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蘇飛嘴裡說出幾個字。
“可惜,可惜,……,幸好,幸好……不過,不過……”
見阿木有些不解,蘇飛笑道。
“阿木,我說可惜,是你的馬兒由於生吞太陽花,不得其法,大半的藥力被浪費了;幸好,這馬身體構造奇異,竟然能保留住部分藥力!最讓我驚詫的是,這藥力好像還發揮過一些,給你的馬兒帶來不少好處!不過,太陽花畢竟是天地異物,蘊藏的能量過於龐大,長久留在小夜體內,恐怕對它有害。”
阿木大喜,知道未央宮神秘高手的指點沒有錯!讓小夜盡情宣泄,確實能夠促進小夜對太陽花葯力的吸收。
想到這裡,阿木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自己曾經分別和小夜、巨蟒進行過能量的交流,如今,巨蟒本身力量強橫,卻沒有服食過太陽花,與之相反,論身體內蘊藏的能量,小夜雖然是千里馬,怎麼也比不了龐然大物的巨蟒,但它卻生吞過整朵的太陽花!
如果,同時和小夜、巨蟒進行心神相連,輔以能量交換,能不能取長補短,對二者都有利?
阿木少年心性,乾脆爽快,想到就馬上付諸實踐。
阿木示意二獸靠過來,伸出雙手,分別搭在小夜和巨蟒頭上,潛運神明燭照,剎那之間,靈魂力量涌出,形成一個類似蠶繭一樣的能量殼,將三者包裹進去。
“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熟悉的經文在阿木腦海中緩緩流過,阿木忘懷所有,唯留經文,不斷吟誦,千迴百轉。
熟悉的一幕再度出現,一股沛然的吸力從阿木掌中涌起,將小夜身上的能量吸出,迅速進入阿木體內,停留在丹田。
從這股磅礴的能量中,阿木察覺到蘇飛所言的炁。突然,心中明悟,這炁,來自先天本元,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難怪如此神奇與稀缺。
丹田內的白珠,彷彿極是喜歡這股能量,以及其中包含的炁。無需阿木心神控制,便將吸入的能量盡數包裹,飛快旋轉起來。
白珠釋放出的能量和從小夜身上吸取來的能量,在這飛速的旋轉中,融合在一起,再無彼此。
某一刻,白珠停止旋轉,好似一張彈弓,將阿木從小夜處吸取的能量,通過阿木的另一隻手,彈向巨蟒。
能量變做一個彈珠,擊中巨蟒身上的能量源。
能量彈珠滴溜溜旋轉,不多不少,彷彿一種等量交換,巨蟒在吸收了能量彈珠彈射過來的能量之後,釋放出相同的能量,只是性質有別。經由阿木的手掌,沿着經絡,再入丹田。
丹田之內,白珠還在不斷運轉,將傳導給它的能量淬鍊、淨化、加強之後,用相同的辦法,反哺給小夜。
一個完美的能量循環,以阿木爲軸心,小夜和巨蟒好似軸的兩端,在神明燭照的可以控制下,得以完成!
阿木欣喜若狂,情知只要堅持下去,就可以實現損有餘而補不足的天道法則,將小夜服食太陽花產生的巨大而不堪承載的能量,由自己和巨蟒分享,三者之間,達至一種微妙的平衡,而且形成靈魂的交流與鎖定!
這就是乾坤導引!天地間最爲神妙莫測的異術,阿木無意之間得窺天道,雖然只是最爲粗淺的運用,卻也收穫頗豐。
隨着阿木對乾坤導引的運用由稚嫩而熟練,能量循環不斷加速、壯大,在阿木、小夜、巨蟒之間,彷彿形成了一個專供能量來往的康莊大道。瞬息之間,可以循環交流多次。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能量循環消失,阿木、小夜、巨蟒從玄妙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看到蘇飛驚駭莫名的眼神。
天已經快要黑了。阿木的這個嘗試與行動,竟然用了半天的時間!
“入神、坐忘,對修行者來說,往往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狀態,且持續時間極短,阿木,你讓蘇老哥大開眼界,你小小年紀,是怎麼做到的,當真不可思議!”
阿木一笑。
“蘇老哥,你現在看看,小夜的狀況如何?”
蘇飛又一次探測小夜,得到的結論連他自己都覺得驚駭,不久前還在困擾小夜的太陽花能量,此時已經如同水乳jiao融,匯入小夜四肢百骸,血管經絡。
精純的能量佈滿小夜全身,再無半分不適。
蘇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可能?方纔還在承受多餘能量之苦的小夜,這才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將難題破解,隱患解除?
再次探查,相同的結果。
蘇飛轉向阿木,臉色古怪。既有驚詫,復有欽佩,夾雜些許好奇。
“阿木,我不知道你用了何種神奇辦法,總之,你解決了一個看上去無法解決的難題,了不起!”
蘇飛見多識廣,既然他說小夜已經完全沒有問題,能量交換的法子起了作用,那麼,巨蟒也定然也得到了不少的好處。
阿木沒有讓蘇飛探測巨蟒,但隱約間,他注意到巨蟒銅鈴一般大小的瞳孔中,露出了一抹人性的,驚喜的笑意。
阿木轉過頭,對着巨蟒。
巨蟒的神色馬上變得無比恭順,俯首帖耳,吐出紅信,盡顯親暱,好似一個巨大的寵物,見到主人。
阿木撫摸巨蟒的頭,巨蟒眯上眼睛。
阿木笑着一指小夜,道。
“它是我的千里神駒,叫小夜。以後,你也是我的坐騎了。作爲你的主人,我替你取個名字,你以後就叫大猛,記住了。”
說話間,靈魂力量涌出,在巨蟒腦海間刻入大猛兩個字,形成靈魂烙印。
大猛聽懂了,連連點頭,甚是欣喜。
小夜一見,奔將過去,腦袋抵在巨蟒頭上,彷彿告訴它。
“是我先遇見主人的,我是你哥!”
小夜雖然個頭也算威猛,在戰馬羣衆出類拔萃。但是,面前的是修行了三百年的巨蟒。
在大猛十幾米長的巨大身軀映照下,就像一個小不點,楚楚可憐。
但是,出乎意料,巨蟒卻是對着小夜,也恭順規矩,連連點頭,好像認同小夜所言。
這也難怪,大猛修行三百年,已經初具靈智。當然知道,小夜是阿木主人心愛之物,況且,方纔的能量循環,大猛得到不少雌雄太陽花的能量與精氣,這對它此後的修行,有着莫大的好處。
大猛知道,這些精氣都是經由主人,從小夜身上得來的。
對小夜,豈敢不敬?
蘇飛看着這一馬一蛇,嘖嘖稱奇。對阿木的福緣,簡直羨慕得欲哭無淚。
雌雄太陽花,當然是天地間的異寶,千里馬何嘗不是?
還有那修行三百年的驚天巨蟒!
要知道,飛禽走獸,修行五百年,即可任意幻形,遁天入地,呼風喚雨,這條巨蟒,還曾三百年守護在太陽花邊,不知吸取了多少先天靈氣,毫無疑問,它的修行速度,會大大提高!
蘇飛不敢想象,一旦這條巨蟒修成道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境況!
然而,就是這樣的絕世異獸,快要成形的巨蟒,也成了阿木的寶貝和坐騎!
蘇飛突然想起一句話。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欲受其冠,必承其重。”
阿木帶着小夜,巨蟒,手持太陽花,身背李廣射日長弓,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未來,他的成就豈可限量?
上蒼既然把這些奇珍異寶,盡數給他,他要承受、要實現的目標,定然也宏大至不可思議,難以言述。
蘇飛精於面相占卜,卻對阿木的未來,無法看透。
蘇飛只知道,阿木的身後,是無窮無盡的虛空,無窮無盡的未知,無窮無盡的黑暗。
猛然之間,蘇飛心裡生出一種明悟,間雜着感動與震顫。
這個叫做阿木的少年,來到這蒼茫的人世間,他所揹負的使命,常人無法想象,也不堪想象。縱然把世間所有的珍奇異寶給他,也不一定能助他完成使命。
他有一種魔力,所有遇見他的人,都會被感染,願意盡心竭力幫助他!
不知爲什麼,蘇飛就是知道。
其實這不是幫他,阿木。
每一個人,在幫助阿木的同時,就是在幫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