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安中,文軒再次撥打妻子的電話。
先前的關機變成了現在的無法接通!
文軒心急如焚,他越發擔心妻子是出事了,而不是去偷情了。
他想到了報警,但是他知道,至少要失蹤二十四小時,警方纔會受理。
眼看自己上班的時間快到了,文軒只好洗漱一番之後,出了門。
只睡了兩三個小時,文軒強打着精神,開着車往郊外駛去。
第一次他感到失去妻子的那種恐懼感,結婚六年,時間不算短了,妻子已經完全融入到他的生命中,他很難想象沒有妻子的生活會是怎麼樣。
雖然在這段時間對妻子的猜測中,他想到過離婚,但離婚和死亡畢竟是兩回事兒。
一個上午,文軒都無精打采,渾渾噩噩,象個失去生命的木偶,幸好同事們都在忙着,沒有人留意他的狀況。
中午十一點半下班,文軒迫不及待的衝出了大樓,打開了手機。
按規定,手機放入貯物櫃中要關機,文軒這次違規沒有關,他就等着妻子的電話,不過他也明白,妻子知道這個規定,所以就算打電話來,也會在中午十二點左右。
所以,他的手機上並沒有電話打進來。
睡眠不足,沒吃早飯,又上了半天班,飢腸轆轆的文軒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向食堂。
這個時候,黃洋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軒哥!”
停下腳步,文軒回過頭來。
“哎呀,軒哥,你的氣色這麼差啊,昨晚沒有睡好麼?”看到文軒焉不拉嘰的樣子,黃洋關切的問道。
“嗯,昨晚睡晚了點。”
“唉,工作固然重要,你也要注意身體啊,你這個樣子,真讓人擔心。”
“謝謝你的關心。”文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兩個人並肩走進食堂。
這個時候,文軒的手機響了起來。
文軒趕緊掏了出來,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你先去吃,我接個電話。”文軒說着,走到大門邊上,他隱隱覺得這個電話與妻子有關。
“喂,你哪位?”文軒問。
“請問你是文軒先生嗎?”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嗯,我是。”
“你好,我是瑞安醫院的護士,你的妻子委託我打電話通知你,她正在我院接受治療。”
“接受治療?”文軒吃了一驚,“她得了什麼病?”
“是急性闌尾炎,幾個小時前才做了手術,不久前才甦醒過來。”
“她在幾號病房?”
“住院部三樓206室,她叫你不要擔心,有時間再去看她,就這樣。”說完,對方掛了電話。
文軒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妻子居然是生病住院。
對於急性闌尾炎,文軒有些瞭解,這個病說大不大,但是要是不及時醫治,也有死人的危險,特別是發作起來,非常痛苦。
文軒決定趕緊去看望妻子。
於是他顧不得吃飯,就去了趙副所長的辦公室,向他請假。
得知沈茹情況之後,趙副所長就批了文軒半天假,因爲任務緊迫,所以他沒有多批。
文軒上車的時候,手機又響起,黃洋打來的。
“軒哥,你怎麼回事啊,我飯都吃完了,你都沒有進來。”
“我老婆生病住院了,我趕回去看她。”文軒如實說道。
“哎呀,小茹姐病了啊,那好,你去看她吧,小心開車。”
文軒頭昏眼花的開着車,一個半小時後來到瑞安醫院。
當他推開‘206’病房,看到裡面有兩張牀,妻子正躺在靠窗的那張牀上,正在輸液。
另張牀空着。
聽到動靜,沈茹扭頭看了過來。
她蒼白的臉上綻放出笑容,弱弱的叫了一聲,“老公!”
看到了妻子,文軒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他快步走了過去,“老婆,這是怎麼回事兒?”
“護士沒有給你說嗎,我得了急性闌尾炎。”
“說了,只是覺得太突然了。”看到妻子那毫無血色的臉,文軒心疼萬分。
“其實昨天中午的時候就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以爲捱一捱就過去了,後來的確也沒什麼,不過到了晚上突然就疼得厲害,可能是因爲吃了火鍋,受到了刺激。”
“吃火鍋?你一個人去吃火鍋嗎?”
“是和幾個同事啊。”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兒?”
“你把我扶起來。”沈茹說。
“不用,這牀能升起來。”文軒說着,走到牀尾,搖動了把手,牀頭升了起來。
“老公,你下午還去上班嗎?”
“你都病成這樣了,我還怎麼上班,我請了半天假,不好意思,任務緊迫,只能陪你半天,晚上我再來看你。”
“老公,不用這麼辛苦,醫院有護工幫忙的。”
“沒事兒,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你說說,這倒底怎麼回事兒。”
“是這樣的。”沈茹說,“昨天我在父母家裡和女兒玩,二點鐘左右,接到程雪打來的電話,原來她和廖總、張總還有葉娟四個人在打麻將,結果沒多久,葉娟家裡有事先走了,他們就叫我去湊數。本來我不想去的,但是拗不過他們,又想到快要離開公司了,所以我就去了。
我們在茶館打到六點多鐘,然後一起出來吃火鍋。
吃完之後,他們又要接着打,想着你晚上不回來,所以我也同意了。
打到十點鐘左右就散場了,當時我沒有開車,爲了我的安全,張總就提出送我。他也沒有開車,於是我們就打了的。
結果開了沒多久,我的肚子突然就痛了起來,痛得非常厲害。
於是張總趕緊就讓司機送到最近的這個醫院來,一檢查,是急性闌尾炎,馬上要動手術。我被推進手術室,打了麻藥之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是一個多小時前的事情,我想給你打電話,才發現我的手機不在了,估計當時是掉在出租車裡了,所以我才叫護士幫着打個電話通知你。我沒想到你現在就趕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那住院的手續辦了沒有?”
“張總已經幫我辦好了。”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我醒來之後。”
“你的意思是,他照顧了你一個晚上?”
看着丈夫捉摸不定的表情,沈茹小心翼翼的說道:“老公,張總真的不是你之前想的那樣,要是昨晚沒有他,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當時已經痛得我恨不得昏過去。醫生說,要是再晚一點,恐怕就會穿孔,有生命危險。”
“那看來我們還要感謝他了。”文軒擠出一絲笑容,比哭還難看。
“到時,等我出院了,我們請他吃個飯,好不好?”
看着妻子那雙清徹的目光,文軒心裡不是滋味兒,難道妻子和他真是清白的?還是妻子太會演戲?
“行啊,不過,我這段時間忙啊,恐怕沒有時間,要不,等我忙過了再說?”
“老公,我最多住一週院就行了,你還要忙大半個月呢,等你忙完,時間太長了吧,那個時候我都離職了。”
“那你到時請他吃吧,我就不參加了。”
似乎看出丈夫有些心不甘情不願,沈茹就說道:“到時再說吧!”
“老婆,我出去買些生活用品,順便吃個飯。”
“老公,你還沒吃午飯啊,那你趕緊去吃吧!”
文軒站了起來,“對了,你手機掉了怎麼辦?”
“這個還真麻煩,我裡面有那麼多客戶的電話,不過,辦公室有備份,到時重新輸進去就行了,不過想想快要離職了,也無所謂了。”
“那我去給你買個新的吧,再給你補張卡。”
“用不着買新的,家裡還有一個以前的,可以用,就在書房抽屜的第一格里面。你去補張卡就行了,把我的身份證帶上,幸好我的包還在。”
“那我回家一趟。”取了妻子的身份證,文軒走出病房。
妻子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不是自己這個丈夫,而是最讓自己煩的張曉峰,這一點令文軒非常的鬱悶。
他甚至有些懷疑妻子所謂的‘打麻將’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就是昨天下午張曉峰把妻子約了出去,兩人呆在一起,結果張曉峰送妻子回來時,妻子的闌尾炎發作了。
猜測歸猜測,沒有真憑實據。
如果知道昨天下午程雪真的打過妻子的電話,就可以證明妻子沒有說假話,但那份電話清單並沒有昨天的記錄。
何況那些重要的電話號碼還沒有查出身份。
於是文軒決定利用現在的時間把清單交給羅勇,再讓他幫下忙。
在外面吃飯時,他給羅勇打了電話,然後兩人見了面。
文軒把事情說了。
羅勇說,人家已經幫了兩次忙了,本身這是違規操作,所以不能三番五次的讓人家擔風險,這次就厚着臉皮再麻煩人家一次。
文軒也能理解,就說,改天請對方去大唐酒吧喝酒,由羅勇出面,自己付帳,順便也幫文彬完成任務。
羅勇就說行,到時安排。
兩個小時後,忙於一切,文軒再次來到‘206’病房。
門虛掩着,推門的瞬間,他聽到裡面有說話聲,有男人的聲音,手便縮了回來,站着沒動。透過中間那塊玻璃,他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妻子的病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