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是一條來自郝米的消息。
蘇景拿起來看,身體悄悄往後。顧懷安沒看蘇景的手機消息,他伸手拿起合同,說道:“我記起一件類似的事,某地方的年輕女教師與該校新招錄的男教師相愛,次年登記結婚,條件好的是男方,條件差的是女方,女方家人的生活諸多方面要倚賴富裕的男方,女方家人用錢,需向男方寫借條,多年後,兩人在處理家庭問題上產生矛盾,感情破裂,雙方便解除了婚姻關係。男方以借款至今未歸還爲由提起訴訟,要求女方歸還借款,並提交
借條。訴訟中,女方承認借條確實是自己所寫,但辯稱借款發生在雙方婚姻關係存續期間,應屬於夫妻共同財產,自己認爲這筆借款是不用歸還的。”
蘇景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繼續:“如果愛過,是我就一定不會那麼吝嗇。”
蘇景心裡發澀,所以呢。顧懷安坐過去:“案子的結果是,當地人民法院審理後認爲,依據婚姻法司法解釋規定,儘管形式上爲夫妻一方向另一方借款,但實際上所借款仍爲夫妻共同財產。兩人之間的借款發生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
,應推定爲借款來源於夫妻共同財產。法院綜合考慮夫妻雙方生活收入狀況等因素,確定由女方歸還男方百分之七十的借款。”
郝米的消息裡說的是——可能算夫妻共同財產吧,具體還要去諮詢律師,怎麼了?
蘇景發消息告訴郝米——不用諮詢了。
顧懷安是有備而來,把發生過的真實案例都擺在眼前了,蘇景只好認命。
拿起筆,簽字!
“我簽了。”蘇景推給他。
顧懷安收起他早已簽過字的合同:“爲了你姐,值得?”
“值得!”
姐姐沒了就真的沒了,上班而已,在哪裡工作五年都是差不多的,五年過去才27歲,離開公司也是一個好找工作的年紀。
蘇景在思考問題,不知怎麼,顧懷安的嘴脣就吻了上來。
待蘇景察覺,已是被男人有力的手臂圈住身子,那隻男人大手捧住了她的後腦,溫熱寬厚的手心有着硬繭,捧住她發涼的臉頰溫柔地摩挲,那吻,忽淺忽重,濡溼熱烈。
他閉着眼,專注地吸吮着她脖子上還未消褪的那一塊吻痕。
蘇景穿的高領毛衣出門,此時毛衣領子被他用手指輕輕扯着。
“在想什麼,嗯?”他親着她的嘴脣。
蘇景看他:“我以爲,我想什麼你都會猜得到。”
他的大手在蘇景的腰上來回徘徊,柔聲說:“色慾薰心了,人往往會失去思考能力。”
他想進一步,蘇景搖頭:“不行……”
顧懷安眉頭緊蹙,粗喘着說:“別開玩笑,”他又親上來。
蘇景面紅耳赤,說:“例假還沒結束。”
“麻煩,多長時間了還沒結束?”
蘇景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衷心祝福你的下一任老婆是個例假時間短的。”
他拎起大衣,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送蘇景回校的路上,兩人一句交談都沒有。
下車時蘇景沒有半個謝字,直接進去。
車上手機不斷響着,顧懷安接了,是母親的生日那邊在催促他過去。
顧懷安回到家,蛋糕已經吃完了,顧璐璐拿着一塊蛋糕說:“哥,我特地給你留的。”
“爸媽呢?”他問。
顧矜東出來說:“爸陪着壽星出去玩麻將了,家裡留給我們玩兒。”說着,還指了指在這裡做客的林端妮和林宇。
林端妮朝顧懷安淡笑。
林宇拿起車鑰匙,說:“我就先走了,你們玩,明天開庭,跟你們習慣熬夜的人比不了。”
“我送你。”顧矜東自告奮勇。
兩人一前一後出去。
顧璐璐抱着孩子上樓,哄孩子睡覺。
林端妮望着顧懷安,尷尬道:“伯父真的很浪漫,每年都送伯母不一樣的生日禮物,一對讓人羨慕的老夫老妻。”
顧懷安點頭,往別處走。
林端妮跟着說:“你變得話少了。”
林端妮很少有機會單獨跟顧懷安走在一起,談正事的時候,兩人身旁從來都有人,氣氛嚴肅。
顧懷安手裡拿着遙控器,發現不能用:“年輕的時候口無遮攔有資本,像東子那樣活着,的確快樂,如今三十好幾,需謹言慎行,妻兒老小,肩上責任不知不覺重了。”
林端妮閉着眼睛,一時琢磨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去洗手間的昆遠出來,瞧見兩人單獨在顧矜東個人的吃喝玩樂房間,不好意思地擺了下手,就要撤退。
一轉身,撞上送人回來的顧矜東。
“遠哥,怎麼了?”顧矜東不給林端妮面子,更不管他哥什麼意思,把昆遠往房間裡推。
顧矜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把一盤麻辣鴨舌遞給大家:“保證乾淨。”
“我不能吃辣的。”林端妮道。
幾人又聊了兩句,顧矜東點了首歌唱。
“唱的不好聽別嫌棄,正在練!我簡直就是爲毀經典而生的……”
顧矜東清了清嗓子,彎着腰,唱着一首20世紀80年代末的歌。
開始林端妮並沒覺得什麼,但越聽越不對勁。
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我要給你我的追求,還有我的自由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這些歌詞,成功讓林端妮的臉色變得難看。
昆遠瞟了眼顧懷安,發現顧懷安的臉上並沒什麼特殊表情。
顧矜東唱的雖說調不成調,但卻唱出了人心的陣陣痛感,不知道實情的人聽了不會有什麼,知道實情的人聽了,就別是一番滋味了。
顧矜東瞧不起林端妮,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瞧不起。
林端妮走了,強撐着笑容跟顧家的人說再見。
昆遠和顧懷安一塊走的,顧懷安本就從不習慣在顧家別墅住。顧璐璐下樓,罵顧矜東:“你有病啊!我大哥和林端妮之間的事情你瞎攙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