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記得差不多有五年沒有見到沈母了，那時，沈茹在醫院待產，沈母趕了回來，等露露滿月之後，她就回了上海。
大女兒已經用不着她操心了，所以她就安心留在了小女兒身邊。
露露開了門。
“媽媽！”她開心的叫道。
沈茹笑着說道：“乖乖，你看她是誰？”
文軒走了過去，他看到了沈母，比起先前來，她的樣子沒有多大的變化，但頭髮已經泛白了。
沈茹告訴過他，沈母是二十五歲生的沈茹，所以算起來，沈母現在已經五十五歲了。
看着眼前上了年紀的笑容可掬的女人，露露歪着腦袋說道：“她是不是外婆啊？”
小傢伙知道媽媽今天接外婆來了。
沈母彎下腰，摸了摸露露的臉蛋，“時間過得真快，都長這麼大了。”
“媽，你們快進來。”文軒含笑說着，一手接過沈茹手中的手提箱。
在她的後面站着一個漂亮的姑娘，先前的馬尾辮已經不見了，和沈茹一樣，一頭披肩的長髮。
這自然就是沈冰了。
“姐夫！”沈冰輕輕的叫了一聲。
文軒心頭一酸，我已經不是你的姐夫了。
“小妹快進來！”文軒強顏歡笑。
關上門，文軒說道：“媽，一路還順利吧？”
“順利，順利。一路上，我看到寧海的變化很大啊！”沈母牽着露露坐下。
“是啊，很多地方都變了，真的是日新月異。原來你們住的那個地方全變樣了。”
“這次回來，我還想去找幾個當年的老街坊呢！”
沈茹笑着說：“這個容易，那裡拆遷以後，大部分要了還房的人都集中搬到螺絲包去了，去那裡問問就能找到，哪天我帶你去。”
“小軒啊，媽一直很內疚，這些年沒有幫你帶孩子，把你們和你父母累着了。”
“媽，你不要這麼說，你的身體一向不好，你帶大兩個女兒已經不容易了，哪還能讓你累着。你要是帶露露，我父母還不願意呢！”
沈母笑道：“前陣子，小茹打電話來說，準備再生一個，我就想到時候回來照顧第二個孫子。小冰也同意我回來，她現在這麼大了，也用不着我操心了。”
沈茹和文軒對視了一眼，沈茹說：“媽，本來是這麼計劃的，但是後來有了變化，我現在不是在做生意嗎，沒有時間，生孩子的事情恐怕要往後拖了。”
“趁年輕，早點生了好，不是媽傳統，其實我也希望你能給文家添個男丁，好續文家的香火。”
沈茹嗔道，“媽，這生男生女又不是我能作主的，當初你還不是生了我和妹妹兩個丫頭？”
“哎，那是你爸走得早，不然的話我還想再生一個。當時生了小冰，我的身體垮了，準備養好了身體再說，誰知卻再也沒有機會了。”沈母嘆了口氣。
文軒說：“媽，現在生男生女都一樣，時代不同了，大家的觀念也改變了。”
“你們覺得好就行，反正還能生個孫子更好。乖孫女，你是希望媽媽生個妹妹，還是生個弟弟？”
露露嘻嘻一笑，“我想媽媽生個弟弟。”
“爲什麼呢？”
“這樣我要是被人欺負的話，弟弟就可以幫我啊！”
“呵呵，露露真會說話。”
“媽，你們坐會，我去弄飯。”文軒說。
“老公，還是我去弄吧，你陪媽和妹妹說會話。”沈茹說。
再次聽到沈茹叫自己‘老公’，文軒心頭一熱。
“姐，我來幫你吧！”沈冰站了起來。
“好，你們倆姐妹弄飯，我和小軒說會話。”
文軒給沈母倒了杯水後，坐了下來，“露露，你知道外婆是媽媽的什麼人嗎？”
露露想了一下，說道：“外婆是媽媽的媽媽。”
沈母的眼睛笑成了月牙，“露露真聰明。”
文軒又問，“那媽媽的妹妹，你應該叫什麼呢？”
“叫小姨。”
“是你爸爸媽媽告訴你的嗎？”
“是我們幼兒園的老師教的，有一首歌是這樣唱的，我現在唱給你們聽——”露露說着站直了身體，聲音宏亮的唱道：“爸爸的爸爸叫什麼 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爸爸的媽媽叫什麼 爸爸的媽媽叫奶奶——”
唱完之後，文軒和沈母都鼓起掌來。
沈母說：“唱得真好，簡直像個小歌唱家了，而且一點都不怯場，這點真像你媽媽小時候。”
“媽媽小時候是什麼樣子啊？”
“你媽媽小時候和你一樣，長得很漂亮，性格又活潑，嘴也很甜，見了人就叫，很討人喜歡。”
“那小姨呢？”
“小姨小時候是個安靜的小姑娘，不喜歡說話。”說到這裡，沈母扭頭對文軒說道，“小冰小時候就內向，現在也是這個樣子，幸好她在醫院是與器械打交道，不然以她的性格很難與人相處。我真是有些犯愁，都二十七歲的大姑娘了，硬是不願意和男生交往，這樣下去，她什麼時候能嫁人呢？”
文軒想到了黃洋，說道：“媽，你不要着急，可能她還沒遇到合適的人吧，小妹心裡應該有個標準，沒遇到中意的，她不會隨便交往，這樣也好，免得遇人不淑。”
沈母說，“是這樣嗎，我總覺得小冰對任何男人都有戒心。前段時間吧，她的同事給她介紹了另一個醫院的一個醫生。那醫生也就三十出頭，是名兒科醫生，聽說醫術很好，照片我見過，人才也不錯。他也喜歡小冰，可是小冰就是不願搭理人家。那醫生追了小冰一個多月，最後終於死心了。這幾年，給她介紹對象的人很多，那些人的條件也不錯，要不是我強拉着她去相親，她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人家。我問她，倒底想找那樣的人，她卻說，她不想結婚。”說到這裡，沈母咳嗽了幾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是這樣嗎？”文軒想了一下，“會不會她不願接受相親這種形式？”
“那這幾年，她也沒和別人自由戀愛過啊，那一個醫院的同事，沒結過婚的，大部分都追過她，結果沒有一個正兒八經和她談過。再這樣下去，她都成了大齡剩女了，她卻一點不在乎。我就是放心不下這個，要不然我早就回來了。”
“媽，小妹以前讀書的時候有沒有戀愛過，我說大學的時候。”文軒壓低了聲音。
“她在上海讀的大學，這個我不清楚，她從來沒提過。”
文軒心裡想，沈冰不會是女同吧？不過他沒說出來。
“媽，現在二十七歲也不算什麼剩女，也許她還想過單身生活吧，等她的想法變了，就會找人嫁了。”
“小軒，要不你給她介紹一個合適的？”
“媽，這個異地戀我覺得成功率不高，我們所裡當然有些不錯的年輕人，但是人家去不去外地是個未知數，如果小妹願意回來，我倒是可以考慮。”
“我也是叫她回來，她習慣了，不想回來。”
“也是，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不想回來也正常。”
“不說她了，說起來傷神。親家母他們還好吧？”
“他們身體很好，我爸爸就喜歡去老同事家串門，然後和人下下象模棋，看看書；我媽呢就是洗衣做飯帶孫女。”
“這樣挺好的，一家人可以享受天倫之樂。我最開心的是，你和小茹的感情一直這麼好，每次我和她通電話的時候，她總是說，你對她很好，她很幸福，叫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