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蔡芝這麼一說我就想笑,昨天晚上她挽着袖子和樑東偉稱兄道弟的樣子,哪兒還有一點淑女的形象?不過看她火急火燎的樣子我是不好再傷害她,只好說:“還好,就是和他劃了兩拳輸了幾杯酒而已,其他倒沒什麼。”
蔡芝一下就從牀上蹦起來了,“哎呀呀呀,都到划拳那兒了我們肯定是稱兄道弟了。這都當哥們兒了,我以後還怎麼和他說睡覺的事情啊!”
“沒事,說不定他喜歡搞基呢?”我打趣着蔡芝。
等我們起牀收拾好下樓的時候,樑東偉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了,“早,兩位小姐。”
蔡芝尷尬的擠出笑容:“不好意思啊樑先生,昨天晚上我......”
“你酒量不錯,昨天把我都喝醉得一塌糊塗。”樑東偉搶過蔡芝的話,說:“剛纔你們領導讓我轉告你,這周就在這兒做一期專訪特輯,具體的細節你回他電話問問。”
“真的?”蔡芝雀躍着下樓,撥着電話去了花園。
客廳裡只剩下我和樑東偉倆人,他帶着有點壞壞的笑容,說:“你也回不去了。”
藉着採訪的名義在這種地方呆上整整一週,對蔡芝這種幾乎每天都要加班的人來說,那絕對是領導對她的恩賜。所以她當然是興奮且不願意離開的,在樑東偉走之後,也霸道的讓我不準離開,還說,這是天賜的要我療傷的機會,還省了一筆療養院的錢。看蔡芝那麼高興的樣子,我也不好意思掃她的興,就陪她呆了下來。
之後的一週,蔡芝每天早上會約個採訪對象或是在別墅,或是在高爾夫球場訪問下,下午就在家裡寫寫採訪稿什麼的。我沒什麼事情就從早到晚四處閒逛,而這邊如畫的風景讓我置身其中的時候,好像能將自己徹底的放空,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似乎都能暫時的忘記。
不得不說有錢真的很好,最起碼在心情不爽的時候,能到這樣的地方來放空自己調整情緒。否則,也只能在家裡的牀上蓋着被子,翻來覆去的回想着那些不快的事情,最多也是蒙上被子哭上一場來發泄,僅此而已。
一週後蔡芝做完所有的採訪,臨走的前一晚,她還不捨的端杯紅酒坐在花園裡,裝腔作勢的說:“你說宋婷,我們什麼時候纔能有機會再享受到這種上流社會有錢人的生活啊?”
我嘲笑着她,“你加把勁,釣上樑東偉就天天過這種生活了。”
蔡芝捏緊拳頭在面前做出加油的姿勢:“對,以前我不屑那些拜金女,但是現在我通過自己的切身體會才知道,啊,有錢的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哈哈哈。”我被蔡芝這幅模樣逗樂了,大笑着說:“要不,你就在這兒等着樑東偉回來直接睡了他,那麼你這輩子都不用走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蔡芝幹掉杯中的酒,“所以明天開始,我要仍掉身體裡的那個漢子,做一個優雅的女人,爲以後做樑太太,時刻準備着。”
就在蔡芝獨飲得高興的時候,袁叔的電話打了過來。看到是他的電話時我整個人都不是很好,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忘了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又在這麼一個瞬間全部回來了。我知道他給我打電話一定是爲了替袁媛求情,所以掐掉電話索性把關了機,繼續陪着蔡芝在這兒幻想未來她當樑太太的生活。
第二天我們離開農莊後,蔡芝因爲要趕着做這次採訪的特輯就回了電視臺加班,我回到家裡打開,好幾條短信
“宋婷,我是你袁叔。從重症監護室出來,就聽到袁媛鬧出這麼大一件事,我真的是痛心疾首,都怪我沒有教育好女兒。”
“我不奢望你能夠原諒袁媛,畢竟她犯下的是沒辦法讓人原諒的錯誤。只是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和我的女兒多相處幾天。”
“我用這張老臉,來求你能看在我之前天天接送丫丫的份上,能給我一次和你談談的機會。如果你願意和我談,不管什麼結果我都會感激你。”
短信看下來我哭了。倒不完全是因爲袁媛那天對我的傷害,還有一個父親對女兒真摯的愛意。不知道爲什麼,我鬼使神差的就去了袁叔住院的那家醫院,才知道他因爲那天被于思成打,誘發了腦血栓做了手術,前段時間一直在重症監護室,剛轉到普通病房不到半個月。
病房裡只有袁叔和一名護工,在我走進病房後,袁叔連忙拔掉了手上的針管,讓護工扶着他下了牀。我上前拉着他讓他就躺在牀上說,不料他腳剛着地,就“噗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然後用力的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畢竟事情錯不在袁叔,他一把年紀的向我跪,嚇得我連忙扶着他:“袁叔你別這樣,有什麼事情你起來再說吧。”
“宋婷,你不用扶我。”袁叔把我的手推開,說:“我知道自己沒有臉找你來求你原諒袁媛,不過袁媛今年才22歲,談了個男朋友也在準備要結婚的事情,這件事是她糊塗,就應該受到懲罰。我也知道這件事你不可能就這樣原諒,畢竟對你的傷害實在太大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剛做了手術,也算是從鬼門關闖了一圈的人,我也不知道我還能在這個世界上活多久,我這種病,很可能說走就走了。所以我希望你就看我這張老臉的份上,就不要讓她坐牢好嗎?只要你答應我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會給你補償的,我知道現在提出這樣的要求很無恥,可是...”說到這兒,袁叔竟然摸了把眼淚:“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只能求你了。”
我沉默了。
袁叔沒有得罪過我,相反的,他一直都在幫我。接送丫丫上下學,平時爲我們準備一日三餐,還有我暈倒在洗手間那次要不是她,我也不敢想肚子裡這個孩子能不能保住。尤其是他剛剛作了手術,看起來滿臉的滄桑又老了一頭,說話也有些不是很利索的跪在我面前,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我揪心。我想如果不是最後丫丫的眼神,我也許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袁叔始終不肯起來,後來說着說着,乾脆痛哭流涕的幾乎趴在了地上。一個年過半百滿頭銀髮的老人,就這樣跪在你的面前一聲聲的求饒,我不知道要多麼鐵石心腸的人才可以坐到冷漠的拒絕然後轉身離開。總之,我做不到。
我終於受不了這樣的煎熬了,噗通一聲跪在袁叔面前,“袁叔,我答應你。”
是的,曾經信誓旦旦的說要袁媛坐牢,但最後還是沒有過自己這一關,我妥協了。
袁叔好說歹說要給我2萬塊錢作爲補償,我試過拒絕,畢竟我的妥協和錢無關。但倔強的老頭要給我,我也只好手下並且快速的簽了民事協調免責協議,然後飛快的離開了醫院。生害怕再多呆一分鐘,我就會後悔。
實際上,走出醫院的大門我就後悔了,站在路邊上我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耳光,在心裡罵着自己真是沒出息,怎麼就讓袁叔這麼容易就套進去了呢?
晚上回到家,我還是沒有忍住告訴了蔡芝白天發生的事情。結果她一聽,劈頭蓋臉的就給我罵了過來:“我說宋婷,你丫是不是缺心眼兒麼?她那種人不給點教訓,以後還會去禍害其他人的你知道嗎?讓她去坐牢,那是在替社會除害!”
“宋婷啊宋婷,都不知道你啥時候變成了這樣的慫包,你記不記得以前上學那會兒你可不是這樣的,就一個于思成還有他媽,就把你給治得服服帖帖了?”
蔡芝還在絮絮叨叨的說我:“你是心太軟,太好說話了,要是這事兒落在我身上,肯定不會這麼就放過她,再說就算要賠償怎麼也不可能2萬就答應,少了10萬談都甭想談。她那種人不給點教訓,以後還會去禍害其他人的你知道嗎?讓她去坐牢,那是在替社會除害!”
我努力的擠出笑臉嘲諷着她:“就你這麼彪悍,這種事兒能落你身上嗎?”
“是哈,也就是你慫。我要是你的話,那天晚上就手撕了于思成和穆娟,然後袁媛見你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可就不敢對你下手了不是?”蔡芝對我無語到了極點,點了支菸說:“算了算了,誰不知道你就是傻大姐一個。但是宋婷,你我姐妹一場,你傻我不傻,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姐們兒受這麼大的委屈還無動於衷,那樣我就能叫蔡芝啦。”
我撇撇嘴,“你想幹嘛?難不成你鼎鼎大名的大主持,還要當街扒她的衣服啊?”
“呵,肯定會讓你過癮。”蔡芝冷笑着說完,進了洗手間。
我衝裡面大喊:“蔡芝,你可別幹什麼出格的事啊?”
“放心吧傻大姐,我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