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研究所一行人來到了寧海高新工業園,這是寧海市的經濟動脈所在。
在一幢寫字樓的八樓會議室,文軒等人與龍華集團的派遣人員見了面。
對方的陣容顯然要龐大的多,基本上都是管理階層的人員。
令文軒驚訝的是,他看到了高中同學唐恬恬,而唐恬恬對文軒的出現也感到意外,因爲此前,她並不知道文軒的工作。
王所長給雙方做了介紹,文軒這才知道唐恬恬居然是新公司的總經理。
不過,轉眼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奧秘,上次去醫院看望文彬,唐恬恬就帶上了龍學峰,而且當時兩人表現的非常曖昧,很可能,唐恬恬已經傍上了財大氣粗的龍學峰。所以龍學峰安排她來做這個新項目的總經理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文軒,真沒想到啊,原來你在研究所工作。”唐恬恬笑盈盈的說道。
“呵呵,我也沒想到你是我新的老闆,以後一定要多多關照啊!”
“哎呀,老同學了,說得這麼見外,我以前本來就是學管理的,在外面幾年呢,也是在企業做事,回來後,就想着重操舊業,後來不是遇到龍少了嗎,他就向我提起了合作辦廠的事情,我就毛遂自薦了。反正那個酒吧,白天也用不着打理,偶爾晚上去看看就行了。”
笑了笑,文軒說:“龍少今天怎麼沒來?”
“哦,他前幾天去了外地,今天趕不回來。老同學,以後我們倆個就好好合作,一起賺錢喲!”
“呵呵,大家一起發財!”
接下來,衆人濟濟一堂,召開‘金鑫機械製造有限公司’的第一次會議。
工廠的辦公樓就是此幢寫字樓的八樓,廠區就在樓下五百米遠的地方,而文軒所在的技術科就在廠區裡面。
會議開了兩個小時,確立了公司架構,進行了人事任命,頒佈了部分規章制度,明確了崗位職責,討論了前期進度,規劃了中遠期的發展。
文軒再一次感到肩上的擔子不輕。同時,他重新認識了唐恬恬。今天是唐恬恬作爲總經理主持會議。她那抑揚頓挫的聲音,極富感染力的措辭,成熟自信的表情,落落大方的舉止,都有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勢,一個女強人的形象躍然紙上。跟之前文軒感覺的那種漂亮花瓶的印象判若兩人。
看來龍學峰也不是傻子,難怪把這麼重要的職位交給了唐恬恬,人家也是有兩把刷子的。那次高中同學聚會,唐恬恬說,她在北京一家合資公司上班,和一個高管戀愛過。文軒下意識的以爲,她充其量就和妻子一樣,是個公司文員,然後靠自己的美貌獲取了利益。現在看來,自己是看走眼了,沒有真才實學,就算她做了龍學峰的情人,作爲家族產業的管理者,龍學峰也不會蠢到公私不分。
聯想起自己的妻子,文軒更是苦澀,同牀共枕六年,自己連枕邊人都沒有看清,可笑又可憐。
會議結束後,大家又一起去參觀了附近的廠區。
廠區外有圍牆,獨門獨院,廠房面積一棟兩層5000平方米,宿舍面積一棟三層1500平方米,配有獨立的食堂,一個籃球場。
而文軒所在的技術科就在廠房二樓,佔了二樓一半的面積,其中包括他的辦公室。
公司除保衛科和技術科外,其餘科室都在寫字樓八樓。
參觀期間,文軒的手機響了。
妻子打來的。
文軒很想掛了電話,但那是一種逃避的做法,於是走到一邊,接了電話。
“老公,你晚上回來吃飯嗎?”沈茹問道。
她的聲音現在在文軒聽來,是那麼的陌生和遙遠,她會不會在與張曉峰激情的時候也叫他‘老公’?
這麼一想,文軒更加的憎惡,“晚上不回來吃飯,你自己吃吧!”
“又要加班嗎?”
“不算加班,工作應酬。”原來參觀後,全體與會成員要聚餐慶賀,進一步加深感情。
“你什麼時候有工作應酬了?”沈茹感到新奇,丈夫作爲一個技術男,應酬似乎與他無關,雖然他是副主任,也不存在業務往來。
“我爲什麼不能有工作應酬?”文軒提高了嗓門。
“哦,那好,你不要喝多了,我等你回來。”沈茹被丈夫的態度嚇了一跳,她不明白丈夫會用這種口氣。
“行了,就這樣。”說完,文軒掛了電話,他真想加一句,等我做什麼,找你的姦夫去!
接下來,公司成員去工業園區內的一個餐廳吃飯。
文軒很想喝醉,但是他明天得先回研究所整理相關文件,下午還要趕回公司開科室會議,制定科室的規章制度,所以,即使他想一醉解千愁,也沒法如願。
公司現在有兩名副經理,除了趙成志副所長,還有一個叫陳子健的副經理,原來是龍華集團總公司辦公室主任,四十出頭,戴着眼鏡,長着兩撇小鬍子。
陳子鍵主管人事、行政等,而趙成志主抓研發和生產。
文軒對陳子健的印象不好,在開會的時候,這傢伙的兩隻眼晴就有意無意的往唐恬恬胸部瞅。之前,當唐恬恬向他介紹文軒的時候,這傢伙對年輕的文軒當上技術科科長就有些不屑一顧。
出於禮貌,吃飯時,文軒過去給他敬酒。
陳子健陰陽怪氣的說道:“文科長,你可得抓緊點,現在全公司都看着你們技術科,可別讓大家等得太久。”
“呵呵,我一定在規定的時間拿出樣品。”
“希望如此,文科長這麼年輕就在你們所裡當副主任,我相信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陳總過獎了。”
“年輕人,好好幹!”說完,這傢伙就扭頭跟旁邊的人說話去了。
八點鐘左右,聚餐結束。
得知文軒的車留在所裡,唐恬恬提出送他回家。
文軒謝絕了她的好意。
那個家現在對他來說,真是可有可無,他真的不想回去,不想見到妻子,她還算是自己的妻子嗎?
他獨自走出了園區,抽着煙,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夜幕下,寧海市燈火輝煌。
而文軒卻感到無比的孤獨和落寞,從此,都市的喧囂和繁華與他無關。
昨晚上,他還覺得自己生活在天堂,而一天之間,他已經落到了地獄。
快九點鐘的時候,手機響起。
這個點,不用看,他也能猜到是誰打來的。
曾經那個溫柔的聲音再也不能激起他的一絲熱情。
逃避不是辦法,他沒有接電話,揣着雙手,他走向了路邊的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