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時……我好難過,凝姐姐說學長死掉了,都是因爲我,都是因爲我……”孫巖巖一想起來肖一然的死就難過的要命,要不是因爲她,肖一然根本就不會死。
宋時輕輕拍着孫巖巖的背,“不難過。”
“阿時,凝姐姐哭的好傷心,她一定是很愛很愛學長,都是我太自私了,要不是我,他們本來是可以在一起的……都是因爲我……”
孫巖巖的眼淚鼻涕都擦在了宋時的衣服上,宋時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只是輕輕拍着孫巖巖的背,他知道孫巖巖的壓抑了太多情緒在心裡,只要能夠狠狠的哭一場,估計就會好了。
孫巖巖狠狠的放肆的哭着,哭了個天昏地暗,哭到筋疲力盡。
才軟軟的倒在了宋時的懷裡。
“巖巖,南凝現在在警察局,她已經認罪了,她對你做過的那些事情,她都認罪了。”宋時提醒道。
孫巖巖就像被針猛地紮了一下,突然跳了起來。
過了一會,又哀哀說道,“可是凝姐姐,她真的很可憐,她只是太愛學長了啊!”
宋時摸了摸孫巖巖的頭髮,這個笨女人怎麼這麼善良,南凝都已經把她弄成了這個樣子,這個笨女人還站在南凝那邊替她說話,這個笨女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宋時淡淡道。
孫巖巖眼圈通紅,這一切都是她的錯不是嗎?要不是她的自私,貪心,肖一然又怎麼會死。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跟親手殺了他又有什麼區別?
宋時抱緊了孫巖巖,“不要想那麼多了,生死有命。”
黑虎突然走進來,“夫人,南凝說,要見你。”
宋時瞪了黑虎一眼,意思是這種事情你來告訴巖巖幹嘛?
黑虎低下了頭,他只是……只是看到了監獄裡那個女人,實在是可憐。
果然孫巖巖點點頭,“好。”
“不行!”宋時冷冷的拒絕,誰知道那喪心病狂的女人會做什麼,孫巖巖現在去了可不就是把自己放入到險境之中嗎?
孫巖巖哀哀的看着宋時,“阿時,凝姐姐真的很可憐。”
“是啊,差點把你害死了。”宋時冷冷道。
孫巖巖便睜大了眼睛看着宋時,她最近瘦了,本來就不大的臉現在更小了,顯得一雙眼睛大的更是嚇人。
宋時不由得心軟了,“吃點東西再去。”
孫巖巖笑了,“阿時,你真好。”
黑虎帶了幾碗粥,還有一些點心。
孫巖巖沒有胃口,只是宋時看着她,勒令她必須吃完。
孫巖巖只得張嘴吃,只是胃裡卻好像翻江倒海似的,她忍不住就吐了。
“是不是懷孕了?”黑虎開玩笑道。
宋時不理他,老中醫號脈的時候,宋時其實也渴望過會有意外的驚喜,只是老中醫只說了孫巖巖昏迷有點嚴重。
而且——他們的保護措施一向很好,根本沒什麼機會,孫巖巖現在的狀態也不合適當母親。
孫巖巖強迫自己把一碗粥喝完,仰起了蒼白的小臉對宋時笑,“阿時,你看我吃完了。”
宋時莫名的心酸,這個小女人。
吃完了粥,孫巖巖換了衣服,宋時答應要帶她去看南凝的。
宋時貼心的拿出了準備好的口罩給孫巖巖戴上。
孫巖巖再次感激宋時的貼心,她現在臉上紅腫了那麼一大塊,肯定是很醜吧。
不想宋時看穿了她的想法,在她耳邊輕聲道,“不要擔心,宋太太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
到了警察局,孫巖巖見到了南凝。
不過一天沒見,南凝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頭髮散亂,身上大大的囚服上已經有了幾個破洞,眼神渙散,臉上沒有了精緻的妝容看起來憔悴不堪。
就跟,瘋人院裡跑出來的瘋子沒兩樣。
孫巖巖看的不由的心裡一疼。
“凝姐姐。”孫巖巖輕輕的叫。
一聽到孫巖巖的聲音,南凝的眼中好像纔有了幾分光彩。
“孫巖巖!”南凝惡狠狠的叫道。
孫巖巖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只是南凝的臉色突然就變了,露出了哀哀的祈求,“讓我再見見肖一然吧——就見一面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了,帶我去參加他的葬禮?好不好?”
?孫巖巖顯然被南凝情緒瞬間的變換和突如其來的請求給嚇到了。
她在來的路上想過不下百個南凝在警察局的樣子,脆弱,不甘,可是都沒想到南凝現在的這幅樣子。
待她反應過來剛要開口卻被身後的宋時給截去了話,宋時看了看狼狽不堪的南凝冷笑了一聲道:“你以爲警察局是商場嗎?還是,你覺得自己仍然是個大小姐,說什麼便是什麼?”
一連串的反問讓南凝本就不好的臉色顯得更加的蒼白,是啊,她現在是在警察局,哪輪到她說什麼便是什麼的地步,可是她真的很想見肖一然一面,最後一面。
肖一然還在的時候眼裡就不曾有過她,難道到他走的那一天她南凝也要成爲曲終人散時那灰溜溜的路人甲嗎?她這個路人甲起碼要見她心中那束不曾擁有的明月光最後一眼啊!
“凝姐姐...”孫巖巖看着南凝越見蒼白的臉色,心裡十分不忍。
聽到孫巖巖口中依然親暱的稱呼,南凝如同死灰復燃一般雙眼瞪大,渴求的看着對面的孫巖巖企圖從孫巖巖的話語和眼神中得道肯定的答覆。
孫巖巖看着對面如失心瘋一般的南凝,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曾經那個清秀婉約的她。
那個笑靨如花叫着她巖巖妹妹的南凝,不過一日而已,那個對一切都刻求精緻細膩的女子就變成了如今這幅狼狽的模樣。
孫巖巖心頭一緊。
“阿時,讓她去吧”孫巖巖回頭抓住宋時的袖口搖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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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低頭看着因南凝帶着口罩卻爲了南凝滿眼祈求的看着自己的孫巖巖,眼裡滿是心疼。
他們家這個小女人啊,心地爲何如此的柔軟?居然爲了一個曾經傷害過她的熱求情,若是離開了他的保護可怎麼得了。
雖然不忍心孫巖巖的祈求落空,但是一想到南凝對孫巖巖做的一切宋時本來因孫巖巖柔軟的心卻變得硬的如同石塊一般。
誰若是傷了他宋時的女人,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我沒有直接把她送進監獄已經是輕饒她了。”宋時的話裡沒有說一個不字卻讓孫巖巖感覺到了不可反駁的氣勢。
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南凝心如同綁上了巨石一般快速的下沉。
眼淚忽然間就從眼眶中洶涌而出。
“巖巖,算是凝姐姐求你了,讓我最後再見一次一然哥吧!”隨着眼淚的奔涌,南凝的生氣彷彿也被掏空了,這句話幾乎是從身體裡喊出來的一般,卻顯得那麼無力。
孫巖巖看着南凝的身體貼着牆壁一點一點的滑落,彷彿看見了被綁架時無數次期待着宋時如神邸一般降臨的自己。
那麼可憐。
想到這裡孫巖巖心裡有一絲抽痛,她突然有些理解此時如失心瘋般的南凝了。
“巖巖,是姐姐不對,是姐姐...”
南凝似乎突然想起了宋時的話,她已經不是什麼大小姐了,不停的衝孫巖巖擺着手。
“不,是我,我不應該綁架你,不應該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我是一時失了心神纔會那樣的,我愧對了舅老爺對我的疼愛,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卻突然曉得自己疼愛的是這樣的我,他老人家肯定失望至極,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舅老爺現在肯定恨死我了吧...”
“凝姐姐你說的對,爺爺是對你失望至極,可是他不恨你。”
孫巖巖定定的看着哭的像淚人一樣的南凝眼眶有些發紅:“因爲爺爺說過,若是疼過愛過一個人,心裡便都是她的好了。”
說完孫巖巖回頭看着一旁的宋時:“阿時,算是我求你了,幫幫她,讓她最後再見學長一面,如果真如你所說凝姐姐會坐牢,那大概是她後半生唯一值得回憶的事情了。”
宋時看着孫巖巖紅彤彤的眼眶還是狠不下心來,於是心軟的答應了。
第二天肖一然的葬禮上
南凝被宋時安排從後門悄悄入場由警察局派來的警察監管。
孫巖巖的臉還沒有完全的消腫,但是爲了表示對死者的尊重孫巖巖並沒有帶口罩。
還好宋時貼心準備了一頂小禮帽造型的面紗,即擋住臉部的紅腫又不會顯得失禮。
到達葬禮現場肖一然的家人正站在入口處接待前來弔唁的客人。
孫巖巖和宋時按照禮節要上前同肖一然的家人表示對肖一然逝世的哀悼並告訴肖一然的父母節哀順變。
哪成想二人尚未走到門口,便被剛好擡頭的肖一然的母親看見了,孫巖巖本想快走幾步上前同肖母說話,結果肖母似瘋了一般衝到孫巖巖的面前。
“賤人!你個賤人!是你害死了一然,一定是你這個賤人!!!”肖母一巴掌打掉了孫巖巖遮臉的禮帽面紗。
孫巖巖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肖一然學長...不是出車禍死的嗎?爲什麼伯母會說是她害死了學長?
“伯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凝姐姐說學長他是喝醉酒出了車禍....您誤會了。”
雖然一直都沒有迴應肖一然學長的心意,可是學長的死並不是她造成的啊。
看着孫巖巖不知所措的樣子肖父也忍不住衝了上來。
“你裝什麼傻,要不是因爲你他會喝醉嗎!不喝醉的話又怎麼出車禍?你當我們老兩口沒了兒子腦子也糊塗了嗎?”
宋時看情況不妙一把護住孫巖巖,將孫巖巖護到身後。
“看在巖巖的面子上我姑且稱二位伯父伯母,您二老活了這麼多年了既然不糊塗就應該能冷靜的說話吧?何況你們憑什麼說肖一然是因爲巖巖而買醉喪生的?”
宋時一番話說的邏輯清晰,條理分明,商人的本色一覽無餘,全然不是對着孫巖巖時那副寵溺樣。
肖父肖母正承受着喪子之痛自然是不在乎什麼邏輯、條理、冷靜,只是一味的嘶吼着,聽到宋時的話彷彿抓到了什麼把柄一般,兩雙滿是恨意的眼睛睜的更大了。
“證據?你要證據?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一然的房間,全都是這個賤人的照片!”肖母咬牙切齒的指着孫巖巖的臉,那架勢,縱使有宋時攔着,肖母也恨不得上前將孫巖巖撕碎。
宋時看現場實在太混亂,便叫一旁的黑虎控制住場面自己先帶着精神有些恍惚的孫巖巖回家。
被宋時扶回車上的孫巖巖如同木偶般呆滯
原來...還是她的錯啊,是她對感情的躲避傷害了學長。
原來感情這事情越是躲避傷害的人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