想推門進去看看他有沒有傷着自己。可是,又害怕看到我,他會更加神傷。
我一直窩在門外,直到裡面慢慢地安靜下來,才準備爬起來。誰知道,蹲的時間太長了,腳都麻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的時候,一雙大手適時地扶住了我。我擡頭一看,是張旭。
“我在旁邊站了很久了,你似乎是太專注了,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點點頭,慢慢地站穩之後就擺脫了他的扶持,我指了指裡面,“估計一會兒還得麻煩你進去看看!”
張旭看了看門的方向,又看了看我,“跟我說麻煩就客氣了,不過......陳佳蕊,你諒解一下樑以陌。每年的這幾天,他的情緒都會顯得特別的暴躁,因爲......”
張旭的欲言又止讓我忍不住擡起頭來看他,他繼續說道,“因爲他的生日快到了,他媽就是在他生日那天徹底瘋掉的。這後來,他從來都不過生日了,生日快到的那些天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灌的爛醉......其實,這些年,我都習慣了!”
張旭的最後一句話又成功地扯了一下我的心,我感覺那裡就像是透不過氣來一樣,右手揪着心臟那裡的衣服一直揉啊揉啊,感覺像是在揉自己又像是在揉樑以陌.....
剝開那層虛張聲勢張揚跋扈的外表,我的樑以陌是多麼地讓人心疼啊!我想我現在遭受的一切都是老天在懲罰我,或者說是樑以陌在懲罰我,讓我把他曾經經歷過的一切都經歷一遍,纔會懂得並珍惜他的愛!
如果,以後,還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