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丹的胸腔內像是接通了電流一樣,流光四竄。這一句話,讓她滿腹的複雜情緒得到了一絲安慰。爲什麼他的眸光好溫柔的樣子,爲什麼他說出的話好深情的樣子?竟讓她有些感動……
阮安郕的胸膛很溫暖,這種溫暖讓她覺得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可她矛盾的搖頭,覺得不該有這種安心的感覺。
老實說,回國後。她只要一想到以後就會覺得頭疼,所以逃避似得不願意去想。尤其是看見壯壯在親爹的陪伴下,每天開心的樣子。她在書籍上面瞭解過,父親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是一個不可缺少的角色。可她時刻都沒敢忘記,阮安郕已婚的身份。她這樣帶着孩子待在他身邊算什麼呢?
他對她到底又是怎麼樣一種想法?是因爲她是壯壯媽,還是因爲他心底其實是對她有那麼點感情的?
其實每一天她都會故意跟他吵架,因爲吵架時候的反應可以隱藏起心底的其他情緒波動。每天看着他出門去公司,然後下班時候聽着他的腳步聲她會有一種心跳慌亂的感覺。明明已經認識幾年了,她竟還會像個小女生一樣有這樣的感覺。
她想她是還愛着阮安郕,可是她又不敢愛。
他不但是有妻子,還有一個對他恨之入骨的爺爺。她不敢再靠近他了……
敬丹想到這裡,微微的嘆氣,然後坦誠的道,“不,我不能留在你身邊。其實只要你願意,我時刻都想離開你。”
阮安郕所有的溫情在這一瞬間,頓住了,眸光黯淡了一圈,看着她,不容置疑的道,“我要你留在我身邊,你就必須留在我身邊!”
敬丹蹙眉,無語的瞪着他,“你爲什麼這麼霸道?我爲什麼要留在你身邊啊?雖然你是壯壯的親爸,可你別忘了你是已婚的身份。你是有妻子的,你讓我跟壯壯留在你身邊像什麼樣子?我跟壯壯兩人的立場也很尷尬。”
阮安郕看着她顫抖的眸子流出的一絲委屈,心口驀然一疼。是他沒有跟她說明白,他擡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然後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道,“敬丹,你聽清楚了。我不愛於夢露,我跟她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我跟她沒有一丁點的感情。”
敬丹是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人,她微微一楞後,下意識的道,“可你也不愛我,你現在把我綁在身邊,可能就是覺得我是壯壯的媽媽。你就跟古代的皇帝一樣,哪個女人給你生了孩子,你就新鮮兩天給封個妃子。新鮮勁一過,除了偶爾來看孩子一眼,你基本上也會消失了。”她突然發現自己挺有才的,至少這個比喻還是挺形象的。
阮安郕微微蹙眉,顯然不贊同她的話。他突然低頭,看着她的眼睛認真道,“是不是我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愛你?”
敬丹本能的點頭,他的確是沒有說過嘛。
阮安郕眸光灼灼的看着她,語氣堅定的道,“女人,你聽好了,我愛你。敬丹,我愛你!!!”
敬丹傻眼了,沒想到他對她說出這三個字了,而且是毫無防備的。
原本阮安郕也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說過的這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會有些彆扭的生硬,可是沒有。他很自然的說出了這三個字,語氣堅定,還夾着幾分一貫的霸道。就好像他說了我愛你之後,她也必須愛他,必須留在他身邊。
敬丹的心湖像是被扔進了一顆石子,然後她看見心湖上蕩起了漣漪。她甚至還恍惚,哦,原來那是自己的心湖啊?那小石子是阮安郕扔的啊!
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像個小孩子一樣有些無措。他說他愛她?是真的嗎?她能相信嗎?
阮安郕也像是會讀心術一樣道,“你現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給我時間,留在我身邊,我會向你證明的。”
敬丹的心口晃了晃,眸底有一絲沒出息的動容閃過,不過,她還是穩住自己的小心肝坦白的道,“可是你結婚了,你有妻子,於夢露是你的妻子。你當時娶她的時候,婚禮辦得好盛大呢。”想到這一點,她心底酸酸的,鼻尖也酸酸的,像是發酵後冒着小泡泡一樣。當時,曹曹通知了她說是阮安郕要結婚了,問她要不要再爭取一次。她說她放棄了,她祝福他們。但是第二天看見國內新聞的時候,還是看見了他們的盛世婚禮,看一眼就能要人命,那是難受的要人命啊。
阮安郕沉眸,就看見她彆扭的小模樣,還有那酸酸的語氣。意識到她在吃醋,他的心情立馬就好了起來。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他懷裡這個女人有本事一句話把他弄的心情低沉,一句話又能把他心情弄的緊張起來,更是一句話就能讓他心情大好起來。
他脣角上揚,緩和的解釋道,“當初的盛大婚禮是爲了逼你回到我身邊,娶她只不過是因爲她是最方便的結婚對象,我想要利用她把你逼回來。可是你這個心大的女人,躲在溫哥華一躲就是四年多。這四年多,我怎麼過來的,只有我心裡清楚。”
敬丹微微錯愕,娶於夢露辦盛大婚禮,都是爲了逼她回來?
阮安郕又緩沉的道,“當時我想,你那麼衝動的人,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應該回來質問我。質問我爲什麼要娶別人?爲什麼不對你們負責了?可是我等了四年多你都沒有回來,最後還是我自己把你抓回來的。”
敬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原來他一直在等着她?原來他用結婚來逼她回來,可她卻誤會了。她還傻乎乎的真的祝福他們幸福,其實看見新聞後就一個人躲在衛生間哭了。想到那幾天的難過,她哽咽道,“我雖然心大,可也不傻啊。我當時看見你結婚的報道,我都哭了,哭的很傷心。眼睛都紅了,就那一次哭的厲害了,眼角都有細紋了。你看看,現在還有呢?”
她是個直白的女人,她只是隨心所欲的說着自己的心裡想說的話。沒有可以的撒嬌,可看在阮安郕眼底卻是嬌俏的可愛。
他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然後寵溺的道,“沒有細紋,皮膚很白,很嫩!”
敬丹笑了,她最開心的就是別人誇她皮膚好了。因爲現在她可勤奮了,在曹曹的感染下也喜歡自己敷面膜保養皮膚了。她揉着自己的小臉,笑道,“我也覺得我白了,我嫩了,我美了!”
誇完自己後,她發現話題跑偏了,連忙把話題拉回正軌,“可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娶了於夢露,而你也要又那麼喜歡她。我跟你還是不可能的。”
阮安郕卻是堅定的道,“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敬丹搖頭嘆息,“唉……你會不會太想當然了?你爺爺那個人是比較難纏的,當年要不是他……”
想到那段往事,她就心痛,說都說不下去了。
阮安郕將她摟緊,安撫着她,“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爺爺對你做了什麼?”
敬丹嘆了一口氣,開始娓娓道來。
等她說完之後,阮安郕的臉色有些緊繃。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爺爺居然冷血到抓着敬丹去流產,幸虧她逃走了。不然,他們聰明可愛的壯壯就沒了。
他嘆息,臉部線條緊繃的堅毅,啞聲喃喃的道歉,“對不起……女人……當年是我沒有考慮到爺爺動作那麼快,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但是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敬丹也不想揪着過去不放,只是她忐忑的道,“可是……你真的當算爲了我跟壯壯跟你爺爺抗衡嗎?那樣我會於心不忍的。”
阮安郕言之鑿鑿,“爲了我們一家三口幸福,我必須這麼做。我會盡快跟於夢露辦理離婚手續,然後娶你。在這期間,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待在我身邊。讓我每一天都可以看見你,只有每天都見到你,心纔不會空。”
敬丹都懵了,這男人煽情的話說的她快要把持不住了,她怔怔眨着眼睛,喃喃的問,“你沒開玩笑?你說真的?”
“真的。接受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阮安郕深眸裡折射出一片深情。
敬丹下意識的點頭,又搖頭。
“怎麼?你不願意?”他問。
“我總得考慮考慮!”她答。
“爲什麼?”他再問。
“我總得矜持一下。”她腦抽的回答。
阮安郕的眸底又閃過一抹腹黑,“好,我給你時間考慮。不急,我會耐心等你接受我的。我起牀上班了。”
說完,在她額頭親了一口就起牀了。
敬丹看着男人完美的身材,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這男人上輩子拯救了地球嗎?所以上天這麼恩賜他?有錢,英俊,身材又好,簡直哪哪都是優點。
阮安郕利落的穿好衣服,走進洗手間。他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敬丹纔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連忙問,“那個……你今天讓我去見曹曹吧?我想她了,我都好久沒見到她了。”
“我考慮考慮。”他答。
敬丹蹙眉,“你昨天答應的。”
“我改變主意了。”他輕描淡寫。
“阮八蛋,你非禮完了就恢復惡霸嘴臉嗎?你答應我吧,求求你了……”敬丹抓狂。
阮安郕慢條斯理的扣着低調有內涵的金色袖口,隨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看你表現。”
等到男人走後,敬丹把枕頭砸過來,無比的抓狂。這個腹黑的男人,是在報復她剛纔說的矜持。可惡……
阮安郕起身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樓道前,聽着裡面的動靜,他猜到肯定是這個脾氣大的女人砸枕頭了。嘴角微微上揚起一抹篤定的弧度,重新接受他這件事她居然還要矜持?真是過分!他有的是辦法讓她放棄矜持,甚至讓她根本就不認識矜持這連個字。
總之,這一次他是再也不會放手了,不管用什麼方法,他也要強勢的把她留在身邊。
傅冉的病房。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小萌萌每天都能看見爸爸,天真的問,“帥帥噠,你怎麼不初查(出差)了?”
這是之前曹偌溪不讓傅野見她時候,用的藉口,這會被女兒提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轉移話題,“那個,你換藥的時間到了,我幫你換藥。”
傅野很是縱容的揚脣,轉身背對着她,“有勞傅太太了。”
曹偌溪脣邊盪漾着婉柔的笑容,“德行!”
換藥的過程中,曹偌溪的手機響了,她因爲在換藥不方便接電話,所以就按了免提。
“喂,請問你是曹偌溪嗎?曹鵬輝是你的父親嗎?曹鵬輝出了點事情……”