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回到病房,妻子正在和張丹聊天。
文軒問道:“文彬現在怎麼樣了?”
張丹說:“基本上好了,過兩天就去上班。本來他是準備和我一起來看茹姐的,臨行前接到朋友的電話,約他吃飯,他就沒有過來。”
文軒說:“剛纔我媽跟我說,她對你的印象不錯,你和文彬找個時間去見他們。”
張丹眼睛一亮,“伯母知道我是誰了?”
“在她面前提過你,她一直希望文彬正兒八經的找個女朋友,現在她總算看到一點希望了。”
“那以後我是不是要管茹姐叫‘嫂子’,管你叫‘哥’了?”
沈茹笑道:“都是一個輩份的,隨便怎麼叫都可以。”
文軒說:“你和文彬的事兒,你有沒有給你家裡人說?”
張丹說:“他們都不在這裡,還沒給他們說,不過他們不會干涉我這方面的事情。只要我喜歡,他們都會認可的,何況文彬本身也不差呀!”
“那你們好好珍惜,別像其它人那樣。否則後悔都來不及。”說這話的時候,文軒瞟了一眼妻子。
沈茹似乎明白他話裡有話,臉色微微一變,也沒吭聲。
張丹卻不樂意了,“軒哥,你是在影射茹姐吧?雖然你是文彬的哥哥,我敬重你,也希望能討你的喜歡。但是你指桑罵槐的說茹姐,我就不會站在你這邊了。茹姐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
“張丹,別說了。”沈茹衝她使了一個眼色。
“行了,我不說了,說了也是白說。茹姐,我也該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有空我來看你。”
“嗯,好,慢走,記住我說的話。”
“知道了,我去幫你辦。”
文軒繃着臉,沒有說話。
病房裡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下來。
半晌,文軒說道:“通知保險公司沒有?”
“通知了,下午他們已經來過了,因爲他們沒有去事故現場,我叫他們先聯繫交警,再談理賠的事情。”
“好了,現在說說我們的事吧!”文軒在椅子上坐下。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沈茹一臉平靜。
“之前,我說過在星期天把離婚協議給你,但現在你受了傷,我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這件事往後推一下,等你出院之後再說。本來在這個時候,跟你提離婚的事情,顯得我這個人很絕情,但是我實在在父母面前演下不去,我沒有當演員的天賦,我怕我忍不住會說漏嘴,真的,看到母親像對親閨女似的對你,我心裡真不是滋味兒。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不要自欺欺人,還要幻想——”
“等等!”沈茹打斷了他的話,“我想問清楚你和我離婚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爲你想和黃洋在一起,還是因爲我和張曉峰偷情?”
愣了一下,文軒說,“當然是後者。”
“但是你和黃洋的曖昧在幾個月前就開始了,你這麼說,如何讓我相信呢?我的出軌只是讓你找到了一個最好的藉口是吧?如果從時間上看來,你和她的事似乎還在我的前面,對吧?如果要不是那天我回家撞見黃洋,我可能還會被矇在鼓裡,對不對?”
一連串的質問令文軒啞口無言。
“就算你之前沒和黃洋上牀,那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是不是你們男人在外面玩曖昧,就不算出軌,女人在外面偷情就是死罪?”
文軒這時緩過神來,“現在計較這些有什麼意思?就算我也出軌了,我們半斤八兩,都有錯,既然對彼此都沒有感情了,那離婚對我們來說,不就是解脫嗎?”
“如果真是這樣,我不會賴着你,更不會用女兒來要脅你。我失望的是,我們結婚六年了,你居然不瞭解我是怎麼一個人。不過,我也不會怪你,因爲這裡面有我自身的原因存在,我自己也要負大半的責任。我也說了,等張曉峰出院了,我會給你一個交待,但現在我出了意外,恐怕也等我出院了再說了。等我向你交待之後,你再決定和我離不離婚。”
“我真不明白,你還有什麼向我交待的?”
“對了,你吃晚飯沒有?”沈茹轉移了話題。
“還沒有,下班我就過來了。”
“那你先去吃飯吧,我想安靜一會兒。吃完了你就回家休息吧,晚上這裡也沒什麼事兒。”
“那好,你自己休息。明天我還要上班,下班我再過來。”說完,文軒轉身出了房間。
看着丈夫的背影消失,沈茹微微嘆了口氣,拿起手機,給陳潔撥了一個電話。
出了醫院,文軒就給黃洋打電話,約她出來吃飯。
黃洋說,她已經在舅舅家吃過了。
文軒只好作罷,一個人在外面隨便吃了一點就回了家。
十一點左右,已經睡下的文軒被手機吵醒。
打電話的是張丹。
這麼晚了,她怎麼打電話來了。思忖間,文軒還是接了電話。
“軒哥,不好了,文彬把那個人打了。”張丹帶着哭腔說道。
“哪個人?”文軒嚇了一跳,睡意全無。
“就是我的前男友。”
“啊,文彬人呢?”
“在家裡。”
“他給你說的?”
“不是,他回來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衣服上有血,我就問他,他才說,他去把人家打了。”
一聽到有血,文軒緊張的問道:“他把哪個人打出血了?”
“應該是吧,他不讓我告訴任何人,我害怕,就躲在衛生間偷偷給你打電話了。”
“你不要急,我馬上就過來,你看着文彬,別讓他出門。”
張丹之前不是說,文彬和人吃飯去了嗎,怎麼跑去傷人了?
半小時後,心急如焚的文軒敲響了弟弟家的門。
張丹開了門。
“人呢?”
“在臥室躺着呢,看來喝了不少酒。”
文軒走進臥室,看見文彬衣服都沒脫,躺在牀上。
“哥,你怎麼來了?”文彬吐着酒氣說道。
文軒上前,一把把他拎起來,“你怎麼跑去把人打了?”
“他先前打我,我爲什麼不能打他?”文彬一臉的無所謂。
“你這樣做,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他打我,就是白打,我打他,就是犯法?”
“看你小子醉得不輕,還不知道事情的輕重,起來!”文軒把弟弟拉起來,推搡着去了衛生間。
“幹嘛啊?”文彬咕嚕道。
“張丹,接盆水!”
“哦。”
“我讓這小子清醒清醒!”
“哥,你幹嘛?”文彬掙扎着想出來,卻被文軒死死按住。
論個頭,文彬比文軒還高點,身體也更壯,但此時酒醉無力。
“給我淋下去!”文軒衝張丹叫道。
張丹猶豫了一下,一咬牙,一盆水從文彬的頭上淋了下去。
文彬叫了一聲,打了個激靈,渾身溼淋淋的就竄出了衛生間。
文軒追到客廳,看到文彬歪倒在沙發上,甩着被淋溼的頭。
一盆水淋下,文彬清醒了不少,“你還是不是我親哥啊,潑我冷水。”
“我不是你親哥,我才懶得管你。”文軒氣得胸口發疼。
張丹怯怯生的把毛巾遞給文彬。
“說,你把人打成怎麼樣了?”
“我哪知道,當時我們三個人把他一頓毛揍,然後就跑了。”
“三個人?”
“是啊,晚上我和兩個朋友吃飯,然後我們又去酒吧喝酒,談到我被人打的事兒,他們都爲我鳴不平,說要教訓教訓那小子。我也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我們就去找他。”
“你知道他住在哪兒?”
“我之前問過張丹,她給我說過。”
張丹哭兮兮的說道:“早知道你是要找他報復,我纔不會告訴你。”
“然後呢?”文軒問。
“我們找上門,那傢伙還挺衝的,說要跟我單挑。單挑就單挑,老子纔不怕。我們就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就打了起來。沒料到,那傢伙打不過我,居然掏出了一把刀子。我那兩個朋友見不對勁兒,就一起衝了上去,然後我奪下刀子,就是一頓毛揍,直到打得他叫不出來,我們就閃人了。”
“你、你不會把他打死了吧?”張丹嚇得小臉都白了。
文軒也是一臉驚惶。
“不可能,我們就是用拳頭打的,不可能打死。”
“你確定?”文軒又追問了一句。
“應該沒有。”不過說到這裡,文彬也開始後怕起來。
“你們當時喝多了酒,下手不分輕重,知道個屁!”想了下,文軒說,“走,趕緊帶我去現場!”
“我不去!”
“小子,你該醒醒了,要是死了人,你就闖大禍了!”
“文彬,快點走啊!”張丹急得跺腳。
文彬不情願的被文軒拉出了門。
“在哪?”上車之後,文軒問。
“就在他家附近的巷子裡。”文彬說。
“軒哥,往國本路開。”張丹說。
“你個臭小子,給你說了讓警察來處理,你偏不聽!”
“龍少調查了啊,就是他叫人乾的,可他不承認,難道我就白打了?”文彬不服氣的說。
“你就是想報復,也要用用腦子啊,人家都知道僱人行兇,你倒好,自己跑去打人。”
“當時喝多了,腦子一熱,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那他當時有沒有承認找人打你?”
“沒有。”
“爲什麼跟你單挑?”
“他說,他不服氣我搶了他女朋友。”
“你看,人家比你聰明多了,會找藉口,不會給你留把柄。”
“都怪我,都是因爲我。”張丹‘鳴鳴’的哭了起來。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了巷子口。
“就在裡面。”
三人下了車,走了十幾米遠,來到一個路燈下。
此時,已經是凌晨了,四周非常安靜。
“就是這裡。”文彬說。
可是地上沒有人,不過有一灘明顯的血。
“我就說了嘛,肯定沒有死。”文彬鬆了口氣。
“那不一定,說不定被人發現送到醫院去了。”文軒說。
“那怎麼辦?”張丹問。
“去他家看看。”
於是三個人又去了對方的家。
到了三樓,門關着,裡面看不到光,拍了幾下,沒有反應。
“你打他電話試試。”文軒說。
“電話我已經刪了,不過記錄裡應該有。”張丹查了一下,然後撥了電話,結果屋裡傳出了手機響聲,但是沒人接。
“看來也不在家裡。應該去了醫院,先回去吧!”文軒一時也想不出辦法,只能靜觀其變。
把二人送回去之後,文軒回了家。
擔心着弟弟的安危,文軒一夜沒睡好。
他思忖着,這件事的嚴重程度就要看對方的受傷程度,只要是輕傷以上,對方就可能提起刑事訴訟。
那文彬就有可能有牢獄之災。
要是對方死了或是殘了,就更嚴重了。
文軒跟弟弟的感情很深,弟弟出了事,他這個做哥哥的只有想辦法了。
當然文彬作爲記者,他的人脈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